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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婢們燒好了洗澡水,加了些鮮奶,柔順細膩,再撒上沁人心脾的玫瑰花瓣,一池水,看著美輪美奐。
沐浴的地方煙霧繚繞,宮婢們點了薰香,屋子裡煞是好聞。
踏過柔軟的紗幔,來到了巨大的木桶前,這桶使用的木料是珍貴的紫檀木,周圍還讓能工巧匠雕刻了精緻的花紋。
紀雲薇整個身體浸泡在水中的時候,水紋蕩漾,似是有人在她周身輕輕按摩一般,疲倦全無,神清氣爽。
銀杏坐在階梯上,用木梳輕輕的梳著她的頭髮。
晶瑩剔透的水珠從她的髮絲滑落到臉頰,纖長的眼睫毛動了下,朱唇微微開啟:“給本宮講講,這段時間,朝堂之上都發生了些什麼吧?”
銀杏的手停了一下,嬌俏的嘴角向下拉了拉:“說來甚是氣人,公主墜崖後,那些大臣們便認定了您再也回不來了,無人主持朝政,便在宮裡宮外為所欲為,欺壓百姓。”
她氣呼呼的說著,時不時咬牙切齒的點了幾個大臣的名諱,紀雲薇都一一記了下來。
銀杏梳洗了頭髮,便為她洗背。
一個時辰後,美人出浴,僅僅穿了一層單薄的圍裙,頭上插了一根木簪。
宮女通報,沈岳、郭守雲和蘭子離已經在外面等候很久。
心意一動,紀雲薇先宣了蘭子離入內。
兩人之間隔著層藕色輕紗,蘭子離進來之時,並不知紀雲薇剛沐浴完。此時房內飄蕩著女子的體香,再抬眼看去,雖隔著輕紗,但紗後大約姿態看的一清二楚。
他僅僅只看了一眼,耳根一紅,立刻抱拳身前,頭狠狠的低著。
再次看到蘭子離這副羞澀的表情,紀雲薇表示很滿意。
“臣蘭子離,冒昧打擾公主,實在該死!”
他二話不說的跪在了地上,紀雲薇竊笑一下。
“無礙。只是蘭哥哥來找本宮何事?”
蘭子離慢慢抬起頭,視線轉到紗幔後的紀雲薇身上,立刻又低下了頭。
這無處安放的小眼神,可真是可愛。
“沒什麼大事,只是來提醒公主,這一路勞累了,請千萬請太醫診治一二。”
蘭子離可是記得荒山之上紀雲薇那些怪異話語呢。但紀雲薇並不知他是何意,只當是字面意思。
“蘭御史有心了,今夜特許你去醉玉閣團聚。”
他特意前來只為了囑咐一句,自己是該領了情分,大方些的,金銀財寶他必不喜。想來,他們兄弟許久未見,即使相見密謀些什麼,恐也無害。
蘭子離作揖謝恩,起身退了出去。
第六十七章
穿戴整齊後,紀雲薇招了兩位將軍進來。
沈岳和郭守雲一進門就跪倒在地:“末將慚愧,公主尚存於世,末將等卻放棄了尋找,此等錯誤,末將甘願領罰。”
原來是來領罰的,紀雲薇淡淡笑了笑。
叱吒朝堂的紀雲薇又回來了,弄虛作假的官員誠惶誠恐,生怕被她抓住近段時間以來的把柄。對自己忠心的,當然要儘快表明心跡,前來領罰也許是最聰明的做法。
這次,她雖有心不罰,但卻不得不演一場骨肉戲。否則,讓那些朝臣看了去,豈不被人當成軟柿子?
“兩位將軍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賜你們各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謝公主賞賜。”
兩人沉穩起身,留下了一個堅定的背影。
這才是真正的義士,大丈夫能屈能伸,方為好漢。
大臣們知道兩位將軍都被武安公主責罰了二十大板,更是人心惶惶,生怕被她拎出來,受盡折磨。
九死一生後,紀雲薇再一次來到了議政殿,此時此刻的心情與之前大不相同。
“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聲如洪鐘,響徹雲霄。
看著下面的人各自心懷鬼胎,紀雲薇臨危不亂,儀態嚴肅,舉目莊重。
“平身!”
整個朝堂氣氛十分凝重,尤其是高高在上的紀雲薇凜若冰霜,目不斜視。
膽小官員,此時已經開始雙腿顫抖。武安公主就這麼盯著他們所有人,一動不動許久,一言未發。
這等舉動甚是蹊蹺,就像暴風雨來前的詭異安靜,風暴的洗禮只會愈加恐怖。
片刻,靜謐的朝堂中,只聽得見紀雲薇深深的嘆息聲。
“諸位今日在此看到本宮,可有什麼要解釋的?”開門見山,一抹犀利的眼神刺了過去。
大臣們左顧右盼,無一人敢站出來。
紀雲薇提著嘴角冷冷的看著他們表演,氣氛很快僵住。
朝臣們都漸漸低下頭,又不敢和她對視。
“公主,老臣有事啟奏。”
上前稟奏的人白髮蒼蒼,是當朝文丞相,先帝的啟蒙導師,為人剛正不阿,直言直語,曾遭先帝訓斥,險些撞柱求死,好在有人及時攔住。
見是文丞相發話,群臣躁動不安。這個老不死的文丞相,該不會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紀雲薇亦有些奇怪,自宮變起兩年多以來,這位老人很少上朝,多以稱病為由長期待在家中,而她也暗中調查過,文丞相不曾做過任何齷齪之事,可以說是個不可多得的良臣。
“文丞相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