第1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方才太傅剛發完威,聶清麟也不敢躲開太傅造次的大掌,只能與太傅四目相對。

  挨得近了些,太傅的眉眼看得更清楚了。

  鳳眼微挑,細細的雙眼皮透著些冷意,挺直的鼻子是少有的端正,就是那嘴唇緊抿,看著薄倖了些,濃黑劍眉又讓這張俊臉英氣十足……

  聶清麟心裡暗嘆,要是能單純地欣賞這張臉,而不受到傷害,該是多麼賞心悅目的事情啊!

  小兒的痴態被太傅看在眼裡,看著那張紅潤微張的檀口,要是額頭的傷勢太過礙眼,真是忍不住想要親上一親。

  他警醒地站起來,繞到了皇帝的身後,吸了口氣道:“本侯的推拿功夫也不錯,就替聖上按一按吧。”

  說完也不待皇上恩准,便自將按了起來。

  待到大掌搭上那截脖子,才發現這皇上身上的肌膚真是無一處不綿軟順滑,就連脖子也如一截暖玉令人慾罷不能。

  聶清麟只覺得自己被一對虎鉗摁住,可那手卻並不用力,而是在脖子上摩挲了一番後,就順著衣領漸往下滑。她心裡的警鐘頓時大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衣領,顧不得脖痛,叫了聲:“太傅!”

  可這軟糯的聲音入了太傅的耳中真如撒嬌,衛冷遙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

  聶清麟微微驚叫了一聲,瞪著眼兒望向太傅,發覺這太傅的眼神又如那林中的模樣。心裡不禁微微一顫:“太傅輕些,朕的脖子痛得很……”

  衛冷遙攬著這小人兒在懷中,心裡那一瞬間真是電光石火。

  原以為冷著個時日,自己對這小皇帝已經是淡了下來,卻不曾想,再見這粉雕玉砌的小人兒,所有的癮頭邪火全都悉數上身!

  可是這次,他卻不想再壓抑自己。

  衛冷侯向來是恣意慣了的,男兒當如此!縱橫殺場,顛覆朝綱,哪個不是隨了他的心,從了他的願?

  嬌寵個男孩又如何?難不成他還要屈從禮教委屈自己不成?

  這懷裡的,雖然是皇家尊貴的血脈,供在寶座上的小龍珠,但是他衛冷侯既然動了心思,再觸不可及的寶物,也要乖乖地含在他的口中!

  龍珠兒雖然註定是個廢帝,但是這麼乖乖巧巧的小人兒,將來留他一條性命也不是什麼難事,只需說皇上看破紅塵,入了那佛堂,照樣可以養在宮裡,坐擁江山,又能嬌寵這可人兒……

  這麼一想,衛太傅糾結了許久的心居然這麼舒展開了。

  “既然皇上說那御醫手法高明,一會叫他再來給你診治,可皇上你是萬金之軀,怎麼可讓個下賤俗人這麼隨意揉搓,一會讓宮女送來手巾帕子,將脖兒掩住了。再讓那奴才的手爪上來。”

  聶清麟不敢提醒太傅大人的俗手還摸著自己的萬金之軀,只能逐一應下。

  就在這時,一聲貓叫傳入了殿中,一隻雪白的小貓在怯怯地探頭探腦,剛上完藥的細小的尾巴上還扎著紗布打成的蝴蝶結。

  衛冷侯立刻猜出,這毛茸茸的一團就是那惹禍的種子,目光一冷就想命人摔死了事。可那聶清麟早就看出衛侯神色不對,立刻搶先說:“這貓兒,雖闖了禍,卻不是有意為之,一個小畜生懂得什麼,若為了它而開殺戒,倒是有辱了朕和愛卿為人一場的英明不是?”

  衛冷侯笑看著聶清麟略顯急切地樣子,這小東西,別人提刀要殺他時一派的清冷,如今只是個短毛的畜生,倒急得像是要了他的性命一般。

  “你喜歡?”

  聶清麟拿捏不准自己是該怎麼說才順著太傅大人的意,進而留那毛絨兒一條性命,猶豫地點了點頭。

  太傅大人這次倒好說話,沒有為難與她,痛快地說:“那就留在宮中給你解悶,只是以後它要是再傷了皇上的半點肌膚,就休怪本侯不留情面了!”

  太傅居然這麼給她做皇上的面子,聶清麟真是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眨著大眼兒謝過了太傅。

  衛冷遙也是處理政事未完,便趕了過來,如今瞧著龍珠的確沒什麼大礙,便可放心回去接著處理政事。於是又緊抱了一下這香軟的龍珠子,努力壓抑住親這龍珠一口的心思,便轉身離開了。

  待到太傅走了,聶清麟沒有急著叫張御醫,反而是走過去,將那毛絨的一團抱著懷裡,摸著它順滑的白毛小聲說道:“你我還真是有些同病相憐,都是無依靠的,任人擺布利用,在宮中做個可憐的棋子,今日留你一命,可是以後的造化可要看你的了。”

  說完,竟是難得地長嘆了一口氣。

  而屋外的太傅卻是這幾日難得的神清氣慡,心裡盤算著:如今安西王未除,平西地區排兵布陣,只待一聲號令。他現在還沒有閒暇享受這柔情蜜意,加上宮中人多嘴雜,太過放縱難免會露出口風,被那有心人做了文章。

  待得這除藩告一段落,他便帶著小皇帝去京郊的別苑狩獵,住上一段時日,到那時,便將這小龍珠按在榻上,恣意縱情一番……

  想到這,禁了慾念多日的太傅大人不禁一熱,熱血下涌,腳步倒是愈發的輕快,只把跟在身後的阮公公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等到走出了寢宮時,太傅瞟見了那尚雲香帶著侍女萍兒正在侍衛的引領下,朝著自己款款走了過來。

  方才她不輕不重地數落了侍女萍兒一番,但心裡卻很滿意,畢竟是個護主心切的奴才,想那姐姐雲妃看見自己的貓兒闖下大禍,臉色大變,也甚是解氣。倒是動了回府後,賞賜這萍兒一番的心思。

  說到底,那小皇帝之所以坐在龍椅上,是她的夫君首肯,不過是個擺樣兒罷了,什麼萬金之軀?他的生死還不是太傅說了算?太傅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兒,卻下他妾室的臉面?

  可是雖然闖禍的是姐姐的貓兒,但是自己主動來認個錯兒,方能顯出了自己的識大體懂進退。

  “妾身見過太傅大人,方才侍女萍兒不慎闖下大禍傷了龍體,特來向太傅請罪。”尚雲香雖是請罪,可是面兒上卻是一派輕鬆。

  這時,萍兒馬上接到:“都是萍兒笨手笨腳,不小心踩了雲妃娘娘的貓,闖了大禍,請太傅責罰,只是……可憐了我們家四夫人,她自小對貓毛就敏感,偏雲妃娘娘沾了一身的貓毛進殿,可憐夫人剛剛止住了噴嚏,又起了滿胳膊的紅疹子,還要受萍兒的牽連在這兒里等太傅,萍兒真是罪該萬死!”說著在地上含著淚磕起頭來。

  這席話,聽得四夫人又一陣滿意,太傅英明,聽了萍兒的話,就該明白姐姐抱來的這隻小貓包藏了什麼禍心,只盼著自己現在淒楚可憐的模樣得到夫君垂憐,再續那一夜的柔情……

  尚雲香臉上的笑意未退,便聽到太傅清冷的聲音:“原想著尚府出來的下人應該像個樣子,這麼一看,尖嘴利牙的模樣真是個刁鑽的奴才,滿腦子鑽營,別再帶壞了主子,既然你說自己罪該萬死,那本侯倒是成全了你,來人,拖出去杖斃。”

  ☆、十六

  太傅的話連語調都沒有變,話音剛落,就有侍衛過來將萍兒拖了出去。嚇得萍兒高聲尖叫:“四夫人……三小姐!小姐,救救我,救救萍兒!”

  尚雲香也沒想到太傅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嚇得花容失色,連忙道:“太傅,萍兒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啊!”

  衛冷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傷了龍體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她不死,難道你要領了這滔天之罪?你先回府閉門思過,那個奴才的事情,休要再提。”

  一句話將尚雲香慘白著臉兒釘在了原處後,衛太傅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阮公公跟在身後,心裡尋思著太傅為何發威?莫不是這新娶的欺負了那雲妃,太傅到底還是舊情難忘?

  還沒想明白,太傅的話又扔過來了:“阮公公,雲妃有閒情養貓,就說明宮裡的吃穿用度豐盈,最近朝廷缺錢,百姓也困頓,自然要節約些才好,以後她的宮中用度可以減了。”

  阮公公連忙應下,心裡明白,這雲妃的苦日子算是來了!太傅這般心思可真叫他糊塗了,尚氏姐妹各打了五十大板,嚴懲了紅顏,難不成真是給皇上出氣?

  想到這,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哪能啊!

  當天夜裡,雲妃宮中的擺設就被撤去了大半,雲妃也脫下了那身曾被情郎讚許的紅衣,一身素白,淒楚地坐在椅子上,看那些內侍監的人把東西搬走。她只當是妹妹在衛侯的耳邊進了讒言,才招來如此對待。

  果然是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衛冷侯,你居然為了新人,如此地迫害與我,從此你我無愛,便只剩下個恨字!可是心裡決斷得利索,頰邊的眼淚卻似怎麼流也流不干……

  這天過後,衛太傅大義滅親的佳話一下子傳遍了街頭巷尾。之前因為醉酒夜闖皇宮的風波總算是稍稍的告一段落了,就連被迫閉門在家思過的吳閣老甚是滿意,把那翹起的幾綹山羊鬍稍放下了幾根。

  可是有一個人便開始坐臥不寧了,這個人就是兵部侍郎尚凝軒。

  原先想著把這嫡出的妹妹送過去,能拉近一下與太傅大人的感情,卻不曾想,妹妹那點子機靈全都糊在了馬蹄子上,還有那個雲妃,跟她那個短視的姨娘母親一樣,蠢不可及!

  倆姐妹鬥心眼,結果全折進去了,害得太傅也跟著跌了面子,最重要的是害得他這個當哥哥的仕途艱險,真是對該死的!

  整整一宿,尚凝軒都沒有合一下眼睛,琢磨著自己的出路。

  又過了幾日,這天天色正好,又是休朝歇息,他正好要陪著太傅看一看剛剛軍器監剛剛鑄造的一批新武器,便順便趁此機會探一探太傅的虛實。

  軍器監的這批刀、矛採用的是新的鑄造法子,生鐵的配方是太傅拿來的,鑄造出來的武器寒氣畢露,異常堅硬鋒利。

  這古怪的方子一看便不是中原冶鐵的路子,也不知這神通廣大的太傅是從哪裡淘來的。

  衛冷侯揮舞著一把似鐮刀的絆馬長槍,揮了揮說:“這個試過了嗎?砍完馬腿後是否卷刃?”

  下面的監工連忙回話,這新方子鑄造的兵器很是耐用,連砍了十幾匹,也絲毫沒有損壞。

  衛冷侯滿意地點了點頭,囑咐軍器監夾緊趕製,務必五天內完成額定的數目。

  接著他又拿起一旁的監工端著的托盤上的小弓。

  這小弓是太傅前幾天特意囑咐的,製作得甚是精巧,骨架選取的質地精細的樺樹木料,彈性極佳,又不太重,弓胎雕著精細的花紋,還嵌著一圈明亮的碎寶石,華貴又不太增添分量,弓胎上用來手握的地方已經包好了一層上好的小牛皮。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