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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錯了,你錯了,我恨不得剝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璃妃娘娘撕心裂肺的大哭著。

  祁燁扶住她,輕聲安撫,“母妃,莫要傷了身子。”

  皇帝癱在那裡,他喚的侍衛沒有一個人進來,整個宮殿內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和璃妃的哭喊。

  祁燁將璃妃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走到皇帝身邊,雙手負在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父皇,這局棋我下了十二年,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結束?”皇帝怒極反笑,“你想如何結束?寫遺詔嗎?朕就是寫下遺詔又如何?你有何能力與蔡相鬥,我與他鬥了這麼多年,最後還不是落得如此下場。”皇帝眼角沁出些淚水,悲憤交加,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身體的都虛脫了,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祁燁就那麼看著,緩緩轉身,踱步走到牆壁前,看著牆上掛著的一副行軍圖,面無表情,“父皇,似乎是從來沒有問過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或者可以說我這些年是怎麼活過來的。”

  “十二年,我用了十二年來布這局棋,我從來沒想著要光明正大的坐上這個皇位,也從來沒想過要踏入這暗潮洶湧的朝堂與你們明爭暗鬥,這既浪費時間,又毫無意義。”

  “你…什麼意思?”皇帝已經有氣無力,果然,身在高位者,不能有感情,一步錯,步步錯,若不是他對璃妃母子的最後那絲憐憫,今日的局勢便不會如此。

  祁燁抬手撫著畫上的士兵,語氣涼薄,“等有朝一日,我要讓五十萬長樂軍的鐵蹄踏入這皇宮之內,將這裡夷為平地,弒君奪權。”

  “長樂軍?”皇帝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眸子中慢慢染上些驚恐,大吼著,“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已經不重要,父皇,長樂軍已經在五十里外安營駐紮,只要我一句話,他們便會兵臨城下,踏破城門,殺入皇宮,我知道你手中還有濟州的十萬兵權,可是長樂軍常年征戰沙場,你以為區區十萬濟州軍會是長樂軍的對手?”

  皇帝眼前有些恍惚,他不知為什麼,為什麼突然這京中的天便變了,而他卻毫無所覺。

  “可是事到如今,我卻不想血流成河了。”

  祁燁的眼睛突然變得柔和起來,手緩緩的,緩緩的在那副畫上流連著,語氣也變得輕緩,“我家娘子懷了身孕,再有幾個月便臨盆了,她喜歡安穩的生活,心地又善良。”祁燁看著自己的手,眸子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棄,“我這雙手沾染了太多的鮮血,為了我娘子,為了我未出世的孩兒,我也不想再造殺孽,所以,我要你的遺詔,有了遺詔,可以少殺許多人。”

  皇帝已經面無血色,沒了生氣,聲音虛弱,“長樂軍忠君愛國,這些年為大渝立下了汗馬功勞,你以為這些將士會任由你擺布?”皇帝尚沒想明白長樂軍與祁燁有何瓜葛,垂死掙扎。

  “皇上多慮了。”一個清朗的嗓音響起,英俊的男子從大殿外走進來,勾唇笑著,“皇上可還記得十年前,當時的大將軍上書皇上,要建立一支新的軍隊,取名長樂軍,皇上當時很高興,說長樂好啊,長樂,長樂,是好意頭,皇上可知這長樂軍的名字是誰取得?”

  沉錦走過來,將正拼命想要起身的皇帝扶起來,與他平視,眼中帶著笑意,“十二年,整整十二年,皇上覺得長樂軍的將士會聽從一個為了和蔡相鬥智鬥法而剋扣軍士糧草的皇帝,還是會相信一個與他們同甘共苦,生死與共,無數次將他們從生死邊緣帶出來的軍師?”

  沉錦站起身,挑挑眉,“我長樂軍從來都只有一個主子,我們所要保的家國也從來不是你的家國,而是他的。”沉錦指向背對他們而立的男子,“皇上,立遺詔吧,立下遺詔,可以免除一場腥風血雨,可以保全這後宮大大小小的無數條性命,包括太后的,還有那個為你下毒的你親愛的兒子,你若還想他活著,興許也可以保他一命,哦,對了,還有鈺妃前幾日剛剛產下的小皇子。”

  皇帝看著沉錦,手劇烈的抖著,“來人啊,來人啊…來人啊…”

  殿內迴響著皇帝嘶啞的嗓音,卻並沒有的得到任何回應。

  他算計了一輩子,最終把自己也算進去了。

  不久後,祁燁攙扶著璃妃走出了崇華殿,璃妃有些失魂落魄,祁燁招了招手,宴琨出現,祁燁扔給宴琨一個令牌,“拿著令牌將母妃送到祁王府去,好生伺候著。”

  宴琨領命,扶著璃妃遠去。

  沉錦看著璃妃娘娘的背影,感嘆,“看著當年自己曾經心愛過的人被下毒,命不久矣,璃妃娘娘心裡怕是也不好受。”

  “你心裡也並不若你表面上這麼平靜吧?畢竟那是你的父親。”沉錦突然看向祁燁。

  祁燁負在身後的手攥緊,闔了闔眼眸,再次睜開已經沒有任何情緒,淡淡道,“桓兒已經在相府外盤桓好幾日了,你讓人好生看著,莫要讓他出危險。”

  沉錦重重哼了一聲,“殺父殺母的仇人近在眼前,卻不能報仇,我都恨不得一刀宰了那老匹夫,更何況是桓兒了。”

  祁燁沉默半晌,“他想做便讓他做吧,親手了結他,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沉錦看了看陰雲密布的天,突然道,“要下雨了。”

  祁燁也抬眸,緩緩道,“是該下了。”

  “也對,雨後才能有彩虹嘛。”沉錦輕笑一聲,甩甩袖袍,高喊,“阿大,阿二,走嘍,去相府討杯酒水喝。”

  兩個青衣人不知從何處出現,對著祁燁行了一禮,然後迅速跟上沉錦,其中一人悶聲道,“二爺,若是再喚屬下阿二,屬下就不客氣了。”

  沉錦輕呵一聲,渾不在意,“花琰那小子還不是叫你們阿大阿二阿三十六,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兒的?還想嚇唬本將軍,臭小子,一個個都翅膀硬了是不是?”

  第53章

  祁燁回到府里時,天陰沉的可怕,雨卻還未下下來,隨手扯住一個侍衛問道,“夫人呢?”

  “夫人在西苑陪璃妃娘娘。”

  祁燁步子一轉去了西苑,剛走到門前,江阮正好從屋內走出來,看到他,食指放在嘴邊輕輕‘噓’了一下,“母妃剛剛睡著,花琰給她診過脈,傷心過度,好好休養幾天便沒事兒了。”

  祁燁點點頭,站在那裡沒動。

  江阮抬眸看他,他就站在她身前,她需要仰視才能看得到他的臉,天色昏暗,他的臉隱在暗光中,看不清神色。

  江阮垂首,伸手去勾他的手,她方從屋裡出來,手溫熱,他方從外面回來,手微涼,熱與涼的相觸。

  祁燁突然彎身,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啞著嗓子,“阿阮,我好累,我想睡一會兒。”

  江阮身體輕顫了一下,本能的抬手,學他平常的樣子摸了摸他的頭,聲音柔軟,“好,我們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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