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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坦協同,交替掩護,武裝十公里,戰鬥負荷每天都是四十斤以上,野外求生項目里,陳清禾在執行一項叢林搜索任務時,滾下了五米高的陡峭山坡,大冬天的,直接落到下邊的深潭裡。

  差點就掛了。

  死去又活來不知多少次,陳清禾以全隊第一的成績,完成集訓。

  兩個月後再回駐地,他終於忍不住去問了,有沒有人來找過他。

  沒有。

  記錄上,一次都沒有。

  陳清禾想著,不就是個插曲嗎,誰還過不去了。

  日子如水流。

  這兩年,陳清禾從哈爾濱戰區調至792步兵師,又因出色表現,提拔至陸航直升機團。繞了中國大半地方,守衛了中俄、中緬國境地區。

  2014年元旦,陳清禾光榮退伍,趕在農曆春節回到上海。

  走前的最後一晚,陳清禾拿回手機,安了幾個時下軟體,在登錄微信時,他手一抖,鬼使神差地點了“添加朋友”,然後按下一串電話號碼。

  搜索結果彈出:

  頭像是朵水彩的粉色薔薇花。

  地區:遼寧 瀋陽。

  相冊是對陌生人可見十條動態。

  陳清禾點進去。

  最新的一條是2012年1月,兩行文字信息——

  [今天台里新年聚餐,挽香的服務還是那麼好。小趙說這道菜是鹹的,李小強說那道菜是甜的。可我嘗不出,你不在,什麼都是苦的。]

  此後,再無更新。

  陳清禾關了手機,閉上了眼睛,好像聞到了記憶沸騰的味道。

  像是滾開的水,咕嚕冒著泡,一個個熱烈洶湧地往上竄,氣泡升上了天兒,又一個個爭先恐後地爆炸。

  那濺開的水汽,在空氣里蒙出一個景象——

  白皚皚的月光雪山。

  有薔薇,在開。

  作者有話要說:  我靠,我竟然喜歡上了清禾兄。

  ———

  更晚了,抱歉啊,白天做了個碎石,吊了一下午的水消炎,見諒見諒。

  ———

  備註:“這道菜是鹹的,那道菜是甜的…”這句話出自網絡,原作者不明。

  第69章 月光雪山(4)

  陳清禾是在2014年重回故里。

  一身筆挺軍裝, 兩個二等功, 三個三等功,對得起衣錦還鄉這個詞。

  大院和他走的那年差別不大, 就大門翻新了幾處, 站崗的人兒也換了,讓陳清禾微微恍然。

  到家的時候, 聞風而動的陳家親友都趕了來。一是接風洗塵, 二是撮合他和老爺子的關係。

  二嬸問道軍營生活時,陳清禾說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那麼大的洪水,我拿根繩兒就扎進去了, 人?人當然救回來了!”

  “野外生存時,猜猜看我碰到了啥?沒錯, 真狼, 眼睛冒綠光。”

  陳清禾隨便挑了幾件事,把眾人聽得倒吸氣。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伯。”

  陳自儼自樓梯下來, 他一出現,小輩們自覺閉了嘴。

  陳清禾回頭瞄了眼,又輕飄飄地移開,面不改色地繼續說著豐功偉業。

  “還有去年的中緬邊境, 我們那隊可是……”

  陳自儼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不屑道:“小兒科。”

  陳清禾也呵了聲兒,牙齒利著,“行啊, 挑你隊伍里隨便誰,跟我干一架,看究竟誰是小兒科。”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還和從前一樣。

  二嬸拉了拉陳清禾的胳膊,“哎,忍忍啊。”

  陳自儼這回倒沒生氣,故意走到陳清禾面前,閒適地往藤椅上一坐,誒嘿,悠哉地喝起了碧螺春。

  陳清禾眉一挑,把剩下的驚險事給說完,把這幫小崽子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聽起來爽利,但那些受過的苦,挨過的傷,出生入死多少回,全都是他真槍實彈經歷過的。

  一旁的陳自儼,事不關心地品著茶,其實呢,耳朵豎得比誰都高。

  當聽到陳清禾在大興安嶺,從雪坡上滾落寒潭時,老司令這枯褶的手,差點把杯耳給捏碎嘍。

  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搗蛋鬼,黑了,結實了,也比以前更狂了。

  陳自儼目光落到他後腦勺上,嘿呦短髮間若隱若現的疤痕,還是那麼明顯。

  這孩子,雖然討厭。

  但將門之風,勝於藍啊。

  接風宴上,陳清禾那酒量叫一個敞亮,氣氛熱烈得很。

  同輩們正熱鬧,主位上的陳自儼,突然把自個兒剛盛的湯,默默推到了陳清禾面前。

  然後不著一詞,起身,走了。

  魚湯濃白,熱氣還新鮮。

  親友們自覺安靜,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看向陳清禾。

  陳清禾默了幾秒,突然端起碗,仰頭一口喝完,瓷碗倒扣,對著爺爺的背影大聲——

  “好喝!”

  也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接二連三,聲響掀天。

  大伙兒明白,這爺孫倆,有戲了。

  陳清禾回來後,大院裡的髮小都給他攢聚接風,可能年齡長了,對這熱鬧不熱衷了,把時間一調和,弄了個大一點的飯局,所有人聚聚就算完事兒。

  “陳哥,咱們這群人裡頭,你是最硬氣的一個,不帶半點兒泥水。”一發小喝多,開始吐真言,“你是真大爺。”

  陳清禾笑笑,“謝您嘞。”

  聊完往昔,就聊如今。陳清禾問:“匯報一下你們的近況吧。”

  “老五出國進修了,號子干後勤去了,燕兒最牛逼,從那什麼生物工程畢業後,你猜怎麼著?嘿!當模特兒去了,還演了兩部電視劇呢。”

  陳清禾問:“厲坤和迎晨呢?”

  “厲哥滿世界跑,據說,上個月去了阿富汗執行任務。”

  這哥們兒拇指豎起,對厲坤也是打心眼的服氣,他又嘆了一口氣。

  “晨丫頭在杭州,是他們總部的一個分公司,上那兒當高管去了。這兩人,哎。”

  山南水北,也是倆角色啊。

  話不用說滿,這群孩子裡,個個都有故事。

  陳清禾沒再問。

  他悶頭喝了一口酒,自己不過走了四年,怎麼就有恍若隔世的感覺了呢。

  休息了一天,陳清禾就去工作崗位報導了。

  警衛部不是個閒散部門,尤其碰上各種會議,一天立在外面,水都沒空喝一口。

  陳清禾完全可以借著家裡的關係,去更輕鬆的地方,但他克己有度,真正的社會主義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這一搬,就是三年。

  三年時間能修復很多事情。

  和爺爺的關係雖然還不夠軟和,但到底不是仇人了。

  陳清禾是個適應力極強的人,艱苦野外死不了,回到花花世界,也能玩得嗨。和陸悍驍他們每周聚幾次,打牌吃朝天椒,輸了的喝農夫山泉,都是抖機靈的人,玩得那叫一個如魚得水。

  正經起來,站崗執勤,軍裝上身,又是一條硬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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