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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央企委託了一家專業的審計公司來處理前期審核工作。賀燃在看到這家審計公司的總經理名字時,心裡罵了一聲娘。

  陳青。

  那個勾引賀燃未遂,反倒被他拍了偷情照片實施威脅的美女老總。

  真他媽的冤家路窄啊。

  於是第一次審計會議,兩冤家就這麼狹路相逢了。

  陳青作為公司直接負責人,有絕對的否決權。散會後,陳青故意讓賀燃留下來。

  “小半年不見,賀總別來無恙。”陳青一臉笑,裝沒事人,“你說世界小不小,風水輪流轉,轉起來都是熟人啊。”

  賀燃客氣應對,“陳總事業百花齊放,不管轉到哪裡,你都是角色。”

  陳青笑笑,沒說話,看著他的眼神,意猶未盡。

  後來幾家競標公司一塊吃飯,都是競爭對手,說話帶炸,隨時防著。

  賀燃擅長這種酒桌文化,人生磨礪襯托出他天生的老闆氣勢,話說三分,留三分,假三分,真一分,遊刃有餘。

  陳青倒沒多加為難,看著這種精品男人,不睡一下簡直可惜。

  賀燃中途去洗手間,出來就碰到了她。

  他淡淡招呼,“陳總。”

  陳青給他遞了瓶水,“我看你喝得挺多啊,醒醒酒。”

  賀燃沒接,“我不喝水。”

  陳青聞言一笑,故意撥了下捲髮到肩後,舉手投足都是嫵媚。

  “賀總,其實你的公司,在裡面算不上很有競爭力,我特意留意了你的資料喲。”

  賀燃抬眼,勾嘴,“那還不是美女陳總一句話的事。”

  陳青被他眼神勾得心神蕩漾,聽出了他語氣里的鬆動,於是往前一步,挨近了些。

  “賀總,還有一些細節,完善好的話,成功率更高。要不,等會我們找個地方單獨喝一杯?”她輕啟唇,笑著說:“邊喝邊聊。”

  賀燃微微挑眉,“好啊。”他挺直背脊,湊近,聲音落在陳青耳邊,“順便聊聊,你包小白臉的事,啊,那些照片我還留著呢,肯定很多人想看。”

  陳青臉色驟變,“你!”

  賀燃語調輕佻,不急不緩地說:“對,我就是個流氓。半年前是,現在變本加厲,成為了一個更出色的流氓。”

  他突然拔高語氣,戾氣逼迫,“聽出來了沒,老子就是在威脅你——敢公報私仇,搗我公司的亂子,我他媽讓你身敗名裂!”

  說完,賀燃冷臉,剛硬地轉身要走。

  陳青氣得咬牙切齒,“就憑你,也想吞下這筆大單?我告訴你,就算你能進複選,結果早就內定了。”

  賀燃腳步停住。

  “賀秦。”陳青慢悠悠地說出這個名字,扳回一局的得意口氣,“這個人,賀總應該很熟吧。他可是在政府有後台的人,你爭不過的。喲,說起來,你們好像都姓賀呢。”

  賀燃沒再搭理,走得頭也不回。

  散了飯局,賀燃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到江邊吹了會風。

  賀秦。

  這個名字就像一把刀,刀刃是拿賀燃的血開的鋒。

  如果當年不是他從中作梗,賀燃依舊是個堆金積玉的公子哥。

  但,如果那年的失利和破敗,是用來交換與簡晳的相遇。

  賀燃捫心自問,那真是一樁價值連城的買賣。

  想到這,他彈了彈菸灰,低頭笑了起來。

  罷了,命數如果真的就是這樣,逃不開的就別去躲,掙不到的業務,盡力就行。

  競標最終定奪日,賀燃輕鬆上陣。

  在會場,他和賀秦也打了個照面。形同陌路,意料之中,誰也不低頭相認。

  賀秦身邊跟著的助理是姚怡芝,她見到賀燃,心思動了動,眼神藏不住事兒。賀燃全程盯著招標書,完全視而不見。

  他坐西頭,賀秦坐東頭,中間隔著好幾家企業代表。

  挨個走完常規流程,最後等待相關部門的最終審議結果。

  賀秦和央企的一個負責人看起來十分熟稔,談笑風生的樣子彰顯著他的優勢。姚怡芝的目光不遺餘力地跟著賀燃跑,好幾次想過來說話,都被賀燃的冷眼給逼退了回去。

  半個小時後,重回會議室,等待結果宣讀。

  賀燃心裡有數,沒抱希望,所以心理壓力不大,就等著快點弄完,回去給已經休假待產的簡晳做飯。

  招投標部的領導在一大段客套冗長的感謝說辭之後,終於。

  “下面我宣布,中標公司是——”

  賀燃抬眼掃了下賀秦,勢在必得的表情。

  “鶴希貨運公司!”

  賀燃怔住,這不是自己的公司名嗎?

  他帶著一種“你丫是不是念錯了別給老子開玩笑”的眼神看向台上那位矮胖的領導人。

  小胖胖用溫暖和煦的目光給了他肯定,“賀總,恭喜!”

  賀燃才愣過神,這個世道真是太他媽刺激了。

  中標了!

  賀燃去到胖領導辦公室,把接下來的工作大概交流了一番,最後擬定後天過來簽合同。忙碌告一段落,賀燃試探地套話:“黎總,感謝你看得起。”

  那位黎總大手一揮,笑得十分豪邁,“哎呦,這功勞我可不敢當。”他悄聲透露,“要謝,就謝我們主管經營的譚總。”

  賀燃:“譚總?”

  “對,就是譚總。”

  賀燃聽得雲裡霧裡,這位譚總到底是誰?

  他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看見牆上掛著一幅企業領導人簡介的專欄。賀燃站定,仰頭仔細看,第一位是董事長,第二位是總經理,譚宗。

  而賀燃在看到照片時,恍然大悟。

  是他!

  賀燃還在干要債老大時,某次心軟放過的欠債人,譚宗!

  這個世界,真是神奇,做錯事有報應,同樣的,做好事,有報答。

  賀燃開車出大門的時候,和賀秦他們擦肩而過。

  賀秦盯著那輛奧迪,咬牙切齒地對副駕的姚怡芝說:“要不要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丟他身上去?”

  姚怡芝不寒而慄。

  賀秦轉過頭,語氣凶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看了他一下午!怎麼?還想玩舊情復燃?啊!”

  他揚起手,扯著她的頭髮往後用力,“臭婊子!”

  姚怡芝痛苦難忍,哭著求饒:“秦哥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疼,疼!”

  賀秦反而更用力,陰狠狠地威脅,“他算個什麼東西,被我踩在腳底的失敗者!”

  姚怡芝被他一陣推搡,頭皮都快扯紫了。

  賀秦這幾年生意不順遂,迷上了嗑藥,神經亢奮,十分可怖。

  姚怡芝後悔死了當年的選擇,放著那麼好的賀燃不要,跟了這麼個男人。

  她揉著發疼的頭,不甘心,太不甘心。

  ———

  七月的天氣已經跟烤爐一樣。

  簡晳兩天前便正式休產假,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主任讓她隨時準備。

  到了孕後期,子宮下移導致恥骨疼痛,簡晳很難再睡一個好覺,晚上翻來覆去質量極差。自她休假,外婆也過來了,全心全意做飯備戰。

  賀燃公司有應酬,今天沒回家吃晚飯。剛過七點,簡晳洗了點糙莓當零食。

  門鈴響的時候,她以為是去超市買東西的外婆回來了。

  “來了來了。”簡晳挺著肚子,步履慢,去開門。

  “這麼快啊,平時這個點收銀台那兒人可多了。”簡晳邊開門邊說。

  但話到一半,在看清來人後,她便收了嘴。

  簡晳皺眉,“你來幹嗎?”

  門口的姚怡芝,似笑非笑,“賀燃在嗎?”

  簡晳冷著臉,沒回話,就要關門。

  但姚怡芝“啪!”的一聲,抵住了門板。

  簡晳:“你幹什麼?”

  “我問你,賀燃在不在。”姚怡芝目光下移,定在她的肚子上。

  簡晳往後退了一步,飛快地說了聲“不在”,然後再次關門。

  姚怡芝:“他在外面做生意,你也放心?”

  簡晳眸光涼,對視她,一秒,兩秒。

  姚怡芝咽了咽喉嚨,繼續刺激:“別傻了好嗎?你也不想想,你懷著孩子,他當然要去外面解決需要了,看在我倆有些交情的份上,我才來告訴你的。你得注意賀燃,他可不老實。”

  簡晳聽後,嗤聲笑了出來。

  姚怡芝惱火:“你笑什麼?”

  簡晳語調懶懶的,“姚小姐,這是我和我先生的家,你不請自來,在這裡胡言亂語,我沒拿掃帚趕你走是我的素質——請你自重!”

  姚怡芝面色變得鐵青,“你!”

  簡晳:“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她邊說邊拿手機,作勢按號碼。

  姚怡芝氣急敗壞地伸手去搶,“如果沒有你,賀燃還是我的!”

  簡晳保護著自己的肚子,手機任她搶了去,“神經病,離開我的家!”

  “賀燃以前很愛我,我們很好很好。”姚怡芝開始失控,眼淚滿眶。

  簡皙氣極,“你要搞清楚,我和他是合法夫妻!”

  “你把他讓給我,我什麼都給你。”姚怡芝抓著簡皙的手,聲淚俱下。

  簡皙掙扎,“你放開我!”

  “我後悔了,後悔了。”姚怡芝神經錯亂一般,越來越用力。

  簡皙被扯得直踉蹌,扶著門欄穩住身體。

  “瘋子,你瘋了!別拉我,我懷著孩子!”

  姚怡芝力氣大,“啊!”的一聲尖叫。

  簡皙害怕地喊:“外婆!外婆!”

  同時,她去掰姚怡芝的手,兩個人你我不讓,糾纏到最後,也不知是誰先松的勁。

  簡皙沒了平衡,直接摔向地板!

  疼。

  太疼了。

  簡皙半天沒緩過來,伏在地板上,手護住肚子。

  她眼淚刷的一下就出來了,恐懼和疼痛支配情緒,簡皙清晰地感覺到,尖銳的痛感從腹部頂端開始陣陣發難。

  然後大腿一熱,有液體往下流。

  簡皙伸手摸,羊水破了。

  她穩住自己,忍著痛大口呼吸,但很快,專業的呼吸方法已經擋不住密密麻麻的疼了。

  簡皙終於崩潰大哭,厲聲喊叫:“外婆,外婆!”

  姚怡芝恍如夢醒,看著眼前的畫面渾身發抖。“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她往後退,嘴唇打著哆嗦,然後奪門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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