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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燁終於忍不住綻開一抹笑容,喉嚨里溢出低低的笑聲,狹長的眼眸因著他笑開了,半眯著,好看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嘴角是大大的弧度,江阮一下子看的呆了,她從未見過祁燁這般笑,不同於他以往嘴角微勾一閃而過的輕笑,也不同於今日在玉錦樓時他面部僵硬硬扯出來的略顯怪異的笑容,而是實實在在,連沒有什麼神采的眼睛裡都帶著笑意的笑容。

  祁燁彎腰,湊近江阮的耳邊,聲音略低,溫和的像平日裡一般一本正經,“娘子所言甚是,那玉錦樓的姑娘一開口,為夫確實是酥軟了半邊身子,為夫的半邊身子從來只為娘子而…”

  江阮先是皺了眉頭,他說那玉錦樓的姑娘一開口他也同那些男人一般軟了半邊身子,還未待江阮生氣,祁燁握著她的手往他身體探去…

  江阮的臉騰地一下飛速的紅了起來,火燒火燎的,一把推開了祁燁的肩膀,呼吸急促,面如紅霞,羞臊的指著祁燁半天沒說出話來,這般玉樹臨風,面如冠玉的翩翩君子,怎的就成了這般…這般…沒羞沒躁了呢?

  江阮拎著裙角小跑著出了房間,祁燁聽到關門聲,舒了一口氣,斂了臉上的表情,面無表情的喚道,“宴琨。”

  一個紫衣男子不知從何處出現在祁燁面前,恭敬的拱了拱手,“主子有何吩咐?”

  祁燁皺眉,“賀羽?怎麼是你?”

  賀羽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也沒什麼起伏,“宴琨說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所以這些日子都由屬下在這裡聽憑主子吩咐。”

  第32章

  近幾日的天氣並不是很好,霧蒙蒙的,整日見不到太陽,宮裡的氣氛似是也壓抑了許多。

  寅時剛過,天色尚暗,崇華殿外幾個太監宮女已經早早的恭候著,近幾日皇上睡不好,總是很早便醒。

  太監宮女等了很久,崇華殿內也沒有動靜,大太監崔銓輕輕推開大殿的門走了進去。

  躺在龍床的人睡得正熟,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崔銓上前一步,小聲喚道,“皇上,該起了。”

  龍床上的人倏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坐起身來,“什麼時辰了?”

  “回皇上的話,寅時剛過,誤不了早朝的。”崔銓忙道。

  皇帝揉了如額頭,翻身下床,崔銓忙拿了朝服上前服侍他,“奴才看皇上昨晚睡得不錯,怕是這幾日睡得最好的一晚了。”

  皇帝點點頭,“是啊,難得睡個安穩覺,你昨夜用的香好似與以往的不太一樣,很安眠。”皇帝說著看了一眼那香爐,似是有些疑惑,“這味道倒也是有些熟悉的,只是一時記不起什麼時候聞過了。”

  崔銓幫他整理著衣袖,“奴才見這幾日皇上夜不安寢,心裡很是焦急,便想到以前師父還在時,與奴才說過皇上睡不著時喜歡燃一種叫做‘琉璃落’的香料,於是奴才著人去尋這香料,但是內藏庫的的官員說他們那裡並沒有‘琉璃落’這種香料,奴才沒辦法,尋了良久,竟然從小庫房裡尋來了一盒,想來是以前師父還在時留下的,只是後來他離開了,便沒有人給皇上用過了。”

  “原來是林公公。”皇上長嘆一口氣,“到底是他更了解朕啊。”

  “那皇上,這‘琉璃落’的香料是從何而來的,奴才讓下邊的人多備著些。”

  “琉璃落?”皇帝有些怔然,呢喃著,“琉璃落?這名字為何這般熟悉…”皇帝閉上眼睛,半晌,才苦澀道,“原來是璃妃,這麼多年了,朕倒是把她給忘了。”

  皇帝搖搖頭,斂去眼中複雜的情緒,走到銅盆前淨臉,順口道,“太子已經三日未上早朝了,說是身體不舒服,太醫有沒有說過是什麼病?”

  崔銓揮手讓那些宮女太監都退下去,然後走到皇帝身邊,小聲道,“皇上,太子府內的人傳來消息說太子是真的病了,但是卻並未請太醫前去診治。”

  皇帝接過崔銓遞上來的絹布擦了擦臉,眉頭緊皺,“未請太醫?為何?”

  崔銓搖了搖頭,“這個奴才就不知了。”

  皇上闔了闔眼眸,似是有些疲憊,“朕這幾日晚上做夢總是夢見天瑞,他站在那裡拿著一幅丹青問朕,‘父皇,您看兒子給您繪的這江山圖可好?’”

  崔銓小心翼翼道,“大皇子確實天資聰穎,少有人能比,但是大皇子已經故去這麼多年,皇上千萬不要為此費神傷心,大皇子泉下有知,也會心疼皇上的。”

  皇上仰了仰頭,隱去眼中的淚花,“朕膝下皇兒甚少,大皇子天瑞年幼早亡,三皇子天祁卻又莫名其妙走失,如今只剩下太子還在朕的身邊,太子是國之根基啊,萬萬不可出事的。”

  “崔銓。”

  “奴才在。”

  “早朝後,你同朕一同往太子府走一趟,去看看太子。”

  “是,皇上。”

  *

  皇帝的到來讓太子府眾人措手不及,太子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形容枯槁,指著一旁一身綠袍的俊美男子,有氣無力,“你不說是能治好本太子嗎?為何這麼多天了,本太子的身體越發虛弱了?”

  花琰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治病便是如此,病因在內不在外,先要由內散發出來,然後才可以對症下藥,那病的毒素此時只是被激發出來,尤其是這些頑症,自然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過了這段時間,殿下的病自然而然便會好起來了。”

  太子猛地撐起身子,一手掃落了一旁小几上的藥碗,眸子狠厲,“你難道沒聽到皇上來了嗎?你覺得我這種病可以讓皇上知道嗎?”

  花琰不把這當一回事兒,笑眯眯的看著他,“殿下大可放心,神醫與普通大夫自然是不同的,太子將心放到肚子裡去,太子的病無論是哪個大夫也診不出病症的。”

  正說著,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跑進來,“太子殿下,皇上已經過了花門了。”

  太子擺擺手,示意侍衛將花琰帶下去,“若今日的事情敗露了,本宮定要了你的狗命。”說完,太子倒回榻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花琰重重哼了一聲,揮揮衣袖,“太子殿下,您是在侮辱本神醫的名聲。”他本身並沒得什麼花柳病,太醫又怎會查的出來?這太子啊,怕不是個傻子。

  花琰剛剛退下去,還穿著朝服的皇上便進了來,待看到床上一臉憔悴,身體虛弱的太子時,無比震驚,“皇兒,你怎麼病成這般模樣了?”

  “父皇…”太子要起身,被皇帝按住身體,“皇兒莫要亂動,崔銓,讓太醫們都進來給太子診病。”

  太子的眼睛閃過一抹幽光,但此時的他卻渾身乏力,毫無辦法,只能任人擺布。

  幾個太醫走進來,在皇帝的授意下開始給太子診治。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人敢出聲打擾那些太醫,皇帝的視線從太子的臉上移到太子白皙的脖子上,再到他露在錦被外的手上,這些地方此時都布滿了黑色的斑點,看起來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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