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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驍王朗聲言道:“定北侯夫人竟是在此,不知可否與本王一見?”

  阿與咬了咬牙,厚著臉皮從屋裡走出來,努力挺直了腰板,不能輸定北侯府的氣場。雖然她的弟弟是被大齊下令處死的,可是彼時敵對,現在卻是兩方都急於修好之時,那些血海的深仇也可以盡裝在一瓢里飲了乾淨的,更何況她與那同父異母的弟弟本就不親近,他沒了,倒是讓樊郎的力量更加壯大了。

  想到這,她來到驍王身前,微微施一禮,口音倨傲地說道:“阿與拜見驍王。”

  驍王冷冷看著她,說道:“夫人請起。沒想到這竟是在這裡遇到了樊將軍的家眷。本王對定北侯還是有些欽佩的。前些年,本王還在白露山與定北侯在山間決戰,轉眼間就是同殿稱臣,樊將軍倒是適應得頗快。不過……此間乃是中原,民風淳樸,定北侯夫人世居北疆蠻荒之地,初履中原,行車不知避讓行人,恐會傷及無辜。需知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還望多學些規矩才好。”

  阿與聽得是面紅耳赤,心之自己竟是被這男子暗自損辱成了不開化的蠻夷,可是行車撞人的錯畢竟是在自己,這驍王一身的武夫殺氣,又甚是讓人畏懼,便是再也嘴硬不起來。

  驍王說完,不再理她,轉身扶著飛燕上了馬車,迴轉府宅。

  馬車中,驍王問飛燕道:“剛才在那小土屋中,那女人對你說了什麼?”

  這麼久的相處,飛燕著實知道這看似豁達的偉岸男子有些特殊的時候心胸到底有多小,實不願把阿與讓她回去妃樊景當妾室的胡言亂語說給他聽。但是,看到驍王盯著自己的炯炯目光,知道他是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人,當時寶珠也是在土屋門口,小土屋中的談話是決計瞞不過驍王的,便將剛才二人說話的內容一五一十的告知驍王。

  驍王聽了,臉色果然陰沉下來。待回到府邸後,先讓飛燕去稍事梳洗,安排午飯。他尋了空子對肖青說道:“樊景在前梁時候便一直與我為敵,現在雖降了我大齊,但畢竟時日尚短,聖上必然要防止他出現反覆,斷不可能讓定北侯的夫人在我大齊腹地隨意閒逛。你去查查,到底是何人批准,縱容她如此行事的。同時,派人嚴加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肖青領命退下。

  午餐時,那熱炒的蝦果然得味,可是飛燕拿著筷箸,卻有些食不下咽。驍王伸手托起飛燕的香腮,沉聲問道:“燕兒,有什麼心事嗎?”

  飛燕這才回過神來,說道:“沒有。只是剛才在外面煮粥,有些倦了。”

  疲倦時有的,可是更多的卻是抑制不住的擔憂。

  她見了阿與,才知道白露山已經降了大齊。而驍王從來不跟她講的原因也是稍稍一想便能理解的。

  畢竟這段不欲人知的往事,她總是要稍稍避嫌的。

  可是她的心內還是不由得為山中原來的那些兄弟擔憂起來。這段時日,她也是見識了大齊皇帝的手段,知道皇帝是心黑手狠之人,樊景投降後的前景殊難預料,她倒不為樊景發愁,那也是個滿心城府鑽營的人,且看他們如何去斗好了。只是山上原來還有很多父親的忠心部下,和曾經隨自己多次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是否會答應投降?飛燕總覺得依著對他們的了解是不大好說的。自己能放下,不代表那些個昔日的部將也全能放下對新朝的敵視。可他們若是不願,樊景又會如何對付他們?想到這裡,飛燕便是一陣的擔心。

  一旁的驍王,不動聲色地看著飛燕頻頻走神的表情,眉間的陰鬱卻是越聚越多……

  中飯過後,飛燕心思倦怠,回了房間,而驍王則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深吸了口氣進了書房,又著人喚來了肖青。

  肖青進了書房,見驍王正在低頭沉思,便默立一旁等候。驍王抬起頭來,對肖青說道:“最近韃靼人屢屢犯我邊疆,聖上招安白露山叛軍,有意讓白露山對抗韃靼,行的是驅虎吞狼,借刀殺人之計。只是樊景為人陰險狡詐,未必沒有防到這一手。你且查查,看看樊景最近如何行事?”

  肖青抬頭應是,快步出了書房。

  驍王把玩著手裡已經被揉搓得稜角變得圓潤的涿鹿縣產的南將石獅子頭核桃,心內的怒氣終於微微宣洩了出去。

  那叛賊倒是養了個賢德的嬌妻,竟是不遠萬里來給她的夫婿保媒拉縴!他平日裡總是小心地濾掉關於白露山的消息,不至於讓燕兒去回想與那反賊有關的回憶。

  他雖然表現得大度,可是一想到飛燕曾經傾心與那人,二人不知多少次騎馬共策,心內的醋意絕對是要把那玉人嚇到的。好不容易得到的,總是要防備的嚴密些,才不讓那些覬覦的宵小得了逞去。

  近來驍王大力籌措商船業務,不斷開拓航線商路,同時也派出了大量的密探。每開拓一處,便安插些人員,收集當地的信息。是以驍王現在耳目通達,不比當初剛入淮南時。不久,肖青便得了消息,返回書房向驍王回報。

  這一查不要緊,通過蛛絲馬跡判斷,最近樊景和南麓公似乎過從甚密。而邀請那阿與公主前來中原看病的,正是那衛宣氏。

  這兩個大齊的心腹之患如果聯手……

  驍王暗哼了一聲,想到了先前樊景派人劫掠飛燕之事。當初,飛燕在白露山為諸葛軍師,全力助他之時,他不知珍惜。現在,飛燕已經嫁入王府,是自己的心頭肉,他卻又來覬覦,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這,手裡養了許久的那對名貴的文玩核桃儘是已經捏得粉碎了……

  而就在此時,在距離郡縣千里之外的江南西湖之上,一艘畫舫里,喬裝改扮過的南麓公正與樊景一同飲酒,衛宣氏作陪。樊景此前數次對南麓公示以好意,但南麓公皆是不屑一顧。在鄧懷柔看來,樊景不過是一個仗著師傅的餘蔭而成事的小子罷了,何德何能與自己相同並論。但此一時,彼一時。隨著驍王在淮南日漸得勢,自己的形勢越來越不利,急需外力援助。另外,鄧懷柔手中已經握有三份藏寶圖,可以大略看出藏寶地點應在北疆,那裡是樊景的地盤,想要取寶,絕對繞不過樊景。是以,倒是要拉攏了一二,到時也好行事。

  衛宣氏發現樊景突然發呆,直直地看向自己身後。衛宣氏回頭一瞧,原來是望向了鳴蟬,當下微微一笑,對鳴蟬說道:“定北侯喝醉了酒,夜裡無人照顧,你晚上且去侍候吧。”

  第111章

  衛宣氏一個眼神遞了過去,鳴蟬立刻心領神會,微笑著走到了樊景的近前。

  樊景之所以一直盯著把那侍女鳴蟬,實在是因為她像極了飛燕。就算是自己府里新收的那妾室也不過是眉眼與飛燕肖似罷了。可是眼前這個卻是連微笑的表情也很神似。

  這不由得讓他看得痴了。

  自從那京城回來以後,他每天夜裡需要飲酒才能睡著。他在努力地夠取著自己渴望的權力時,竟是把自己摯愛的人丟得再也撿拾不回了。

  他只能靠不斷收集與她相似的人來填補心裡那空落落的窟窿。可是每當他懷擁著妾室,命她們喊著自己“樊大哥”時,心內卻是真真切切地知道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其實正被別人擁在懷裡……每每想到這一點,都讓他痛徹心扉。

  待得酒酣時,他被鳴蟬扶起,便是順勢將她摟住,她低眉含目,嘴角輕翹,真是像極了……酒氣翻湧間,他一把抱住了鳴蟬搖搖晃晃地去了畫舫里的裡間……

  鄧懷柔一陣的冷笑:“北有樊景?竟是這樣的一個酒囊飯袋!也配跟我齊名?”

  衛宣氏微微一笑:“世人都是愛強湊數的,鄧郎倒是不用放在心上。只是那尋寶之圖如今只差一個,又是在霍尊霆的手,他又知曉了內里的機密,定然然事嚴加防範。竟是比在太子手裡時更難拿到,倒是要好好想出個辦法來。

  鄧懷柔目光微閃,問道:“夫人可是想出了什麼妙計?”

  衛宣氏執起了酒杯,聽著裡間里隱約傳來的粗喘聲,笑著說道:“便是再銅頭鐵臂的人也都是有他的弱點,鄧公可要好好想想,那驍王的弱點又是什麼?

  鄧懷柔若有所思,一時間夫妻二人詭異地相視一笑……

  驍王巡視了新建的河堤後,便帶著飛燕迴轉了淮南的大府郡。

  回到闊別已久的府宅,飛燕竟是有種徹底放鬆的心情。京城的驍王府雖大,卻比不過這小宅里的物件都是自己揀選著布置出來的。

  再說離了京城,也是少了些舉止言語的顧忌。小滿財久不見主人,居然已經長得有模有樣,是條健碩的大狗了。可是飛撲女主人的毛病卻是未改,還像小時一般晃著尾巴在飛燕的腳邊蹭個不停。

  驍王的鹽場俱已經是上交了朝廷,因著驍王這般的識情識趣,皇帝也是龍心大悅,立意要拿驍王作個表率,所以對他請求承運淮南鹽務的請求一口應下。

  雖然這運鹽不似販鹽那般暴利,可是因著乃是替朝廷運鹽,在苛捐稅務那一塊就松泛了不少,而且船不走空,每次運鹽完畢後,空船還可以裝載當地的物產折返淮南。

  驍王知道南藩諸國與鄧懷柔過從甚密,無非也是慎於他的yín威,更重要的是“利”字牽頭。若是可以通過經商與南藩交好,不但是賺錢經商,更是削弱南麓公在南蠻之地的影響。

  所以他精心挑選了自己掌控區域的通商線路,重新修建驛站商館,可是在每個月的月初設立南北商集,免了通關的賦稅,一時間淮南這個一向偏頗的荒涼之地,竟是成了商賈雲集的聚寶盆。甚至連天竺的客商,也經蜀地繞道與此採買選購貨物。

  只是這樣一來,商船竟是不夠用了,如何能建造更大更能運貨的商船便成了燃眉之急。飛燕寫信給端木勝說明這種情況,而端木勝也親自繪製了新的圖紙設計了吃水更重的大船,並告訴飛燕要按著貨物的不同來安裝船上的高低貨架,才能更合理利用空間。

  飛燕聽了見了端木勝的書信,經這師傅的點播,茅塞頓開,立刻描繪下船上可以像抽屜一般來回抽拉組合擺放的貨架,再根據最近運送白酒以及錦布板子的長短重新做了調整,果然這次販鹽歸來,船上足足多了運一倍的貨物回來。而且這貨家在船身顛簸搖晃時,也很好地保護了貨物不致損壞。

  這日,她又將船底進行了改裝,學著端木阿大教給她的法子,先讓木匠製成縮小的模型,下水試驗無誤後,才準備去船塢改造。

  因著想到一會要在船里上下來回的走動,飛燕也沒讓寶珠給自己盤束太花俏的髮式。只是學著當姑娘時候的樣子編了一條粗辮子,順在了耳側,又穿了一身胡服改樣兒成的短衫褲裝,看著倒是頗有些颯慡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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