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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幾個臉色都不好看,萎靡不振。這才兩天功夫,對於這些縣城裡頭來的知青來說已經算極其難熬,不僅幹活累,條件也不好。幾天下來,幾個人身上都曬脫了一層皮。
杜雲停倒是沒脫皮,仍舊水嫩嫩。
靠的全是他死纏爛打從系統那兒賒來的第二瓶身體乳。畢竟,作為一個合格的小仙男,是不允許皮膚出現曬傷這種重大問題的。
這會兒一溜臉通紅的知青裡頭,就屬杜雲停最顯眼,比村里小姑娘還好看。他還罩著從顧黎那兒拿來的草帽,系帶系在脖子下頭,看著也乖巧。
男知青看了他幾眼,挺稀奇。
「郁涵,你怎麼沒事?」
杜雲停說:「可能是我耐曬吧。」
幾個人都唉聲嘆氣。連高麗這種鬥志滿滿的小姑娘也喪了一下,畢竟小姑娘都在乎自己的臉,怕自己曬的長出雀斑。
晚上的時候,村裡頭組織了節目,樣板戲。這東西全村人都沒少看,幾齣戲都看了挺多遍,老人更是連台詞也記的滾瓜爛熟,在底下聽戲時,咿咿呀呀跟著張嘴就來。
尤其是一出《白毛女》,看得滿村人都義憤填膺。
唱白毛女的姑娘年紀也不大,一條油光光亮的大辮子往後頭一梳,動起來時就在身後跟著一擺一擺,相當有韻律感。滿村的男人都目不轉睛盯著看,男知青們也不能免俗,就盯著人家的身姿。
女知青們則要投入的多,全身心都在劇情裡頭,感嘆白毛女命苦。
杜雲停心思不在戲上頭,正到處梭巡著找男人的身影,肩膀忽然被身旁一個不相熟的男知青撞了撞。
「這個女同志,聽說是隔壁村的。」
杜雲停說:「可能。」
「看著年紀小,」男知青咋舌,「這么小年紀,可別早早就定下來了。」
杜雲停從裡頭聽出了點別的意味,望著他。
男知青:「怎麼了?」
杜雲停說:「我記得你之前還說,打算能回城就儘快回城。」
人家姑娘可不是城裡的,到時候真成了,你一走了之,算是什麼事?
男知青哎了聲,有點訕訕的,「不過就是說說,你那麼認真。」
杜雲停可不覺得這是說說。
他不是什麼天真的人,知青下鄉的這段時間,出的禍事並不少。下來鍛鍊的女知青安全沒有多少保障不說,連帶著村裡頭的女孩也跟著不安全——人心都隔著肚皮,看著憨厚老實,誰也不知道裡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心臟到底是不是黑的。
高麗在旁邊也聽見了,當即說:「孫國強,你可不要打這些主意。這種事情都是壞分子性質,你要是亂搞男女關係,帶累的是我們整個知青隊。」
男知青索性站起身了,發脾氣道:「不過說兩句,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沒事兒來教育我?——有病是不是!」
他扭頭就往外頭走。高麗盯著他背影看了會兒,才沉默地把目光收回來。
杜雲停覺得小姑娘這樣子有點可憐,「別放在心上。」
「沒事。」高麗嘟囔了句,自己腳在地上磨蹭了下,「管他怎麼說,我是隊長,該負責的就得負責,該提醒的就得提醒。」
杜雲停還挺欣賞小姑娘這種態度。
倒是高麗,因為他這句安慰的話,態度也稍稍親近了些,看戲的時候有事沒事和杜雲停搭一搭話。
杜雲停在人群那端看到了個眼熟的身影,說:「我去找個人。」
他從人群之中穿過去,直直地衝著另一邊走去。高麗順著他走的方向看,看到了個挺拔的身影,那人站得筆直筆直,在一堆這會兒脫掉上頭汗衫坦胸露乳搖著扇子的男人裡頭簡直是鶴立雞群,腿長的也跟仙鶴似的。
青年湊上去和他說話,隨即兩人並肩走著,慢慢遠離了人群。
顧黎原本沒打算來聽戲。
戲都是聽爛了的,不新鮮。可村支書說,他把知青們都安排過來了,回頭還打算挑幾個出眾點的知青也組個戲劇班子。
顧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不知為何也跟著來了。來了後一眼就從烏泱泱的人群里認出了小知青,好像小知青後腦勺都比別人有辨識度。
只是小知青那會兒一直和別人說著話,看也沒看他一眼。
顧黎打量了會兒,和小知青說話那姑娘長得還挺不錯,和青年看著很匹配。他們倆都是城裡下來的,想必也很聊得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想法讓顧黎有一些不舒服。
他從心底里覺得荒唐。小知青雖然看著總有種熟悉感,可說到底沒認識幾天,這種莫名其妙的掌控欲不知道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居然咕嘟嘟能把他的心都給充滿。
這會兒看著青年清澄澄的眼,好像全然不知道他心底想法的模樣,突如其來的掌控欲不但沒有消退,反而漲的更厲害了。
「顧二哥,」杜雲停和他一起走著,「二哥不去聽戲啊?」
顧黎說:「聽過了。」
杜雲停就哦了聲,問:「我想出去買根冰棍兒。——二哥一塊兒去嗎?」
買冰棍為什麼要一起去?
這句話只是在心裡略微轉了轉,沒有問出口。男人沉默地邁動著雙腿,跟著他往外走。
賣鹽水棒冰的就在人群邊上,小小的一個筐子上頭蓋著布,墊著棉被子保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