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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過十個字,太他媽難得了。

  賀正安面無表情,“你這態度,我不想跟你吵架。”

  “以為我想跟你吵?”

  “那你就閉上嘴。”

  賀燃吃了個不大不小的憋屈,他滑開半邊車窗,讓風吹醒腦門。

  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賀正安心情略燥,掏出煙,摸了一根抽。但掏遍褲袋,也沒找到打火機。

  他眼神一瞟,就看到儀錶盤上躺了一隻。賀正安剛要伸手去拿,就被賀燃搶先一步,“唰”的一下給抓走了。

  “得了幾十年的支氣管炎還不夠是吧,想換個更嚴重的病嘗嘗?”

  賀燃沒個好語氣,話裡帶刺,不中聽。賀正安卻微楞,沒料到他還記得。本以為老死不相往來,生了等於沒生的混帳東西,卻用兇巴巴的態度表達著彆扭的關懷。

  “關懷”這個定義,是賀正安一廂情願的認為。

  這股沉默,讓賀燃十分焦躁,他把打火機反手丟過去,“抽抽抽!”

  賀正安冷笑,毫不在意地捏起,重新丟回了儀錶盤,再不動聲色地把煙給收進了盒子裡。

  這個動作,像是鑿開了一條康莊大道,賀燃心情變得豁然。

  賀正安咳了聲,別開眼看窗戶外,看了一會,又轉過頭。

  “那姑娘是做什麼的?”

  這突然的主動,讓賀燃心感意外,問的是簡皙,他說:“產科醫生。”

  “醫生?總算找個正經職業的了。”

  賀燃摳緊方向盤,沒做聲。

  “她家是做什麼的?”

  “好人。”

  “她那個弟弟呢?”

  “演戲的。”

  賀正安微微皺眉,“這個職業不好,輕浮。”

  這固執己見的老毛病又來了。

  但賀燃學聰明,不再似年輕時,與他面對面地剛。他裝沒聽見,自動忽略。

  賀正安對他這種息事寧人的態度倒是很滿意,於是話閘放開了些,繼續問:“你是不是還在外頭混?”

  賀燃:“搞運輸。”

  賀正安語氣又寬軟幾分,“業務做的怎麼樣?”

  “湊合,餓不死。”

  賀正安將話題帶上正道,又開始老生常談,“你如果一個人,餓不死也就算了,現在有了家室,可別再混帳犯糊塗。”

  賀燃默聲。

  “給你妻女一個好的生活環境,才像個男人。說白了,你那點錢算什麼?經不起一點折騰。”賀正安語氣雖還嚴厲,但情緒里的殷切期盼,還是顯了山,露了水。

  他說:“這份家業,你如果……”

  “我不會回來的。”賀燃打斷,堅決果斷。

  賀正安的一廂情願被堵得死死,毫無情面可留。

  他怒意翻湧,“你小子,自大成癮,不知天高地厚!”

  賀燃聲音淡,“我一直如此,你不是早該知道麼。”

  賀正安揚高聲音,“我只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賀燃一腳急剎,面色如霜降。

  父子倆好不容易緩和的那麼點契機,就被三言兩語給勾銷乾淨了。

  賀正安身居要位多年,脾性剛直,多少有點老革命家的偏執勁。賀燃也是個不信邪的,這兩年壓下來的血性,這會子直衝腦門。

  他轉過頭,吊郎當地說:“你還想打我嗎?用鐵棍還是用皮鞋?”

  賀正安指著他,“你!”

  “又要罵我畜生了?”賀燃嗤笑,“那你可得抓緊時間,別浪費一分一秒,因為過了今晚,我再也不會來這了。”

  賀正安氣極,“開門,我要下車!”

  “大馬路上,你確定?”賀燃冷颼颼地問。

  “開門!”

  這聲怒吼,賀正安是真火了。

  賀燃握著方向盤的手,關節繃成了青白色。經歷一番生煎油炸般的糾結後,他理智尚存,沒搭理,繼續開車。

  賀正安還在嚷,“你個小畜生,聽沒聽見,我要你——”

  “嘭!”賀燃猛地舉起拳頭,捶向車窗,發出驚聲悶響。

  他轉過頭,碾牙嚼齒,“閉嘴!”

  大晚上的,一個老頭在馬路上遊蕩,還以為自己年輕呢。

  賀燃沒把想法說出來,鐵青著臉,把人送回了賀宅。

  賀正安剛下來,車就跟吃了火藥似的,尾氣撲了他一臉,撒野而去。

  怒歸怒,賀正安一想,這小子,不是不知道回家的路嗎,怎麼剛才不問他,都知道怎麼開?

  回程的路上,賀燃跟漏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他哪裡是不知道路,不過是,找個蹩腳的理由,能跟父親說上話而已。

  夜燈無眠,一盞接一盞,活生生地將賀燃心裡的怒火滔天,澆成了個透心涼。

  回到酒店,萌萌已經睡著,簡皙坐在床上,給他留了個燈。

  一見門響,她飛溜坐起,“你回來啦?爸爸到家了嗎?”

  賀燃放低聲音,不吵醒女兒,“嗯。弟弟怎麼樣了?”

  簡皙說:“打了三瓶吊水,燒退了。”

  賀燃點點頭,“我去洗澡。”

  他彎腰,從箱子裡找換洗衣服,十分沉默。

  簡皙走過來,也蹲下,輕聲問:“老公?”

  賀燃吸了吸鼻子,抬頭沖她笑,“我沒事。”

  簡皙不松眼,就這麼看著他。

  笑著笑著,賀燃的嘴角就收攏了,他微低頭,手裡捏著T恤,“對不起,我做不到。”

  簡皙一聽就明白,她沒有半分猶豫,伸手就把賀燃攬進了懷裡,“老公乖啊,不難過了。”

  賀燃聞著她身上的清淡香味,索性把頭埋得更深,“我不是難過,我只是覺得無能為力。其實我們之間,真的沒有深仇大恨。”

  “我知道的。”簡皙有節奏的,輕拍他的背,“只是性格不合,你少年時期太叛逆,爸爸呢,習慣強勢,你們都沒有做錯什麼,只不過是沒有找准溝通的點位。”

  賀燃嗯了聲,悶悶的,“讓你失望了。”

  簡皙把他抱得更緊,“不急,我們慢慢來。”

  “我不會再來了。”賀燃心力交瘁,“這麼不愉快的相處,簡皙,算了吧。”

  一夜無言的擁抱過後,第二天,三人便啟程返家。

  陶星來已經退燒,嘚瑟地要自己開車,“長得帥的人,連身體都特別好呢。”

  簡皙抱著萌萌,在等拿行李的賀燃,“你回去後幹嗎?”

  “電影進入宣傳期,早上李小強發簡訊給我,說後期製作已經完成。”陶星來憂心忡忡,“喬殊又不知要如何為難我了。”

  簡皙對她倍感興趣,“你們的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弟,跟姐說個真心話,你對喬殊什麼感覺?”

  “瞧你說的,好像我說過謊似的。”陶星來切了聲,“我幼兒園天天拿大紅花,不信你去問我媽,我一年級就自願加入少先隊,帶著國旗的一角,每天用肥皂洗一遍,我這樣的男孩,你在市委大院找出第二個,我讓你拔腿毛。”

  簡皙:“……”

  夸完自己,陶星來才肯回答問題,“喬殊這人呢,漂亮,有名,影后。”

  簡皙點點頭,贊同。

  陶星來摸著下巴,理所當然,“她喜歡上我特別正常,畢竟帥成我這樣的,除了賀賀哥,哦,悍驍哥也勉強算一個,就真的找不出第四個了。”

  簡皙:“喂,說重點。”

  “這就是重點啊。”陶星來挑眉,“一個少婦,成天八卦,像什麼話。放心吧,我和喬殊沒啥事,她再紅,也需要話題炒作,過了這個電影宣傳期,就塵埃落定了。”

  簡皙語重心長,“其實,你找個圈內的對象,爸爸媽媽也不會反對的。”

  陶星來:“我不找,四捨五入我才二十歲,我還沒拿影帝呢。”

  簡皙笑,“那行,祝你早日走上人生巔峰。”

  “姐,我愛死你了。”陶星來坐上駕駛座,戴上騷騷的墨鏡,看著賀燃推著行李箱走出酒店,連忙探頭招手,“哇塞,賀賀哥,你這墨鏡好奇特呢,戴上像個算命的。”

  簡皙樂的往他頭上一敲,“不要貧嘴了,開車慢點。”

  這段旅程結束得不算愉快,遺憾滿滿,下周便是萌萌的周歲生日,簡皙憂心,也不知道老爺子,會不會來。

  回來後,賀燃和簡皙先是去了一趟簡家,陶溪紅早幾天就說了,讓他倆把萌萌放這兒玩一段時間。

  離家近,來回看孩子也方便,把萌萌送回之後,兩口子回了公寓。

  賀燃下午在公司忙了一天裝貨,風塵僕僕,正準備洗澡,剛把衣服脫了,有客戶電話進來。他邊接邊脫褲子,單手不方便,動作極慢。

  簡皙從後面貼過來,手從他的腋下穿插而過,探向皮帶。

  賀燃身子一愣,就聽她咬著耳朵輕聲,“我幫你脫。”

  簡皙的手很軟,兩三下就把扣子給解了,褲腰松垮,露出了隱隱的人魚線。簡皙一根手指往裡挑,順著蜷曲的毛慢慢地打圈。

  賀燃還在講電話,態度正兒八經,心裡已經火燒火燎。

  他對客戶說:“對,從靜山區出發,可以經過你們店,材料有多少?需不需要包裝?”

  簡皙把手往下伸得更進,用牙齒輕輕啃著賀燃裸著的寬肩,然後慢慢動起手來。

  賀燃呼吸急了,話也忘記怎麼說了。

  簡皙在他另只耳朵邊哼,“繼續啊,客戶等著呢。”

  賀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欲如火焰。

  簡皙嘴角彎了彎,無辜又真誠,舌尖舔了舔他耳廓,“燃哥,你帳篷撐得好高哦。”

  賀燃身子一僵,完蛋,更高了。

  他匆匆結束電話,手機一掛,轉過身就把她凌空抱起,吐著火一樣,“今天不操哭你,老子跟你姓。”

  簡皙抵住他的額頭,十分挑釁地喊了聲,“燃哥。”

  “求我沒用。”

  “不是。”簡皙摟住他的脖頸,紅著臉問了句:“你什麼時候……在電腦里下了那麼多的片?”

  賀燃低聲笑,故意問:“什麼片啊?”

  簡皙一臉真誠,“那種,兩個人光著身子打架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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