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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明浩一聽如顏要走,拉著她的袖子更是不肯鬆手,“不行,我要跟嫂嫂一起。”
“這怎麼行。”如顏忙拒絕。
心裡暗叫不好,自己一時大意,竟然忘記了這茬,和這傻子說自己要走,他要是死皮賴臉的將要跟著怎麼辦?這不是在給自己找麻煩嗎?
“我不管,我現在就找皇兄去,我想母后了,我要回京。”說著,人就往富察明瑞的帳子裡衝去。
如顏扯著嘴角,這是傻子嗎?還知道他要是說和自己一起走,富察明瑞定不會答應他,竟然用想母后這藉口……
想來這樣,富察明瑞一定不能拒絕。
想到要與富察明浩同路,如顏的頭就疼了起來。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當天如顏回到自己的帳子剛坐下,王夫人就來了。
看著進來便給自己跪下的王夫人,如顏一愣。
“王夫人有事嗎?”
“賤妾聽說福晉要回王府,求福晉帶上賤妾一起。”王夫人頭挨著地面沒有抬起來。
如顏一愣,昨晚撞到王夫人和許經商一幕又湧進了腦子裡,眉也微微皺了起來。
“你起來吧,王爺身邊沒有一個人照顧我也不放心,何況王爺回府也不過十天半個月的事情,再說這事我也是做不了主的。”如顏直接給拒絕掉。
王夫人猛然抬起頭,“福晉不是說過內院的事情王爺不能插手嗎?現在福晉為何又管不得了?”
如顏被她一駁,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說什麼。
她說的確實對,這算是內院的事情,照規矩這次自己回府,該帶上王夫人和麟兒,可是想到許經商也同路,如顏直覺拒絕這事。
再說現在她還不能確定王夫人要求同路的原因,到底是因為怕被富察明瑞繼續扔在邊關?還是與許經商有關?
“這事不必再說了,你是王爺的侍妾,該做的就是照顧好王爺的生活起居。”如顏語氣不容反駁。
王夫人咬著唇,眼裡閃過莫名的光,“賤妾明白了。”
站起來,才退了出去。
如顏輕鬆的心又被提了起來,王夫人眼裡最後的光到底是什麼,她看不明白,卻有種不好的感覺。
坐在搖晃的馬車內,掀開帘子,還能看到遠處那騎在馬上的峻拔的身姿,越來越遠,那身姿變成小點,漸漸地和地平線融合在一起。
如顏才收回視線,發覺自己看著那抹消失的身影,竟然有些不舍,眼睛都看酸了,都沒有發覺。
邊關的深秋,蕭條的只有滿地的枯葉,還有不時傳來的鳥叫聲,漸漸地秋風更是帶著涼意,帘子一放下,也將寒氣阻在了外面。
“嫂嫂,還好你放下了,我都快凍死了。”富察明浩坐在另一邊,不滿的嘟囔道。
如顏橫了他一眼,“誰讓你跟我要坐一個車了,現在倒怪起我來了。”
“可是……人家一個人無聊嘛……”
鳳眸眨了眨,無辜的不肯受一點委屈,如顏嘆了口氣,何苦自己一次次和一個傻子計較呢。
如顏拿過一旁的披風遞給他,見他不接還一臉不懂的看著自己,如顏才伸手給他圍在身上,這才又掀起帘子,看向車外。
前面的馬車內是許家父子,馬車的前面是八個侍衛,兩兩一隊分成四排打頭,馬車的最後面跟著是徒步的四十名侍衛,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京城而去。
這樣招風,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還沒有到邊關的城鎮,四周只是荒野一片,吹風過,掉光葉子的樹上,剩下的那零星的幾片葉子也掉了下來,讓人驀然有種淒涼感。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如顏微微一笑。
難怪古代會做出這麼美的詩句,此時此景,在適合不過,那遠處縷縷的炊煙,裡面或許正上演著夫唱婦隨,相親相愛的一幕。
身下“吱吱”作響的馬車,讓她明白那些不會是她能擁有的,又莫名有些傷感,手附在肚子上,不過還好,老天待她不薄,縱然成為第一神偷又如何,被心愛的人出賣,可是當她醒來時,老天又給她重新一次選擇生活的機會。
還有一個與自己有真正血緣關係的寶寶,這是在現代她不曾想過的。
“嫂嫂,說的真好,教我教我。”富察明浩扯掉身上的披風,移到如顏面前。
看著上前的興奮面顏,如顏只能把自己剛剛念的天淨沙又念了一遍,然後看著富察明浩,可富察明浩眨眨眼,如顏只覺額上升起一抹黑線,看來自己果然是高估了他的智商。
於是一句一句的教他,這樣倒也好,一路上也不算無聊,終於在馬車停下的時候,富察明浩把整首詩背了下來。
馬車一停,他就先跳了出去,就往前面的馬車去。
“福晉,丞相說天黑前紮好營帳,今晚就在這裡過夜了。”外面隔著帘子傳來張龍的聲音。
如顏嗯了一聲,帘子才被掀開,如顏拿著披風移到門口,扶著張龍的胳膊,踩著馬凳下了馬車,在看那邊先跳下去的富察明浩正纏著許家父子二人。
待走近了,剛好聽完富察明浩把詩念完,然後揚著下巴,得意洋洋的看著許家父子。
兩人聽了這首都是一愣,許經商臉上更是閃過激動的神情,只是礙於父親在不好先開口。
許丞相倒是馬上恢復鎮靜,看了如顏一眼,才對富察明浩抱拳道,“三王爺好才情。”
如顏也回應的輕輕一笑,以丞相的聰明猜到這詩是她作的了吧?心下不由得汗顏,只不過是隨口盜了別人一首詩,因為這傻子,弄得她想被人忽視都不可能了。
可惜,聽丞相誇讚富察明浩並不理會,倒是一直看著許經商,等著他說點什麼。
許經商畢竟沒有其父親精明,知富察明浩做不出這種詩,只焦急的想知道到底是誰作出這樣的詩,這樣的才氣,若沒有機會結實,豈不是一生的遺憾……
直到聽到父親的誇讚聲,和三王爺看自己的樣子,這才平靜的稱讚道,“三王爺好才情。”
富察明浩冷冷一哼,“好吧?讓你幫別的女人欺負嫂嫂,告訴你,這詩可是嫂嫂做的,你不是喜歡作詩嗎?我偏不告訴你嫂嫂做的詩,誰讓你只喜歡狐狸精。”
話一落,幾個人的臉都是一頓,最屬許丞相臉色最難看,其實他知道兒子是誤幫小妾得罪了福晉,只是沒想到話在三王爺嘴裡說出來就變了味,不知道的還以為兒子和王爺的小妾有一腿。
其實富察明浩只記得以往經商哥哥就喜歡和別人念這些東西,雖不知道好壞,卻知道是他喜歡的東西,想到自己最在意的嫂嫂被他欺負,心裡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而且還是幫那個親皇兄的狐狸精,他當然要幫嫂嫂報仇。
許經商被點到了痛處,臉上慘白一片,只是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如顏,有驚愕、不甘、震驚、悲傷、最後變成空洞。
見這般不給許經商面子,如顏也有些掛不住臉,只對許丞相客套的笑笑,才拉著富察明浩離開,哪裡理會已像石頭一樣立在原地的許經商。
那邊騎馬的侍衛先一步到了湖邊,帳子也搭好,如顏只怕不能拖著富察明浩進帳子,一路根本不理會富察明浩問這問那,只拉著他進了帳子。
帘子一放下,將別人的視線都攔在外面,如顏雙手插腰的瞪著他,“富察明浩,我果然是看錯你了,你和你皇兄一個德行,沒一個好東西。”
張龍站在一旁,聽著福晉這樣罵王爺,僵硬著嘴角,雙眼直視前方,不敢多看一眼。
明明那晚是個仙子,和眼前這潑婦的樣子,任誰也想不到是一個人。
只是看著這樣生機勃勃的福晉,張龍心底也愉悅起來。
富察明浩不滿的大聲嚷嚷道,“誰讓他欺負嫂嫂,反正他欺負嫂嫂,我就是討厭他。”
說完,轉過身子背對著如顏,倔強的不肯認錯。
如顏心裡不感動是假的,一個傻子對記得為她報仇,說明他把自己真心的放在心裡了,這樣的情她怎麼能不領。
只是他剛剛說的話,若傳出去,怕王爺小妾被丞相兒子勾引這樣的謠言瞬間就能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這樣富察明瑞的名聲受損,雖和她沒有關係,可是……心底她還是不想這樣……
可是自己不是出來了嗎?不就是不想再往深陷了嗎?何苦又要在乎這些?
這樣豈不是自相矛盾?
“一會一起烤魚吃好不好?”如顏不由得放低聲音。
剛剛是自己太激動了,說的話也深了。
富察明浩不為所動,一聲不響的衝出了帳子。
“跟上他,別讓他出事。”如顏吩咐一旁的張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