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飛燕看她二人忙得不亦樂乎,倒是微微一笑,雖然這土法子製成的水粉自然得很,愛美的二人最後肯不肯屈尊降紆一用還有待商酌,可是用來消磨時光倒是再好不過的了。

  前些日子,因著那竇勇演兵時醉臥在了青樓之中,那隆珍雖然面兒上不甚在意,卻是臉色暗自陰沉了幾天,跟她說些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些心結便是只有自己才能解開了。這一番孽緣也不知最終能否善了……飛燕微微嘆了口氣,便是任由著她們鼓搗著去了。

  就在這時,有門房通報,出外遊玩一夜未歸的敬賢終於回府了。只是他並不是一人回來,而是帶了新結識的一位好友。

  飛燕原是不在意的的,敬賢年少,當時多結交些朋友,所以昨夜聽聞敬賢夜宿在了城北的棋館,問明了安全後,也並未有多言。只是沒想到他從棋館帶回來的朋友居然是廟會之上,料事如神的……妙閒道長!

  當飛燕從花房裡出來時,便看見從對面緩步走來的妙閒,著實是微微一愣。

  只見那妙閒道長身著一身淡煙色的道袍,腰間束帶,將高挑的身材顯得愈加道骨仙風,頭戴玉骨道冠,濃黑的長髮束在身後,被風輕吹起,甚是飄逸。他的眼眸清澈微閃,舉手投足間又是透著說不出的優雅之氣,渾身遮掩不住的貴氣,還真不想個風餐露宿的雲遊道士。

  見了飛燕,他不卑不亢地施禮道:“女施主,竟是這裡有緣相見了。”

  飛燕微微點頭,聽著一旁堂弟很是雀躍地說起他昨天昨日與妙閒道長在棋館相識的過程,竟是有些相恨見晚之感,便是徹夜長談,未及盡興,便邀請他到府上一敘。

  堂弟到底是長大了,總不好方帶著朋友入府,她便往外攆人。不過對於這個透著一絲神秘的出家道士,她總是有種莫名的熟悉之感,卻是一時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

  就在這時,敬柔從花房裡出來,看見了妙閒道長,俏臉微紅,手裡的瓷碗握得不牢,一不小心跌落在了腳下。幸好花房門口鋪著蹭鞋的氈墊,倒是沒有打碎,只是那碗裡的珍珠卻一路歡快地滾了出來,閃著溫潤的光澤滾落到了妙閒道長的腳邊。

  第82章

  妙閒彎腰撿起,用修長的手指將那幾粒珍珠轉交給他身旁的尉遲敬賢,然後便半垂著眼眸後退一步,與王府的女眷們保持著合乎禮制的距離。這裡的大方得體,倒是旁人說不出半句閒話來。

  敬賢將珍珠復又交給妹妹敬柔後,便興沖沖地引著新結識的好友去書房欣賞他新得的前朝景陽先生的名畫去了。

  敬柔卻還在臉頰微紅痴痴地看著妙閒的背影。飛燕看了心裡暗嘆也難怪說是“女大不中留”,看到到了該給敬柔說一門正經親事的時候了。

  那妙閒道長雖然生得俊美若仙人,畢竟是方外之人,終究不是可以寄託芳心的良配,她倒是要提醒一下自己的堂妹,千萬莫要再錯許了芳心。

  只是這妙閒道長究竟是何等的出身,也不知與堂弟結交有沒有別的意思,飛燕終究是放心不下,想了想,叫來了王棟和張雲二人。這兩個侍衛便是當初風雨無阻死盯著粥鋪的兩名侍衛,飛燕是親歷過二人死纏爛打的狗皮膏藥功夫的,這個差事交給他們最是放心,便是囑咐二人不要露出行蹤,在那道觀的附近打探下這個妙閒道長的出身來歷。

  驍王一向是不管後宅之事的,每個月的帳本由帳房攏帳,再交由葛總管逐一地對帳後,都是送到飛燕的房裡的,就連魏總管的掛著的那大串的鑰匙,也是統統交給了飛燕。

  剛開始飛燕還真是有些詫異。她也是從侯府高宅里出來的,還真沒見過哪個正經的宅院裡是由個偏房管帳把持著私庫的鑰匙的。剛開始的時候,她心內還是有些忐忑,不知道這驍王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實在是退卻不了,便是硬著頭皮管了兩個月的爛帳。

  剛開始也是存了些許惹些是非的心思,便是故意攏錯了幾筆,將大把的銀票吞沒進了的自己妝匣子。

  魏總管屬“貔貅”的,至親便是錢銀,這樣從錯帳怎麼會看不出來?便是小心翼翼地提醒著自己,是不是哪裡歸攏錯了。而飛燕卻是一臉坦然地告訴他,若是覺得錯了,便要一五一十的稟報給驍王。她本來以為自己這般出錯以後,驍王必定不肯再讓自己管理著後宅的事宜,便可少了許多的麻煩。

  哪裡想到,驍王竟是聽了魏總管措辭謹慎的匯報後,當著飛燕的面兒訓斥了總管一通:“側妃說是什麼便就是什麼了,這等子瑣事以後不用通稟本王!”

  飛燕也是聽得傻了眼兒,若不是知道驍王乃是人精,鬼道等很,還真當他是缺魂的蠢貨了。

  便是憋著氣兒問驍王存的是什麼心思。

  驍王卻是用手指一彈她光潔的腦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可是知道的罷?那銀票躺在本王的庫房裡,還是你的妝匣子裡有什麼區別?你若是喜歡,只管全拿去,若是買頭面綢緞,便是可著性子花,只要不是偷偷周濟了哪個不怕死的野漢子,本王擔心個甚麼?待到哪一日敗光了家產,可是要想著要留下兩套齊全的缽碗,到時本王折了兩根竹竿,便是拉著你一起要飯去,就算流落街頭睡到了破廟裡,愛妃也是要睡在本王的破布被窩裡……想想,待到日頭好了,便是靠在破廟的門口,你替本王抓虱子,撓痒痒倒也快活……”

  說完,竟是半眯著深邃的眼眸,一臉的嚮往神色。

  這番不知所云的無賴胡話,聽得尉遲飛燕倒吸了口冷氣,只覺得這霍尊霆平日裡究竟是在想些什麼?這乞丐的行當倒是摸得門兒清,還是真箇可屈可伸的可造之材!

  可就是這番無賴胡鬧之言,卻是打消了飛燕的疑慮,日後管理其帳面來倒是盡了心思……那妝匣子裡的銀票則兌了一部分的銀子,買了些許的封包,當做利是分給了府宅里的下人們。這麼又大又沉的紅包,在這樣的小地方可真是不多見,那一天府宅里到處是喜極而泣的哭聲一片,直喊著側妃乃是再生的父母。

  到了淮南已經是快要一年了,在府里下人們的眼中,這側妃便是等同於王妃一般的存在。所以此番側妃囑咐著王棟張雲二人做事,兩個侍衛倒是毫不遲疑,立刻便換了便服出府去了。

  飛燕吩咐完這些事情時,便步出了院子散步,隔著假山疏影,便是遠遠地看著賢哥正在自己的書房裡,興致勃勃地展示著捲軸,而那道長,靜靜地安坐在一旁,腰肢俊挺,笑得如同三月里和煦的暖陽……

  飛燕想了想,吩咐了下人們幾句,便緩步朝著書房走去。到了書房門口,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房門,賢哥兒連忙過來開門。

  飛燕進門後,便是笑著坐在了書桌旁,讓侍女們送來幾碟子點心,還搭配了一戶上好的滇紅。

  “妙閒道長初來府上,便是準備了些素油製成的點心,還望道長品嘗些個。

  妙閒道長微笑著鞠禮寫過,沒有先取點心,而是端起了茶杯,輕輕啄飲了兩口後,任著茶水滋潤了唇齒,才伸出了手指夾起了一小塊蘇點放入了口裡,略略品茶後,才又捻了一塊蓬鬆的軟糕。

  飛燕笑著也端起了茶杯一飲而盡,臨出書房時,那不甚多言的妙閒道長像是起了興致,衝著飛燕施禮道:“茶點甚是美味,無以為謝,唯有再贈送一卦,近日府上會有煞星應門,還望多多當心。”說完便起身告辭而去。

  賢哥兒聽得也是一愣,心內暗自責怪好友怎麼突然口出這等妄言,平白叫堂姐擔心。

  王棟與張雲回來的也快,可是打探到的消息確實可有可無的,只說這道士的俗家名姓似乎姓全,乃是前朝閒散的隱士全隨辛先生的孫輩,那妙閒道士自小便是受了祖父影響悟道出家,那寄放在青龍宮裡度牒文書也是一應俱全,沒有什麼蹊蹺之處。

  飛燕點了點頭。心道:看他的飲茶做派,先蘇而後軟,根本不是糙根出身能將養出的做派。難不成還真是名隱士全隨辛的後人?這番說辭固然可信度極高,可是細細揣摩一下,又覺得是最滴水不漏的,若是個普通出身的,難免是有個左鄰右舍,或是鄉亭里長一證出身。可是若是舉家隱居在山中的,到那裡去尋個鄉親保長驗明出身?便是親眼見過這妙閒幼時光著屁股滿山跑的鳥獸,只怕也是早早投入到了六道輪迴超度了幾個來回了……

  想到這,飛燕輕嘆了口氣,自己現在竟是這般糙木皆兵,敬賢與敬柔只是在淮南暫居些時日,倒是不想攪了他們的興致,便是自己加倍留心也就是了。

  可是偏偏是嫌棄這驍王府不夠熱鬧似的,過了幾日,馬上便是除夕將至。又有一位不速之客來了淮南的大府郡。

  當十幾輛馬車停靠在了驍王府前時,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從馬車上跳下來,扯著嗓門中氣十足地衝著門房嚷道:“快去!給你家主子通稟,告訴二殿下,就說他的三弟霍廣雲來瞧他來了!”

  看門的下人不是從京城裡過來的,自然不認得這被貶到了嶺南的三殿下霍廣雲。可是一看那長長馬車的陣勢,再加上霍廣雲那架勢,自然不是尋常的人物,便是一溜煙地進府通報去了。

  可是平日白天裡,驍王一般是不在府中的,臨近除夕,總是要將一些軍政的要務處理完了,才可以安心過年。

  尉遲飛燕聽聞來報說是霍廣雲來了,著實是心裡一愣。

  連忙命寶珠替她換了身見客的衣衫,匆匆來到了府門前。待得站在大門口往外以看,可不正是那位嶺南王霍廣雲嗎?

  那霍廣雲本以為二哥聞聽自己來到,會迎出府門,誰知來的卻是他的那位側室,頓時心裡便是不大高興。

  飛燕便是笑著與他施禮喚了聲三殿下,又告知他驍王此時並不在府中,不過已經是命人去通稟了,還請三皇子在府中稍候片刻。

  那霍廣雲也是個沒什麼禮數的,一聽二哥不在,也不待飛燕說完,看都不看她一眼,便是命人從車上搬箱子往王府里運,熟稔得仿佛是在自己家的宅院裡一般。

  那三殿下的正妃竟然也跟來了,便是衝著飛燕微微點頭比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位三王妃的出身也是不俗。大齊皇帝霍允的家譜怎麼可能不金光閃閃?迎娶的兒媳婦都得是家世赫赫,所以三王妃也是自視甚高,壓根沒見飛燕這個前朝沒落人家出身的側室放在眼裡。

  便是點完頭後,便緊跟在三皇子的身後堂而皇之地入了驍王府大廳。

  當驍王得知自己的三弟來了大府郡時,眉頭皺得緊緊的。他一早便得了線報,說是三皇子舉家坐船一路想這淮南進發。因著先前便接了他的書信,在信里,他抱怨這嶺南天氣無常,甚是折磨,一意邀著自己一通前往江南避寒過年,原以為他是取道經過此處前去江南過年,沒想到竟是到了淮南的地界便下了船。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