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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花琰想反駁,對上墨漾冷淡的表情,後半句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嘴裡小聲哼哼了幾句,這衣裳這般合身,本就不是她的衣裳,她房中怎會有男子的衣衫?

  這世上能讓他這麼慫的人,一個沉錦一個墨漾,只是在沉錦面前,他也就是表面上慫一下,背后里總有辦法扳回一局,可是墨漾不同,無論是表面上還是背后里,他只有一條路,便是一慫到底。

  “過來坐。”墨漾指指妝檯前的凳子。

  花琰在凳子上坐下,看到銅鏡中的自己,差點兒忍不住抬手戳瞎自己的雙眼。

  墨漾撩起他到肩頭的黑髮,為他在頭頂挽了個髮髻,簪上青玉簪子,看起來倒也丰神俊朗,風度翩翩的。

  花琰怕是很久沒有見過這模樣的自己了,盯著銅鏡看了老半天,嘿嘿直笑,“本神醫當真是俊雅非凡,我自己都要被自己傾倒了。”

  花琰拿起桌上的紅髮帶,“來,給本神醫把這個繫上。”

  墨漾眼角忍不住跳了幾跳,順手拿起桌上的剪刀將那紅髮帶剪成了碎片。

  花琰目瞪口呆,指著墨漾,“你做什麼?”

  墨漾眉眼不抬,“日後只准用簪子,只准穿白色衣衫,不准再穿那些花花綠綠的,懂嗎?”

  花琰委屈的咬牙,但看著墨漾的冷臉,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花琰的打扮讓所有人都大為驚奇,看他的眼神仿若看從山中出來的珍奇異獸一般,那些宮女太監只敢偷偷瞧,但是沉錦等人便不同了,他們都是光明正大的嘲笑他。

  花琰被人嘲笑的多了,並沒有變得淡定,反而更加暴躁了,跑回祁王府里打算換回以前的衣衫,但是回到房間方才發現自己房間內所有的綠色衣裳都被人給絞碎了。

  花琰在王府里大呼小叫,十八叼著一根草坐在大樹上晃著腳,“別叫了,這是三十六弟的意思,有本事找三十六弟去。”

  花琰語結,氣的差點兒翹了辮子,明知道他不敢去,還激他,他記住他了。

  *

  江阮將胭脂鋪子的事情同漓兒講了,漓兒倒是很開心,但是想到要與江阮分開,又委屈的紅了眼眶。

  “漓兒,你年齡也不小了,總不能一輩子跟在我身邊,也是要嫁人生子的,只要你日後過得好,我便開心。”

  “我才不要嫁人呢。”漓兒抽抽噎噎。

  江阮哄了她半天方止住她的眼淚,“漓兒,那胭脂鋪子對於我和陛下而言都很重要,我們希望你能留住它。”

  既然打算要漓兒出宮,江阮便也不想再蹉跎她,商量了日子便送她離開了。

  離開那天,是宴琨去送的她,胭脂鋪子重新翻修了,祁燁還安排了兩個小廝和侍女,比往日不知好過多少倍。

  漓兒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心中無限感慨。

  宴琨想說什麼,想到墨漾,又不知該說些什麼,緊緊閉著嘴巴,就怕一開口便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宴大哥,平日裡你不當值時,可以來鋪子裡用膳,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可以為你做。”漓兒笑起來,腮邊泛著兩個淺淺的梨渦。

  “我…我怕是沒有工夫。”宴琨的話不無苦澀,那人為了她差點兒丟了性命,這種情感是不容許他插足的。

  漓兒小小的‘哦’了一聲,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望之色。

  宴琨將漓兒送到後,便打算離開,尚未出門,便正好遇到拎著賀禮前來的墨漾,眸子不由縮了縮,輕聲道,“我這就回宮,你們好好談談。”

  宴琨說著便要走,墨漾卻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離開,花琰從外面溜達進來,“這地方比咱們以前在這裡時好了許多呢,要不然我讓三爺在鋪子旁邊為我建一座醫館,名字就叫‘活神仙’。”

  花琰邊說邊走進來,一眼便瞧見了墨漾與宴琨的動作,眉頭一皺,慌忙上前,拍開倆人的手,“做什麼呢,做什麼呢。”

  宴琨有些納悶,兩個大男人,抓抓胳膊怎麼了,這庸醫這兩日怕是被刺激大了,腦子有些不太正常了。

  墨漾對宴琨淡淡道,“一同進去吧。”

  宴琨此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若真走了,倒真是顯得他小氣了。

  幾人再一次回到胭脂鋪子,墨漾將賀禮遞給漓兒,花琰忙在後面補充,“那是本神醫送你的賀禮,不用客氣。”

  墨漾沒有反駁,漓兒對二人行禮道謝,“謝過花大夫和墨大哥。”

  四人坐在一起,氣氛很詭異,花琰看著面前的三人,又是感嘆,又是怪異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之感。

  而宴琨這些日子,心中除了苦澀便是苦澀,仿佛浸了黃連一般。

  墨漾雖冷情冷性,但這麼多年,跟在三爺身邊,結交了這些義氣之人,再冷的心也有了些許的人氣,她並非不通情理之人,宴琨的糾結她全都看在眼中,自然不能再讓他這般下去,只是她向來寡言,不知如何開口方能打消他的疑慮。

  漓兒心性單純,自然不知三人心中再想些什麼,只開開心心的為三人斟茶倒水。

  花琰神秘兮兮道,“漓兒,皇后娘娘埋在那花樹下的雪水可還有?”

  漓兒頓時一臉戒備,“陛下說了,誰都不可打那雪水的主意,花大夫想做什麼?”

  花琰嫌棄的哼哼兩聲,三爺真是太小氣了,難不成還有人無聊到打那雪水的主意?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墨漾與宴琨來到一旁說話,宴琨以為墨漾誤會了,先她一步開口道,“我與漓兒並無任何牽扯,漓兒心性單純,對她而言,我只是哥哥,若你在意,我日後不見她就是。”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墨漾一直以來都無法理解這凡塵世間的愛恨情仇,她第一次切切實實體會到那種感情是在一次任務中,她殺了那個男子,女子一滴眼淚都沒有落,只跪在男子身邊,靜靜的看著他。

  不知為何,她想著,就放了那女子走吧。

  於是她收了手,轉身離去,殺了那麼多人,轉身離去時,她從不回頭,可是那日,鬼使神差,她回了頭,便見那女子自刎而亡。

  女子與男子並非夫妻,不過互相仰慕而已,這世上怎會有人為了另一個人而放棄自己的性命?

  後來踏入這凡塵,見得多了,也才明了,原來這是情。

  有人說,情之一字,如罌粟,讓人慾罷不能。

  “宴琨,我對漓兒並無絲毫雜念,我心中早有傾慕之人。”墨漾淡淡開口,若這般能夠成全他們,也不算是一件壞事兒。

  “你對漓兒…”宴琨有些意外,若他對漓兒沒有絲毫仰慕之情,又豈會為了她不顧自己的性命。

  墨漾沉思一會兒,才道,“他心懷仁慈,治病救人是他畢生的心愿,若我不救,他也是會傾盡性命去救的,我救的從來不是漓兒,而是他。”

  墨漾的話沒頭沒尾,但是宴琨細細思索一番,卻也明了,不由瞪大了眼睛,“你愛慕之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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