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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掙扎中跌落在地,痛哭不止:“武安,武安…”
“你卑鄙!無恥!賤人!你個賤人——”
秋風又起,寒氣漸襲。
樹下的搖椅上躺著一位眉目如畫的女子,紀雲薇輕輕闔上的眼皮微微顫動,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留在宮中的這最後一位皇子對她已構不成威脅,接下來是該想些別的事情了。
如意端來了酸梅湯,酸甜可口正如她現在的心情,舒暢無比。
“公主想的甚是周全,九皇子染了瘟疾的消息傳開後,朝中大臣又恢復了之前的安分守己。”
這相當於宮中帝裔又只有武安公主一人了,那些心懷不軌,想趁著皇子回來掀起風浪的大臣就不敢再有所動作。
可以說他們中很多人是痛心疾首的,自己都選好了要支持的皇子,都謀劃了各項事務,想要進一步展開實施,不管怎麼說這皇位角逐怎麼也得一兩年吧,最少也得幾個月時間吧,怎麼這幾位皇子才回來一月不到,就死的死逃的逃病的病,難道這武安公主真的是真命天子,有神靈庇佑?
“九皇子那邊有什麼消息?”
“正如公主所猜想的那樣,瘦弱的身體撐不了幾日。”
紀雲薇閉著眼睛點點頭。此事總算告一段落,這幾日勞心勞神,是該好好放鬆一下了。
“如意,宮中瑣事已妥,你讓銀杏準備一下,明日你倆隨我出宮逛逛。”
第六十章
大昱帝都很是繁華,紀雲薇身著樸素的長裙,頭上只裝飾了一隻翠玉的髮釵,並不惹眼,最多看著像是小門戶家的姑娘罷了。況且帝都達官貴人極多,她這身裝扮再普通不過。
如意穿著小廝的衣服跟在她身後說起來:“第一次和殿下出宮似乎還是去貧民區,如今兩年已過。”
是的,那次他去了沈家,也算是圓了自己一個報恩的夢,他記憶尤為深刻。
紀雲薇深知他意,笑著說:“以後若是天下太平,本宮准你好好回府陪陪沈老太爺。”
“奴才多謝公主殿下。”
“如意,找打!”銀杏趕忙說:“要叫武姑娘,我們可是在宮外。”
“是本宮…不,是本姑娘先說錯了,銀杏說的對,你倆說話都要注意些。”
“是。”
“是。”
今日街上格外熱鬧,所以人自然就多了些。銀杏自幼入宮,突然接觸如此多的百姓,讓她有些不適宜,緊緊皺在一起的眉毛表現出了牴觸。
走到一家茶樓前,紀雲薇聽見有說書的,一時來了興致,決定進去坐坐。
一行三人剛坐到二樓,樓下那說書先生剛好講完一個故事下了台。不一會出現一個花甲老人,白色的鬍子直抵胸口,走路時候左腳一跛一跛,身上穿著廉價的皮草,枯黃的手掌中握了一把畫了山水的摺扇,走到了那中央的桌台。
台下忽然爆出雷鳴般的掌聲,想來說的不錯,才贏得這麼一大批的粉絲。
紀雲薇喝了口茶,抬眼正好瞧到二樓的對面,那裡也有一桌客人,也是三個人,明顯的主僕既視感,奇怪的是那個主人帶著一個銀色的面具。
縱然遮住了半邊臉,但周身的華貴氣質依然難掩他的氣度不凡。
外衣是上好的絲綢,腰間雖繫著並不華麗的素帶,但隱隱看去似乎繡著和龍紋類似的東西。
紀雲薇正打量著他,那人突然轉頭看向了這邊。擰緊的眉頭似乎在警告她,他不喜歡別人盯著看。
好在紀雲薇順勢一個仰頭吃下了一顆花生,便鎮定的移開了視線,好像不曾觀察過那名男子。
說書先生慈眉善目,一開口說話就把人吸引了過去。
他能模擬各種各樣的聲音,紀雲薇想了想,這也許就是傳聞中的口技。
台下哄堂大笑,紀雲薇的眼睛彎了彎:“如此有意思說書先生,你說我要是把他綁回去,待我一無聊便召見他給我講故事,可否?”
銀杏趕緊搖了搖頭:“不行不行,公主這麼做不好。”
紀雲薇索性雙手抱住後腦勺:“自己高興就行啦。”
銀杏愣了愣,還以為她說的是真的。
如意連忙說道:“民間藝人不喜拘束,抓進宮怕是不妥,不如殿下無聊時,將他請進宮如何?”
紀雲薇剛要誇讚如意,就聽那說書先生話鋒一轉:“眾所周知,芝蘭公子曾為叛軍頭目,至親皆因大昱皇子而亡,如今雖已歸順,但,諸位皇子相繼出事,恐怕和他脫不了干係,而武安公主怕是還被蒙在鼓裡,據說護他的很。”
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朝中大事,還各種猜測,明顯有點帶節奏呀。
如意和銀杏小心的瞥了一眼紀雲薇,生怕自己主子立刻顯了身份,將這說書人就地處死。
紀雲薇眼皮跳動著,嘴角似有似無的笑充分表現了她此刻的不爽。
緊緊握著茶盞的手有些輕微的抖動,她輕輕抿了一下乾澀的嘴唇,猛的起身準備說什麼。
還未開口,只聽一道寒冰深沉的聲音陡然而起:“武安公主聰慧過人,憑藉一己之力挽救整個大昱。國家危難之時,你們未出過一份力,有何資格討論她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