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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77沒有回答。
杜雲停又問:【和顧先生有關,是嗎?】
7777仍舊不回答,可這種不回答已然接近於一種默認。杜雲停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問:【顧先生是帶著記憶過來的,是嗎?】
他知道自己會在原主被渣攻傷害的轉折點出現,因此一直在等。
所以他始終關注著斐雪松,卻又不曾上前半步。
所以有了小學弟。
7777終於有了回音:【在宿主正式接受任務後,bug已被逐步處理完畢。】
杜雲停明白了。
他望著門口的男人,忽的低聲道:【二十八,我真的覺得,他就是顧先生。】
不是系統設置出來的,不是仿造的數據——就是活生生的、會為他提供庇護的那個顧先生。
但杜雲停從不敢確信這一點。他怕自己已經接受了這樣的想法,回到現實後卻發現並不是——倘若是這樣,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扛過這一輪打擊。
這就像個大型遊戲,你和遊戲中的本命相愛了。
可你如何能夠確定,二次元的他愛著你,三次元的他便也同樣心意相通呢?
這好像是無解的。
杜雲停不打算再去想。他已經死過了許多次,他只想珍惜現在。
他慢慢朝男人走去,顧黎的傘面微微傾斜,將他嚴實罩住。
杜雲停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怎麼來了?」他問男人。
顧先生沉沉的眼睛望著他,簡略回答:「等你。」
傘往下一罩,男人的聲音隨之響起。很平靜的聲音,卻不知為何聽的慫慫眼眶有些泛酸。
「終於等到了,」他說,「我等了好久。」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寫鬼夫,就是顧先生追慫慫拉!
開心!!!
這是我一直想寫的題材,就是打字時間得早點了,不然我怕自己寫到一半害怕……
第109章 鬼夫(一)
陸由沒能在牢獄裡熬過四十歲, 興許是因為性子太容不下失敗,入獄之後很快便生了心病, 又轉化為身體上的病,走時也受盡了折磨。他去世的那一年,杜雲停已經拿到了影帝,成為了圈子裡真真正正的山峰。
杜雲停沒受過什麼氣, 顧黎一直為他當著金主。獎項到手之後便更不可能受氣,他只在一年之中挑一部戲接, 拍上三四個月, 之後便權當放假,全心全意陪伴顧先生。
顧家本是容不下他這麼個明星的, 在他們眼睛裡如同戲子,都上不了台面。無奈顧黎已然大權在握, 在有長輩仗著身份來他家中說三道四之後,徑直將人趕了出去, 免了他在公司的職位。在那之後,再沒人敢提此事, 即使是顧家小輩, 看著杜雲停, 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句「斐先生」。
斐雪松的家庭則要寬容的多, 他父母原本便是在國外長居的, 思想也開放,並不在乎兒女是否喜歡同性這樣的小事,聽說後大方給予了祝福。
杜雲停在這個世界安穩地待到了七十歲。他緊跟著男人的步子離開的, 在顧先生因病離世後,他獨自處理了剩下的後事,一個人去了墓地。
人死如燈滅,往日跟在他們身邊鞍前馬後的人,並沒幾個還時時過來祭奠。
杜雲停是唯一的一個。
司機在山腳下把他放下時,仍然滿懷憂慮,低聲問:「斐先生,要不我送您上去——」
杜雲停擺擺手,說:「我自己去。」
他沒讓司機再往山上送,老早就下了車,慢騰騰踩過叢生的碧草往上走。他年齡也已經大了,腳步沒法再輕快,走上幾步便得停下來喘一喘,好在手中還有一根登山杖,可以供他依靠。
山上只有顧先生那孤零零一座墓,地方是他們在花甲之年共同挑好的。前有山,後是水,瞧著那一潭寬廣的江,心境都隨之開闊。石碑上刻著男人的生卒年月,杜雲停在碑邊坐下來,慢慢用手去摸照片上的人。
他沒讓他們用顧先生臨終時的相片,刻在碑上的仍舊是當年未到三十的年輕人,眉骨略高,眼窩深邃,看著鏡頭時,只有眼睛深處存著一點溫存意味,唇角向上勾著。
旁人看了照片都詫異,說:「顧總竟然也會笑?」
杜雲停不詫異,拍攝照片的就是他。顧先生彎起眉眼,並不是衝著這一群陌生人笑,只是衝著他笑。
他從口袋裡掏出塊方巾,把男人的碑擦了又擦,擦的光光亮。墓邊空著一塊位置,杜雲停知道,是留給自己的,顧先生走之前,一如既往為他打點好了一切。
他就在這塊位置上坐下來,兩個人離得這麼近,近到他可以把額頭貼上照片裡顧先生的額頭。
風從他頭頂上涌過去,天是那麼高而淡,看不見一片雲。杜雲停的手臂暴露在外頭,被太陽曬的溫暖。
「等久了吧?」他說,將自己手中的登山杖擺好了放在一邊,只靠著那石碑。
「真是抱歉,上一次讓你等了這麼久。」
那得是多少年?得確認多少次?
杜雲停不會再讓顧先生多等。
「這一次,不會啦。」
他小聲地和7777說了最後一句話,隨即安詳地把頭靠在了石碑上。他撫著石碑的背面,隱約好像有熟悉的手臂環過來,將他抱著、擁著。
興許是風,又興許是別的——杜雲停的嘴唇上微微一涼,倒好像被什麼碰過了。他唇角上勾,沒有再睜開眼,做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