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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了指自己,說:“找我幹嘛?找我降妖伏魔?還是找我探討修道之法?你莫要忘記我是個混混。”
唐秀說:“姐姐,那個道長說他叫宋祁什麼來著……”
我擺了個無語的眼神給她自己體會,走在了前頭,對她說:“走吧,夏老哥等急了。”
這個殘秋即將過去,新冬即將來臨,雲隱觀後院的修竹依舊英姿挺拔,因早霧造訪而留下的冰霜已然消去,剩下一片殘陽照著的金色紗衣般的光輝。
傍晚涼風掠過後堂,長廊長,竹几整齊劃一地擺放好,而竹几上坐著一個人——他墨發高束,身上穿著一身天藍白色加絨襖子,腰佩一柄酒紅色的古式配件,劍柄上還綴著他們川冰宮上特有的配飾。而穿著皮靴子的一條腿也搭在了竹几上,此人正是夏老哥無誤。
他拿著酒瓶子的右手,隨意地搭在束著的那條腿上,向我招了招手說:“喲嚯!我說這誰呢?雲隱道人,久仰久仰!”隨後他給我不正經地作了個揖。
見狀我也笑嘻嘻地給他回了個禮,說:“白劍客遠道而來,段某遲迎遲迎,慚愧啊!”
夏漸明走過來搭了搭我的肩,“嘿嘿”笑著說:“小花花不得了了!我一來襄州就能聽到你的名聲遠播了。”
我邊走邊笑著道:“哪裡是,我是個假道人。”
老哥聽了卻捧腹大笑,指著我說:“還道人,老神棍。不對不對,年紀還輕,小神棍。”
我一揚手道:“切!我這可是包治百病、送風秋雨的雲隱道人,老哥你就不懂了。”
老哥也跟著揚揚手:“得了得了,小兔崽子都威風了。有沒有好酒招待招待我?”
我揚聲道:“秀秀!——”
唐秀馬上小碎步小碎步地跑過來,高聲喊:“到!”
我接著道:“給我來兩瓶好酒來招呼你夏大哥!”
夏老哥叉著腰說:“小兔崽子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挑挑眉說:“還不是老樣子,以前過著摸爬滾打的江湖生活,現在倒好,干坐著在道觀里就能掙錢。偶爾下山喝喝酒,日子十分清閒。”
聽罷,豈料夏老哥一手指敲到我腦袋上,我不禁喊了一聲“哎喲喂!”
他說:“你就這點志氣!跟個小烏龜一樣。”語罷,他又嫌棄地看了我一眼。
我嘿嘿笑著,說:“那我多長長志氣,嘻嘻。話說為什麼要說我是小烏龜。”
夏老哥佯裝嫌棄地說:“不是嗎?小小年紀去當什麼道姑,啊,每天在這裡打打坐,睡睡覺,懶得跟什麼似的。說你大王八吧,你又不夠格,就只能說你小烏龜了。”
“我呸!你還大狗呢!汪汪汪汪汪汪!”我哈哈笑著。
我說:“浮生呢?他怎麼不來?”
夏老哥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了,說:“他有事,不來了。”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如果浮生和夏老哥都不願意讓我知道,那一定是有別人的理由,我也不必打破砂鍋問到底。由是我知趣地說:“哦,那好吧……話說哥,這回你來襄州,我看不僅僅是來找我喝酒這麼簡單吧?”
他故作神秘地斜眼看著我:“不是,確實不是。”
我只好抱臂笑笑說:“哦,那我也不想知道。”
他讓我附耳過去,對我說了一句話。
我點點頭,道:“嗯,獨孤師兄也去吧,我知道了。”
夏老哥擺了擺手道:“去去去,喝酒去……”
落日西斜,天空上的彩色晚霞也令人炫目,襄州這個地方山多人善,是個好地方。峻儀山上的雲海萬千變幻,能逢一兩知己好友呆著這山上看看這個江湖,身處雲海中的人,其實也能夠暫時地逃避江湖的紛爭,坐看雲捲雲舒,朝起暮下。
我留夏老哥喝了半宿的酒,明日一大朝他就與我告別了。我知道夏老哥一向會有重要的事情在身,也送走了他。他說,哪天他看倦了這個江湖,就上來我這裡歇會,還問我小兔崽子我會不會趕他出去。哪裡說,哪天我想念了這個江湖,我就一辭雲海,回到這個江湖之中去。
只是秀秀一直跟在我身後,直到夏老哥走時,她的悶悶不樂才一時湧現出來。可是呀,這世間萬物變化之多,我們所遇到的人之多,又哪裡是可以預計的呢。夏老哥並非不知道,我想他心中應是有更重要的人,才把唐秀的情愫不做處理了吧。
襄州雲海,朝朝暮暮,雲捲雲舒,我伸了個懶腰,世間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夏老哥是在這裡江湖裡,對段花最好的人,沒有之一。
而至於唐秀對夏老哥的情愫,後文會提到的。
☆、兩儀雙道3
“段段,起來一下……”
“段段,起床啦……”
我聽見唐秀的聲音,但苦於一身起床氣環繞在我身上,我揪著一張厚實的被子饒是不肯起床。
“段段!有人找你啦!”
唐秀不停地推我試圖推醒我,直到我微微睜開眼睛,才隱約看到一坨紫色的東西在我眼前晃蕩。我呢喃了一句:“唔,打發了不就成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