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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可是你的手足,你可曾有過不忍?”
“未曾。”
聲音乾淨利落,鋒芒逼人。
他的眉梢有跳動,眼神複雜難辨。
不禁想到了自己,手足情誼皆可拋,自己不過是她手中棋子,什麼時候拋了也未可知。雖說,那場逃亡甜蜜總在心間,她一口一個蘭哥哥喊著,總歸不是真的對自己有心吧。也罷,生在王室的紀雲薇,自小見多了爾虞我詐,這種硬心腸也是難免。
而自己,心中情誼難壓制,卻只得冷眼相看。
說來說去,兩人之間阻隔著的何止是宗族仇怨,如今多了君臣,更有了天壤之別。
思及此,蘭子離心中惆悵萬千,紀雲薇終歸是贏了,不論是戰場的遊戲,還是其他什麼遊戲,她都贏了。
見他變換不定的神情,紀雲薇撇了撇嘴道:“蘭哥哥這副模樣,莫不是覺得本宮太過心狠手辣?”
還未等他回答,紀雲薇又突然笑了起來,自問自答:“應是不會的,畢竟蘭哥哥和本宮是一類人,對嗎?”
衣帶飄飄,蘭子離笑的溫柔,卻搖了搖頭,比起手段的毒辣,紀雲薇更甚。她如今這樣說自己,果然只把他當成了同她一樣的無情之人。
紀雲薇自是不知道蘭子離心中這萬千心緒,依然笑望著他,還想著自己幫他除了仇人,心中應是有些感激吧。
“公主,奴婢有一事稟報!”銀杏的來到打破了這一瞬間的靜謐,紀雲薇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滿,但來人是銀杏,便也罷了。
銀杏大眼睛盯著蘭子離骨碌碌的轉了兩圈,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未發出聲音。
紀雲薇似乎看出來她在忌憚什麼,便開口道:“蘭哥哥是自己人,但說無妨。”
“不了,公主日理萬機,現下棘手之事不只一二,蘭某這就退下,謝過公主對微臣的信任。”話落,蘭子離步履從容的離開了。
紀雲薇極不情願的盯著蘭子離離開,嘆一口氣,轉身問銀杏:“什麼事?”
第五十九章
“公主,你讓我派人監視的六皇子終於有了動作,不過…”
銀杏眉毛彎了彎,為難的頓了一下。
“不過什麼?”
“不過…是六皇子他想要勸奉九皇子和他一起逃出帝都。”
逃跑?紀雲薇覺得甚是可笑。有那個勇氣闖回帝都對兄弟下藥,卻沒有魄力站到最後。
原先六皇子也不是如此想法,只是賽馬結束後,就被幾個皇子慘死的消息嚇懵。
雖說原本也沒想他們好過,只是賽前,三皇子手下做事太不小心,偶爾讓六皇子的人覺察到了異樣,於是他便讓人調查一二,發現馬也是被動了手腳的。
六皇子的人只查出來馬是被動過手腳的,但卻不知道主使者是三皇子。
所以六皇子就開始自己琢磨起來,沒想到這一琢磨,還就真琢磨到點子上了。
唯一存活的是九皇子,身下的馬也有問題,暈倒後被送去了偏殿,應該不會是他。
那一刻,六皇子突然想起無緣無故找自己對弈的紀雲薇,輕易丟失了那麼重要的腰牌,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一直被武安那個丫頭操控著,整個皇宮的人其實都是她的手下和眼線,在帝都多待一刻,他們喪命的可能性就增添了一刻。
趁著人心混亂,六皇子去偏殿喚醒了九皇子,並告訴了他這一切。
奉勸一個有很大機會登上皇位的皇子一起逃跑,真可謂滑天下之大稽。
能與之爭鋒的哥哥們都不在了,皇位的繼承怎麼可能淪落到一個女子的頭上?紀雲薇就算她手段再強,也不過是一介女流。
他的欲望已經被點燃,六皇子只好獨自逃跑。
“他現在到哪裡了?”
“帝都城關。”
紀雲薇的人盯的嚴,他還沒有機會出去。
紀雲薇突然輕蔑一笑:“傳話下去,武安公主痛失手足,允帝都開放城門三日,以不囚兄長亡靈,早登極樂。”
“不可,公主,你這是放虎歸山!”銀杏極力奉勸,如今,六皇子已經看透了她的計謀,也深知和紀雲薇單打獨鬥不占優勢,現在開放城門三日豈不是給六皇子逃跑的機會,若他日攜兵而來,對公主而言是個不小的威脅。
紀雲薇揮手制止了銀杏,繼續勸說:“棋子已落,豈有不贏而退的道理?”
“棋子?公主何時…”
“帝王心本涼,他保命離去,正好將計就計,只能說天助我也。”
總算可以消停幾日了,這場不打而勝的戰爭,讓紀雲薇不禁想要好好的吃一頓,來犒賞自己的腦細胞了。
逃離帝都的六皇子回到封地,第一時間想到了永夜王。永夜王是皇帝最年輕的兄弟,相比六皇子只長了十餘歲,看似一身正氣,表面上喜好遊手好閒,雲遊四野,實則在背地裡貪婪無度,草菅人命。
帝都那麼大的動靜,早就傳到了永夜王的耳朵里。
六皇子為了取得他的信任和幫助,尋他一聚,坦白了自己登基為王的目的,且承諾,只要他幫助自己當上了皇位,自然功不可沒,許他金銀財寶千斗,幾輩子的富貴。
兩人一拍即合,商討起來。現今,第一阻礙的目標則是真正的狼子野心的武安公主,武安心存不軌,九皇子怕是性命不保,等九皇子一死,大昱只剩他一位皇子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