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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慘的就是,每日都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連睡覺,也是一刻都不敢放鬆。因為一個人睡著就是最疏於防範的時候,幸虧我和蘇秋夷輪流守夜。我和她兩人之中必須有一人睜開眼,跟只連體貓頭鷹一樣,如若有一人是在撐不住的,怎麼樣都要叫醒另外一個人,否則可能就看不見明日的天光了。
寂靜的夜裡無人聲,澄清的天空里無閃耀的星辰,暗夜裡無活人驚醒。
一柄在黑暗中的刀露出了舔舐的欲望,那個握著刀柄的人,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靠近最邊的角落。我半眯著眼佯裝睡覺。那張臉,我看不清。他在悄無聲息地靠近過來,蘇秋夷在熟睡,我在假寐。我用拇指推開了刀柄,叩了兩聲響聲。
那人似乎察覺到我沒有在睡覺,失措地退開了。很快他又冷靜地走向另一邊的人,悄無聲息地……
“唔——”某人的嘴被捂住了。
今夜,洞穴里又少了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今天沒有再更新兩章。而且這一章還是來晚的了。
抱歉抱歉。
小可愛們能評論一下嗎……感覺好少人咩
☆、毒窟暗夜3
“蘇秋夷,來不及了。”
“還來得及。”
毒窟里的人,似乎有一雙神奇的手,他們將白日的太陽與天光收起來,換上黑夜的月。這裡一直是暗夜,沒有盡頭。毒窟的每一片地方都有燒過罌粟片的痕跡,所以那噬人心神的毒煙四處都漫布,它操控著人的心神,奪去人的靈魂,除了這裡沒有日光的洞穴。
洞穴外雖有陽光,但依舊是暗夜,他們在無休止的工作,每天都給灌以毒物,成為一個雖生卻不生的人。在洞穴里,雖然永無天日,卻依舊有喘息的機會,只要肯拼命,卻還是有生存的機會。
我們這撥人每天呆著的洞穴里,有一層最深的洞穴,那裡時不時地閃爍著火光,忽明忽暗,生滅不定。關於那個地方,從來都是只有一開始在月光池裡接應我們這撥人的掛了滿身銀配飾的赤|身大漢可以進去,其他人一律沒有靠近的機會。當然了,我們這撥人也沒有一個活得不耐煩的想去探索。
我懷疑,那裡有可能就是抓我們來的“老巫婆”的住所。
在我們這波起初被送往這裡,卻有能力在毒霧之中闖關的人裡頭,也不是完全沒有活得不耐煩的,譬如我和蘇秋夷。
“巫姑,毒窟里用來煉毒的人里,終於出了一個萬毒之首了……”
“這邊洞穴里訓練得也差不多了,只剩下五個人了,很快就會出一個最無情的殺手了……”
“很好,很好。五仙教那邊聯絡得怎麼樣了?”這是老巫姑的聲音。
“五仙教……等到五仙教舉行大祭典的時候,我們將會將毒窟中的毒人獻上,屆時再安插最好的殺手混進五仙教……”
我和蘇秋夷隱了聲息,悄悄地退回到外層洞穴里。
我們相看一眼,心照不宣地認為:“他們在討論什麼?”
我和蘇秋夷在這個洞穴里生活了一年了,這才探得出這麼一些情報,為我們的求生大業挖掘出這麼一條溝壑。
在這個毒窟里呆了一年,我和蘇秋夷搞清楚了幾件事。
首先,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叫雲滇,不是什麼窮山惡水的地方,而是一個青山綠水的地方。在我們旁邊的是五仙教,是我們可以拉住的一條救命稻草。
其次,毒窟分為兩個地區管轄,第一個地區是真正意義上的毒窟,就是前方那片樹林子,老巫婆他們稱之為萬聖毒窟。第二個地區就是穿過月光池,我們所在的這片林子以及洞穴,他們稱之為月光血池。這兩個管轄的方式不同,但名字確實毫無意外的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萬聖毒窟里囚禁的大多是比我們這撥人年紀要小的幼童,他們大多體型瘦小,要麼身體殘疾,卻在這裡面無休止地工作。這群人,據我的了解,大多是來自於雲滇本地。
而月光血池的人,呵呵,正是正如其名了。血池,血池,血流成池。血池裡的人大多是從中原抓過來的孩子,一開始我們是有二十多個人。血池的老巫婆下令給我們闖關卡,且讓我們互相廝殺,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我們就已經剩下五個人了。
在我們五人之中,我來自杭州,蘇秋夷來自巴蜀,剩下的三個人,一個是來自東越的林溪姑娘,另外兩個,都是來自開封府的富家弟子,他們都是練過家子的。
一路闖來,我殺過的人,已經從一個劉老四變成一個劉老四和七個無辜的孩子,一顆炙熱的心卻已經涼了許多了。而蘇秋夷也差不多,我幹掉的人除了比她多一個劉老四,也沒什麼值得炫耀的了。
每一輪都要殘忍地殺害一個甚至多個無辜的人,我一直找不到殺他們的理由,或者說我根本沒辦法安慰自己理所當然地去殺了他們。夜夜難眠,夜夜……都深處在惶恐之中。他們每一個人臨死之前的眼神都深深地印在腦子裡,揮之不去。有的人伸手扼住過我的喉嚨,有的人跪下來揪住我的衣裳求過我“放過她吧……”。這些,都已經成為了刀下亡魂。
其實蘇秋夷經歷的也差不多,夜裡她也曾深深地被困在夢靨之中,被魔鬼束縛過手腳,掙扎不得。我們每個活著的人,都因為死去的人而惶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