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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親讓丫鬟一遍一遍的熱著飯菜,不住的給二叔三叔夾菜,二叔每年都會送給娘親很大很大的珍珠,每一年都一樣,只是珍珠一年比一年大。

  三叔的禮物每年都會變,有時候是鄰國上好的布料,有時候是千金難買的硯台,還有時候是一把名琴。

  這樣的時光是要延續到第二日早上的,他總是支撐不住早早的睡了,等到他從椅子上醒來,父親與二叔三叔他們還在飲酒,他身上蓋著被子,口袋裡會多了幾個紅封,那是他的壓歲錢。

  二叔會把他微涼的手放到他的臉上,惹來他一個輕顫。

  睡夢中的人猛地打了個寒顫,眼前突然燒起了大火,火光中,父親趴在娘親身上,無數的穿著黑衣服的人一劍一劍的刺入父親的背脊,那劍穿過父親的背插入娘親的肚子,娘親眼睛看著他的方向,眸子淌著血淚,她喚著他的名字,“桓兒…”

  那覆著面巾的人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劍尖上滴著血,眼睛裡冒著寒光,一劍向他刺來,三叔撲到他身上,口中鮮血噴了他一臉…

  血腥的氣味…

  榕桓猛地醒過來,大汗淋漓,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

  “小公子,您沒事兒吧?”

  榕桓緩緩搖了搖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走下石階,垂眸看著丞相府內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女眷,孩子,侍衛,還有跪在最前方的曾經叱吒朝堂的蔡相。

  不過幾個月,蔡相眼窩深陷,面容發黑,整個人瘦了兩圈,可以用皮包骨頭來形容了,早已不復以前的榮光。

  此時他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在他身前是兩個已經死去多時血液已經乾枯的手下。

  這個不過十多歲的孩子,每日在他面前殺兩個人,像是一尊羅剎,又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鬼。

  榕桓抽出劍走到他身邊,用劍身拍了拍他的臉,聲音有些陰沉,“你還是不打算說嗎?”

  “我,我說了,你會饒我,饒我,一命嗎?”蔡相的聲音越發顫抖,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一個孩子面前如此膽怯。

  “饒你一命?”榕桓笑了,劍在蔡相臉上輕輕劃了一道,鮮紅的血液殷了出來,榕桓的眸子閃了閃,似是帶上了些光芒,“說,你便可以死的痛快些,不說,便受千刀萬剮之苦,你說,還是,不說呢?”那劍往下挪了一下,硬生生從蔡相臉上削去了一塊肉,那肉外翻著,血肉模糊,看起來有些瘮人。

  蔡相疼的縮在地上渾身不住的顫抖著,一旁的那些丞相府家眷們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站在石階之上的幽雲三十六騎里的老二隗(wei)飛輕輕皺了皺眉,今日的小公子與以往似是有些不同,像是更加狠厲了。

  榕桓長劍一指,指著眾人,語氣森森,“你們之中誰能告訴我當日親手殺我爹娘的是誰,我便讓他死的痛快一些,若不說,便同這老匹夫一般受千刀萬剮之罪。”

  跪在地上的這些都是丞相府的女眷還有家丁,蔡相那些為他辦事的手下這幾日已經被榕桓殺的差不多了,哪裡還有人了解蔡相這些年做過的那些齷齪事,都顫著身子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事情這兩個月以來每日都要上演一番,這些人已經被榕桓嚇得快要發瘋了,膽小者每日都要昏厥幾次,蔡相的兩個兒子起先是還能叫嚷幾番,至今日已是再也不敢言語。

  榕桓看了看午後的陽光,轉身一劍划過蔡相大公子的脖子,大公子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便已了無聲息。

  丞相夫人眼前一黑,直接暈厥了過去。

  蔡相從地上爬起來,爬到屍首面前,殷紅著仿佛要滴出血來的眼睛盯著榕桓,聲音嘶啞的厲害,“你到底要做什麼,要做什麼,你還我兒子命來,你還我兒子命來…”

  榕桓的劍再一次指在了蔡相的胸口處,語氣淡淡,“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那些黑衣人到底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蔡相已經有些瘋魔,嘶吼著,“我已經告訴過你了,當時我是花重金找的江湖組織,任務完成後,人家領了錢就走了,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榕桓閉了閉眼睛,白皙的手一個用力,蔡相另一張臉上的一塊血肉掉落在地,蔡相‘啊’的一聲倒在地上痙攣著,一滴鮮血濺在榕桓的臉上,給他狠絕的臉增添了一份血腥。

  一劍一劍又一劍,無數的血肉從蔡相身上被削離,躺在地上的人已經昏死過去,然而下一劍落在他身上時,他便又被疼醒了,卻幾乎已經沒有力氣喊疼,蜷著身體躺在那裡,嘴裡不住的念著,“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鮮紅的血液浸濕了地上的泥土,那容貌絕倫的少年卻仿佛毫無所覺。

  *

  祁燁從雲泉宮裡出來,一路上皺著眉頭,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若真如他所想,為何定國公的女兒會變成魯國公家的小姐呢?

  祁燁回到茗萃宮時,江阮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漓兒說她正在殿內小憩,祁燁揮手遣退了宮女,放輕步子走了進去。

  祁燁並未在床上看到小憩的人,反而正好看到了在青紗帳後換衣服的人兒。

  背對著他的人影影綽綽,有些豐腴的身姿,卻依舊曼妙,從背影根本看不出她已經懷孕七個多月了。

  祁燁眯了眯眼,似是想要透過那薄紗看清她的身體,卻不得願。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江阮沒有回頭,而是輕輕問道,“先生回來了?”

  “嗯。”祁燁應了聲,上前一步,撩開了紗簾,視線不由自主的往她裸露的尚未著衣衫的肌膚上看去。

  許是懷孕的緣故,她的皮膚比往日更加白皙細膩,膚如凝脂,光潔無瑕,身上連一個黑痣疤痕都沒有,更不要說什麼胎記了。

  江阮側眸看他,見他直直的盯著自己的身體,臉不由一紅,拿起衣衫披在身上,遮住了身體,她方睡起來,便想著換身衣衫去雲泉宮陪太后,沒成想祁燁卻在此時回來了。

  祁燁說不清是失望還是什麼別的情緒,卻是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相公怎麼了?大過年的,有不開心的事兒?”江阮上前,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祁燁搖頭,拿起橫杆上的衣衫給她穿了起來,若無其事,“青天白日的,皇后這般誘惑朕,朕卻不能…豈能不嘆氣?”

  江阮臉一紅,裹緊了衣衫,這人,越來越沒個正型了。

  祁燁眉頭輕皺,到底是一切只是巧合,還是當日他記錯了?

  “主子…”就在此時,殿外傳來鄞湛有些急切的聲音,鄞湛向來沉穩,難得有事情讓他如此失態。

  祁燁迅速將江阮的衣衫穿好,然後道,“進來。”

  鄞湛推開殿門走進來,看到江阮時,又有些為難,不知該不該開口。

  “說吧。”祁燁擺擺手,示意他無妨。

  鄞湛也不扭捏,急切道,“主子,小公子那裡出了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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