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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77更氣。

  它就不信能有誰比它還頭疼——它可整整頭疼了好幾年!

  它抗議:【你男人……】

  話沒說完, 門忽然被推開來, 一個下人恭恭敬敬地彎著腰, 將什麼捧進來。他手端著銅盆, 裡頭新鮮的蓮花有著橙黃的蕊, 雪白的花瓣在裡頭舒展開來。

  舊的花很快被換下去,這個空間內,花似乎殘敗的格外快。房裡充斥著一種糜爛的香氣, 像是被搗爛了的鮮花滲出來的花汁。

  來的人是富貴,他輕手輕腳把花換了,又掀起一點帘子來,稍稍往那紗窗上撲了些清水。屋內簾幕重掩,杜雲停隔著層層幔帳看人,看的都是朦朦朧朧。

  他聽見有靴子踩在地上的聲響,緊接著是下人的低聲:「將軍。」

  男人嗯了一聲,「可曾醒?」

  富貴低低道:「小主子剛醒。」

  他側過身去,那帘子緩緩被一隻手拂開了。走近的將軍腰間仍舊配著劍,盔甲上沾染著從外頭帶進來的寒意,和著血腥氣。他手微微抬起杜雲停的下頜,細細看了他兩眼,問:「今日可曾好些?」

  杜雲停張張嘴,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他承受著男人輕柔的觸碰,心裡頭卻有浪掀起來了。

  男人仍舊捧著他的臉,唇角多了些溫情的笑意。他把人向懷中抱了抱,輕的像是把只收斂了翅膀的蝴蝶攬進了懷裡。

  他摩挲著青年臉側,說:「我給你找了個好大夫。」

  仍舊站在屋內的富貴忽的打了個哆嗦。他惶恐地抬起眼,盯著門口。

  門前站著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乾枯瘦癟,手臂上骨頭的痕跡相當明顯,一道道凸出來。她裹了條髒兮兮的黑袍子,衣擺上綴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彩珠兒,走起路來還有些跛足,一張臉上滿是細小的紋路,只能從骨相上判斷年輕時是個美人。

  富貴的腳動不了了,眼珠在眼眶裡頭驚惶地打著轉。將軍瞥他一眼,道:「出去。」他就如同得了赦令,急匆匆從這房裡邁出去了。

  他見過不少大夫,醫術好的,醫術不好的。

  可那些人,都是給活人看病的。

  與死人看病的,是什麼大夫?

  他惶惶然站在廊下,聽著方才把那女人引進來的下人道:「倒像是個南疆的巫醫……」

  富貴心咯噔一顫,轉過身斥責:「胡說什麼!」

  李管家走了,他便是管家了。在場的幾個下人都不敢反駁他,只是心中不平,待他轉身,方才小聲道:「何曾說錯了?」

  「我曾見過那南疆的巫醫,便是這副打扮的……說是能醫紅顏,藥白骨,哪怕進了閻王殿,巫醫那手也能把你拽回來。」

  「那些話如何能信?不過是邪門歪道罷了。」

  「不要腦袋了?將軍便是南疆出來的……」

  「給誰看病?」

  「還能給誰?怕是那金屋裡藏著的嬌吧?」

  「為何要千里迢迢從南疆找?我中原有的是好大夫——」

  南疆,從這處日夜不停地跑馬,哪怕是上好的千里馬,也要不眠不休跑上三十日方能到達。說起這兩字,他們竟然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倒像是有誰貼著他們脖子,輕輕吹了一口氣。幾個下人都閉口不言,不敢再吭聲了。

  巫醫繞著那床看了兩圈,又將帳子撩起來。裡頭的人面色青白,孱弱清秀,手腳都瑟縮起來,被個玉環套著。她乾枯的手撫弄著那玉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

  杜雲停聽不懂她的話,只看著她與將軍交談。他從顧先生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分辨不出對方究竟是喜或是怒,只能從那巫醫的模樣上猜測。

  看過他後,巫醫與將軍一同走到了外間,像是在開方子。

  【7777,我是病了?】

  7777避而不答,反倒問:【你還記得多少?】

  杜雲停說:【記得打仗。】

  那是他與將軍在一處一年後的事。胡人再犯邊境,皇帝唯恐顧黎功高震主,並不肯叫他去,反倒派去了朝中一員大將。大將不敵敵軍,傷亡慘重,接連丟了十八郡,連連敗退。

  危急之時,顧黎終於再被提拔重用,重返戰場。杜雲停身為貼身侍衛,與其同行。

  7777說:【那之後的,你半點都記不得了?】

  杜雲停想了又想,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他張嘴再問,小系統卻只長嘆一口氣,道:【應當是靈魂有損。】

  末了又破口大罵:【去他的……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特麼到底是不是人!】

  慫慫:【……???】

  7777沒停歇,在一個時辰里花樣罵人,從來滿口仁義道德的系統如今聲情並茂繞著彎子委婉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杜雲停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它罵的對象到底是誰,只好作壁上觀,問它要不要喝點水。

  7777:【&hfri%b還喝什麼水!】

  杜雲停憐憫地說:【還是喝點吧。瞧你氣的,資料庫都紊亂了。】

  亂碼一行行的。

  7777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氣了。

  【不喝!】

  【成吧,】杜老父親說,感覺小系統可能是進入了青春期,火氣這麼大,【那我喝點。】

  他撩開帳子,準備下地。誰知那兩條腿往地上一踩,就像兩塊棉花條子似的,提不起半點力——他一晃悠,反倒朝著鋪了厚厚長毛毯的地上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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