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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黎又道:「既是這樣,微臣隨身親兵,請陛下同意一同前往。」

  老皇帝仰面想了想,明白過來味兒。說的是之前民間都在傳的那個暗衛。

  他原想把人握在手裡,也當是留個人質。可如今顧黎這麼提了,他竟不好反駁,生怕對方當真扔下了這戰爭不管,因此思索再三,終究是同意,「只是不能給個實職,恐寒了將士們的心。不如,就做個百人長如何?」

  顧黎說不用,「只讓他跟著我。」

  老皇帝答應了,又急匆匆命他去領兵及糧草。顧黎從宮中出來時,恰巧撞見左相之子進宮面聖,瞧見他,倒微微一怔,旋即面上掛起溫文爾雅的笑。

  「顧將軍?這麼巧?」

  顧黎淡淡嗯了一聲,抬腳便走。他素來看不起這樣用裙帶關係做官的人,況且左相之子自視甚高,朝中勾幫拉派,很有些打壓其他人的勢頭。

  左相之子倒也沒生氣,仍然進宮去。也不知究竟密探了些什麼,竟然在宮中與老皇帝整整待了一夜。

  不久後,大軍開撥。杜雲停隨軍而行,騎在顧黎後頭的馬上。

  他身份特殊,顧黎從不掩飾對他的照顧,安營紮寨之時,杜雲停便坦蕩蕩住將軍的中軍大帳。隨行的武官都是昔日與顧黎並肩而戰過的,對這一位戰神將軍又是敬又是畏,自然不會說些什麼,哪怕偶爾來報事,瞧見那小暗衛被將軍抱在膝上,也是面不改色。

  只偷偷在出來時說上兩句。

  「當真是寵……」

  「瞧著像是來真的。」

  「當日那麼多,也從沒見碰過一個。」

  後頭說歸說,誰也不敢當著將軍面提。大軍幾乎不停歇,接連走了三十多日,方才到達邊境,先解了那毛小子的圍。

  毛小子被困在那城裡已有半月,彈盡糧絕,只等救援。大軍打退敵軍入城,先是嚴明軍紀,後頭才在此暫時落腳,顧黎與幾個武官商議了許久的軍事。

  杜雲停對此聽不太懂,只是將軍每日回來的都晚,且貼身的金絲軟甲從來不脫,劍也放在身邊,握在手裡,隨時準備著起身廝殺。

  這狀態多少影響了杜雲停,他這具身體本身武藝高強,足以自保,這些日子愈發勤奮地練起功來。

  他不是心性殘酷之人,但對於原主,殺人卻是本能。況且,親眼見過邊境慘狀,城中盡皆焚毀,百姓如同牛羊,看過之後,杜雲停對胡人只剩下無法消磨的仇恨。他第一次上戰場殺人時,尚且雙手有些發顫;可瞧見那人馬上耀武揚威掛著一個幼童的頭時,他手便握緊了劍。

  殺了第一個後,第二個、第三個,都變得極為容易。杜雲停只做了一次相關的噩夢,在那之後,再沒做過。

  將軍到底是將軍,不過兩月的功夫,已然將丟失的八城悉數收回。胡人雖不曾望風而逃,可也著實被挫了銳氣,整日裡只分撥開幾隊,圍繞著城池打轉。

  與中原人相比,胡人在體型上的確占優勢。他們往往更加高大挺拔,力氣也大,馬騎得極好。且那些軍馬,都是正兒八經的草原種,一匹比一匹勇猛。

  不像他們的馬,大多是配出來的種,雖然說是快,可到底沒有多少野性。

  顧黎那一匹馬,是他愛寵,從南疆帶來的。身上毛髮像蓄著雷電,黑的近乎發紫,唯有四個蹄子雪白雪白。杜雲停不是愛馬的人,頭一次見,也覺得這馬凜凜威風。

  他瞧著這軍馬高大的模樣,忍不住手癢。欲要去摸。那馬倒像是通人性一樣,將頭回過來,高傲地望著他。負責管馬的軍校忙道:「宮公子千萬別碰,這馬脾氣暴的很——小心待會兒撩蹄子踹您。」

  杜雲停也覺得它不好惹,手一頓,慢吞吞往回收。黑馬又盯了他一會兒,忽的嘶鳴了一聲,竟然把頭低下來,主動地在他手掌上蹭了蹭。

  這一蹭,顯然把杜雲停蹭懵了。再看那軍校,也是滿臉不可置信,「還從沒見它親近人……」

  想了想,又偷眼覷著杜雲停,「興許是覺著您身上有將軍的氣息呢。」

  杜慫慫老臉一紅。

  是的,由內而外的那種。

  他有些想捂臉。

  他當真是被顧先生灌透了麼,連馬也認得他這氣味了。

  顧黎聽說此事,倒是毫不意外。晚上小暗衛問他時,他眉峰一斂,道:「它向來歡喜我歡喜的,自然該歡喜你。」

  杜慫慫從這句話裡頭品出了別的味道來,登時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兩條腿一夾,騎男人身上了。

  「將軍歡喜我?」

  將軍臉色難得有些繃緊,道:「下來。」

  杜雲停不下,慢悠悠支撐著找准了個位置,眉眼帶著笑,又問:「將軍歡喜我?」

  顧黎微微倒吸了一口氣。他伸手固定住青年的腰,神色像是隱忍,道:「宮七……」

  這是草原,草原上的雕常見的很。只是都和預備要啄杜雲停的這只比不了,這一隻格外的氣宇軒昂,身形也相當健壯漂亮,羽毛梳理的整整齊齊。杜雲停瞧著它,伸手要去撫弄它翅羽,還不及男人反應過來,他又驟然收了手,只是指尖於上頭輕輕一點。

  「……」

  將軍沉沉望著他,額角滲出了汗。

  杜雲停自個兒說:「不成,不成。萬一待會兒胡軍夜襲,我豈不是誤了軍機?」

  顧黎眉頭鎖得更緊,道:「不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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