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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瞧瞧右邊的秋魚,更顯得富貴氣。她內層穿得是一件衣裳白牡丹刺繡衣裳,外層則是一件由高等絲綢而製成的紫色華服。頭頂髮髻上的朱雀翠環也是多得讓我看花了眼。嘖嘖,走在這兩人的中間,倒顯得我十分具有窮酸氣息了。
秋魚如今過得如此快活,並非是什麼造化所影響了她,而是她天生積極樂觀的性情鑄造了她。
早些年我與她一同被賣進鴉片窯子,可謂是倆人都有過一段共同的不堪的童年回憶。我這個人多愁善感些,此後在江湖上混混沌沌地度過了幾年,頭腦才得了幾分清明,若不是川冰宮上的白劍客夏老哥救了我一把,我哪裡還有如此這堅強的性子。
自從我與秋魚從鴉片窯子裡逃生後,她便成為了能夠繼承秋水山莊這份龐大家業中選拔者里的第一人。非但如此,此後秋魚還嫁給了以為十分神武的心上人,終於修成了正果。原本我也以為此生就這麼美滿地過去了。豈料,秋魚的夫家中途從了軍,而後戰死沙場,也就沒有回來過。秋魚當即罷手秋水山莊三天的事務,我不知道當時她做什麼去了。只知道此後她即便是孤身一人,但是也能夠快活自在地逍遙一生。
秋魚此人,我是打自心底里的佩服。
江湖傳聞的這位巴蜀第一富婆可不是名浮其實的,今兒她便說,要帶著我和阿濂去看看她的家業。
我哂笑了兩句,道:“嘖,秋魚看我這破爛袍子。要不你送我一件新的?”
秋魚擺了擺手,說:“說這些話呢,我秋水山莊有哪一件東西是你段花拿不得的?”
我挑了挑眉,道:“果真如此?”
秋魚道:“等會我會帶你們去看看我的美容倉庫,一倉庫的保養品,你在此住的這些天,大可隨便用。誒,對了,你夫家用不用?”
阿濂帶著一點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尷尬地笑了笑,低聲對秋魚說:“我還沒嫁呢!”
豈料這頑皮的姐妹分外“不通人情”,高聲道:“那正好,你們的婚事也大可以在我這裡順道辦了。”
我瞅了瞅阿濂,他眼神中的玩味不可捉摸,我便厚著臉皮地,假裝沒聽到,繼續向前路大搖大擺地走去。
秋魚今日所要帶我們去參觀的,乃是她的司美基地。何為“司美”?顧名思義便是,掌控美容產品製作的部門。
我大略觀覽了一下這個作工坊,可謂是……可謂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在這個露天的地方中,有呈批的姑娘在呈批地搗鼓一些不知道是什麼個東西。她們將這些東西搗鼓完之後,便分裝到不同的木匣子裡面。
我問秋魚:“這是什麼?”
秋魚說一一給我介紹:“這個玉潔冰清膏,這個呢,是駐顏神仙露,那個呢,叫煥發美麗新生膜……”
聽罷,我暗自抹了一把汗水,秋魚不愧不巴蜀第一富婆。敢情還得替她起一個新的名字,巴蜀想像力與創造力兼併的第一人。
便是這一天的下午,萬里無雲,秋高氣爽。我們的大莊主蘇秋夷誠邀我們一同前往澄酩湖畔去干一件風趣雅事。我和阿濂跟隨了秋魚來到澄酩湖畔前,到發現等下要乾的這件事風趣倒是挺風趣,但至於雅不雅嘛,還是要見仁見智。
只見秋魚命令跟在我們身後的好幾名侍女將所拿著的東西放下。乖乖,這可不得了。我定睛一看,那幾名侍女快手快腳地便將當下的場地布置好了。眼下這裡多了三張舒適的椅子,椅子的一旁還分別放了三根魚竿,少許魚餌。這還不夠。後頭跟著的幾名侍女還端端正正地托著三個泡著粘稠混合物的瓷碗,裡頭還漂浮著一層不可名狀的東西。
我當即抓住秋魚的手,問:“我說秋魚,你說釣魚我可還懂,但是這幾碗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秋魚將腰一插,說:“呔!釣魚是風雅,把玉潔冰清敷在臉上,是樂事。”
我將手指成圈放嘴邊咳了兩聲,道:“咳咳!莫非莊主是要我們一邊敷著冰潔冰清露一邊釣魚?”
阿濂不動聲色。
在三人沉默了片刻後,秋魚發出了一聲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很爽的,花隱快來!”
我瞧了瞧阿濂的臉色,咳咳,似乎不大好。
秋魚拿起拿瓷碗,遞了給他。
秋魚道:“喏,道長,試一下,用這個勺子將這些‘精華’抹到臉上……”
阿濂尷尬地咳了兩聲:“咳咳!謝過夫人了,不必了。”
秋魚收罷,道:“也對,道長還是不弄這玩意的好。”
阿濂溫聲說:“承了夫人的一份美意了,花花跟你玩得開心便好。”
等等!
等等!“花花”是什麼?我的天!道長你不要喊出來!
我和秋魚同時目瞪口呆,約莫秋魚是想她從來沒有聽過除了唐秀以外的人這樣喊過我。而我目瞪口呆的則是……我想不到阿濂竟然從容地將這個親昵的小名直言不諱地說出來……
果不其然,阿濂將魚竿拿起來從容地走到了湖畔邊席地而坐,開始專心致志地釣起了魚來了。而我們這邊的光景則變得分外的滑稽可笑了。
我與秋魚兩個人,躺著釣魚,臉上還覆著玉潔冰清露。兩人非但要手握魚竿,顧著上釣的魚兒,還得就著臉上的玉潔冰清露,不要蹭到衣服,著實是高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