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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驍王低下頭看著飛燕溫婉的模樣,伸手將她按在了榻上,翻身騎在她的身上,火熱的嘴唇輕車熟路地吻住了她的兩片香唇,火熱地攪動著她的香軟小舌……過了半晌在微微抬頭道:“本王不是在氣你,實在有些氣自己啊……”

  當初,他強納飛燕入門,一部分是因著自己的相思情苦,而另一部分也是盼著得了這女子入手,便是緩一緩之前的情魔,倒是能解脫了她對自己下的魔咒。可是哪裡會想到原來情有更濃時。與燕兒相處的越久,越是能體會到了她的美好,也越發是懊惱起了自己。

  若是可以,他願意重新來過,與燕兒重新相識相知,每在日落黃昏時,去她的粥鋪里坐上一坐,喝一碗她親手熬煮的香粥,靜靜看著她恬淡的笑顏,而不是貶低了燕兒的尊嚴,折辱與她,迫著她入了高門成為一名被人輕賤的妾室。

  總是要等到萬無一失之時,以無人能及之榮寵明媒正娶,香糙鋪路,金車為引將她堂堂正正地引入到了府中,成為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

  若是現在是他驍王府的正妃前來陣營,就算同住一帳又是如何?只怕是人人稱道夫妻伉儷,琴瑟和鳴,生死與共了。飛燕又怎麼會顧忌著別人的白眼,生怕被誤以為是霍亂的紅顏呢?

  飛燕又是這般懂事,自己便是不聲不響地搬了出去,可是一想到燕兒私下承受的羞辱壓力,驍王的心便想是炸開了一般,那臉兒便是一時失了笑顏,只是一心懊惱著自己,當初那一步還是走的差了……

  聽了驍王這般一說,飛燕的眼底微微閃爍,竟是心內一暖,可是剛剛被啄吻過的紅唇卻是微微一抿,徑直笑道:“若是真如殿下所言,當時只做了飛燕的食客,只怕飛燕現在也另嫁了良配,孩兒也都是有了的……倒也是另一番際遇……”

  驍王本是心下懊惱,可是聽得飛燕要另做打算,那眼裡可真是雷霆萬鈞了:“看哪個敢娶?便是當時不能娶你入府,也是要精心守著的,這副身子,除了本王,看還有哪個不怕死的碰上一碰?”

  眼看著他越說越下道,飛燕便是緋紅著臉去擰他的鼻尖道:“竟是這般的無賴,真是如強搶民女的潑皮了不成?”

  二人笑鬧了一翻,飛燕才輕輕地依偎著他道:“殿下雖然心有懊惱,可是飛燕卻是心中無憾。人生在世,知音難覓,雖然飛燕只是一妾,卻與殿下共歷風雨,無論是淮南的風雲變幻,還是北疆的硝煙烽火,燕兒有幸陪在殿下身旁,這般的際遇,豈是那鳳冠霞帔金車香糙所能匹及的?若不是因著這麼多的風雨,你我二人的情誼又是哪裡會這般的深厚?殿下,您是註定九重之上的驍龍,而我又豈會只顧躲避雷霆,而在後宅安然度日?只要殿下心內有燕兒……現在所受的委屈,俱不算真正的委屈……”

  驍王沒有說什麼,只是將目光移向了書案上剛剛送達的密奏,上面倒是寫得言簡意賅——太子帶著那新封的驍王妃程無雙一起前來酬軍了……

  第154章

  太子的隊伍早在半個月前便出發了。他此次乃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來酬軍了。

  可是深層里卻還有一層意義——聖上得了密報,據聞驍王偶然得了前朝秘寶,卻不肯上報朝廷。大齊的國庫還是很空虛的,雖然收繳了鹽業,但是沈家哪裡肯吐出已經嚼了許久的肥肉?一時間大江南北私鹽泛濫,整治起來也是頗為頭痛。最近皇宮的北角要新修一座飛雲閣,秋天的時候,正好可以登上高台欣賞北山似火的紅葉。

  戎馬半生,總是要犒勞一下自己的,擁著正值芳華的後宮佳麗,在閒暇時,賞葉品酒琢磨山河的美妙,是何等愜意?偏偏一群老臣卻是接連請奏,以動工勞民傷財為由,紛紛勸諫。

  一句話,都是錢銀不夠用鬧的。這讓霍允難免心內窩火,猶如又回到了新野缺衣少食的寒酸歲月。最可恨的當屬這老二,悶聲不響地摳弄著來錢的路數,卻是半點“孝”字沒有掛心上,竟是從來不曾想著孝敬著尊上!

  可是甭管那霍尊霆是如何弄來的錢銀,只要他不是貪贓枉法,老子讓兒子吐出到了嘴的肥肉,難免落人口實!

  霍允是很注重賢君之美德的,覺得弄錢這樣的差事交付給老大來做,簡直是太契合不過了!依著太子的那些個小心眼,加上對老二天然的嫉妒之情,必定是盤帳仔細,收繳得乾乾淨淨!

  不過這程王妃一起隨行,卻是奉了皇后的旨意。

  中宮的清冷,已經持續了許久了。皇帝早已經不是初入京城的那個皇帝了。後宮的佳人如今是每月都有新增的。後宮的起居註上也幾乎夜夜都有承寵龍澤的幸運女子。

  可是沈皇后這偌大的宮苑,卻成了被皇帝徹底遺忘的角落。此時暮夜,皇后剛剛洗漱完畢,任著後面從出嫁起便一直陪伴著她的李嬤嬤梳著一直垂到腰下的長髮。

  原本烏黑油亮的頭髮就是在這短短的一個月里,竟是摻雜進了觸目驚心的幾縷雪白。

  李嬤嬤心疼地看著寫那些個白髮,想要想往常那般幫皇后拔下。可是皇后卻面色如水一般,平靜地說:“不必拔了,以後這白髮只會越來越多,倒是要全都剃光了才能淨心……”

  聽了皇后的話,李嬤嬤心內一酸,只能繼續用手裡的牛角梳一點點地繼續疏通那抹了油的長髮。然後用雪白的巾袋裝裹了長發在腦後固定好,免得一會睡覺時,翻身擠壓,損傷了頭髮……

  在她的眼中,小姐就算滿頭霜染,還是在沈家時嬌養的那個絕色佳人,沈家的姑娘是出了名的貌美能幹,主動前來求親的公子趨之若鶩,若是當初嫁了門當戶對的,不敢說今後能步步高升,但起碼能保證富貴順達,可是偏偏自己看中了一個窮家的胡人雜種小子……偏巧還有個算命的先生一通的盤算,直說這霍家小子骨骼面相清奇,乃是不可多得的王侯之相,最後誆騙得老爺終於勉為其難地點了頭。

  如今看來,別說王侯,就算是成了帝王又是如何?皇后那臉上的笑容竟是不比在新野過窮日子時多了。

  男人總是這般,窮苦之時,需要賢妻能婦撐起門面;可是通達顯赫了,縈繞在身旁的卻俱是成了嬌滴滴的如花美眷。人都道沈後善妒心狠,可是她卻最知皇后心內的苦楚和對皇上的愛意,幾許的誠心付出,卻盡成了皇上厭棄她的理由,怎麼能不叫人為之心寒?

  臨上床前,沈後懨懨地問:“太子可是接上了驍王妃?”

  李嬤嬤點了點頭:“掌燈前來了信兒,已經接上去往北疆了……可是,此時戰事緊張,皇后為何讓那程王妃一同前往?”

  沈後慢慢地睜開了眼兒,可是那眼兒里卻是滿溢的怨毒:“我的小安慶,還不知是在哪裡受著苦,她程無雙有什麼臉在淮南養尊處優?便是讓她去了北疆,那個姓程的,也就是皇上瞧著好,依著本宮看就是個善於鑽營的賤人……去歷練下吧……免得埋沒了她接過女傑的名頭……”

  這話,李嬤嬤聽懂了:千不該,萬不該,這程無雙竟是弄丟了皇后的心頭肉,那麼乖巧可人的安慶公主如今已然是“夭折”了,從皇上宣布的公主“死訊”那日起,皇后便是終日以淚洗面,如今這幾日倒是不哭了,只是眼角的皺紋愈加深刻,每每一人獨處時,那眉眼裡竟是說不出的憤恨苦楚……

  程無雙一去淮南便把驍王的心頭肉給逼到了漠北,接著……又害得安慶生死未卜……依著驍王性情……皇后倒是考量得周到,若是等回來,太平時期府宅里鬧出事來,傳出去終是不好聽,皇后也是要替二殿下的名聲想一下的,就趁著兵荒馬亂……”

  李嬤嬤沒有說話,只是將彩緞的錦被替皇后蓋好,又替她放下了重重的幔簾……

  當她端著銅盤,走出寢宮時,殿外屋檐飛斜,投she層層暗影,晦暗不明,在這大齊權力傾軋的中心,當是怎麼的九曲玲瓏心,才能遊刃有餘地遊走在各方勢力的中心?

  太子一行到達了金門關時,便在當地的驛館裡停歇了下來。畢竟是一國的儲君,犯不著隻身犯險,若是出了關外,真出了意外,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旁人?

  驍王巡查完大營,便率領的部將趕往金門關面見太子。

  在驍王翻身下馬時,程無雙便早早守在了驛站門前,向驍王施禮請安。

  早在來北疆前,程無雙便給驍王親筆寫了一封書信,信內言明了安慶公主失蹤的前因後果,巧妙地將責任盡推到了樂平公主的身上。可是她也心知這般言語推諉實在是過不得驍王那一關,當皇后以驍王重傷的名義,命她去前方照料時,心內也是一緊。

  倒是王駙馬出言提醒了她,罪責不懲何以平憤?

  這一句話點醒夢中人,程無雙立刻知道自己該是如何了。

  此時終於見到了驍王,程無雙發現這男人竟然是比記憶里的身影又英俊挺拔了不少。他雖有胡人血統,可是因著飽讀詩書而又略帶些文人的氣質,立體的五官俊美而不粗獷,那種儒將的氣質真正是讓人為之心醉。

  程無雙心內又是一陣難忍的激動,自己苦苦等待終於尋到了成為這男子正妻的機會,怎可能因著一個辱臭未乾的小丫頭便白白丟掉這樣的機會?

  想到這,程無雙臉上掛著淺笑迎了上去:“臣妾給驍王請安了。”說完便是彎身一禮。

  驍王的眼兒半眯了起來,這幾日遍尋不到安慶的焦灼登時翻湧上了心頭——自稱“臣妾”?她也配?

  剛剛沾地的馬靴下一刻竟然狠狠地踹向了程無雙!

  若是換了旁人,人前總是要忍一忍的,可是驍王哪裡是別人?那一身儒雅俊美的外表下,絕對是個冰冷無情的性子,除了在皇上的面前能略微收斂些,他幾時受過這些時日內外交困的窩囊氣?如今這禍根子就在眼前,登時一腳便毫不留情地飛踹了出去。

  按理說這程無雙也是武將出身,倒是不至於太過羸弱,可是眼看著驍王一腳踹到了腰上,竟然是不躲不閃,一下便從台階上滾落了下來。再看那雪白的衣衫背後竟然滲出了一片血紅……

  太子正好從驛館的大廳里出來,眼看著這般情形,立刻高喊了一聲:“住手!”

  程無雙的侍女嚇得臉色煞白,趕緊在一旁扶起了程王妃。

  “怎麼幾日不見,你這脾氣越發的見長了!”

  申斥了驍王,太子又看到了程無雙後背上的鮮血,又是一驚:“程王妃,你這後背可是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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