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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冷冷一笑,看向桌上一個錦繡小包袱——這些人關心的,並非是自己,而是這包袱中的物件。

  煙塵越發濃重,從只露一條縫的窗口,紛紛揚揚落了一地,火光映照在窗紗上,吞吐飛騰,好似要將一切都吞沒。

  真的該走了。

  未央凝視著含元殿內的一點一滴,每一件擺設,都仿佛凝聚著父皇溫柔和煦的目光。

  父皇……

  她淚盈於睫了。

  她的父皇嘉帝,沉毅溫和,卻又聰慧顯明,即使是在天朝歷代皇帝中,也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只可惜,父皇出生時,正逢狄人侵入京城,兵荒馬亂中,只有他一個皇子倖存下來,卻也落下了寒毒入骨之症,自小就身體虛弱。

  這樣一位父皇,卻承擔起了中興的大任,當政十幾年間,社稷興盛,百姓稱頌。

  然而胎中之寒終究無法可治,她十歲生日剛過,父皇便因病體不支,英年早逝。

  第262章 爭位

  未央回憶起父皇的音容笑貌,珠淚滴滴落下,往事有如塵煙,從眼前悄然流過……

  父皇一去,幼小的自己,好似覺得連天都崩塌下來,只是她未曾料到,這不過是,災難與禍劫的開始。

  未等父皇入殮,有一位宮裝貴婦便車駕煊赫,浩浩蕩蕩闖入宮來。

  她黛眉描得精細,眼中並無哀色,雖然換了素服,頭上仍是珠翠寶光,見著幾位重臣,笑意更是媚人。

  當時的自己,只是母后與其他妃子的低語中,才隱約得知,她是父皇唯一的親姐,昭寧公主。

  未央雖然小,卻覺得自己並不喜歡這位姑母。

  大人們提起這位昭寧公主,神情頗是玩味,關於她,似乎有說不盡的流言與忌諱。

  幼小的自己,還記得陳妃挑起眉頭,不屑道:「她真把自己當成攝政長公主了?居然這麼大模大樣的插手皇嗣人選!」

  未央人小,清楚的看到,當時陳妃娘娘雖然口氣鄙薄,卻已是氣得胸口起伏,摟著淮皇弟的雙臂也在簌簌發抖。

  隨後大人們開始不斷的爭吵,朝堂上氣氛十分嚇人,自己曾經偷偷躲在太和殿的屏風後聽著,被嚇得僵在了那裡——

  陳妃娘娘雙目亮得嚇人,抱緊了自己所生的淮皇子,渾身都在顫抖,「你們不能這麼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她死死盯住那位昭寧公主,「先帝並無遺詔,你憑什麼決定立誰為嗣?!」

  她激動已極,環視四周,大臣們遠遠的在階下,左右宗親們的目光都不看向她。

  未央當時覺得,陳妃娘娘,好似站在一塊孤木之上,四周都是滔滔海水,要將她緩緩淹沒。

  這般的孤單無依。

  未央看到自己的母后坐在上首,她的眼下有濃重的陰影,仿佛疲憊已極,她的柔聲細語,幾乎要淹沒在眾人的竊竊聲中,「先帝驟然駕崩,這是誰也料不到的事。但他生前,一直很愛重淮皇子——」

  「皇嫂。」

  昭寧公主親密的喊著,卻是截斷了她的話,「皇弟是個心善溫和的人,對每個孩子都是極為疼惜的。」

  她旁若無人的朝著右側下首,那個身著暗紫宮裝的女子微微一笑,「琴妃所出的穎皇子,雖然才三歲,卻也很得皇弟疼愛呢。」

  你又不在宮中,憑什麼說得好似親眼見過一樣!

  未央心中忿忿想道。

  琴妃低著頭,絲毫不敢抬起,她深深襝衽,「一切全憑長公主殿下做主了。」

  陳妃性子剛烈,當場就大怒,「這上頭還坐著皇后娘娘呢,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琴妃被她一喝,嚇得抱住穎皇子就哭了起來,頓時殿中又是哭號聲,又是勸阻聲,頓時亂成一團,誰也沒有再看嘉帝的棺木一眼。

  白綾在頭頂來回飄蕩,宛如幽魂在冷冷看著這一切,滿殿嘈雜,人人眼中閃著不同的光芒。

  這一切,都讓未央又是害怕,又是憤怒。

  她轉身小跑著離開了。

  後來的幾次廷議,未央沒再敢去偷看,只是母后一次比一此回來得晚,面色也一次比一次沉重。

  她撫摸著昭寧的頭,緩緩道:「你父皇去得太過突然,但他確實是有意把淮皇子作為繼承人,只是他沒料到,自己會這麼快就……」

  皇后說不下去了,只是默默整理著女兒的衣衫,心中卻越發沉重。

  未央知道,在宮廷中,琴妃可算出身低微,她原本只是樂女,尤其善彈琵琶,到動情處能使全場哭泣,所以嘉帝對她頗為憐愛。

  陳妃的父親雖然不是高官,卻也是飽讀詩書的編修,她親自教授淮皇子詩書,淮皇子也非常聰慧,三歲能背誦四書,六歲竟能寫些言之有物的小文章了,嘉帝看在眼裡,是真正把他當繼承人來栽培的。

  未央不禁問道:「為何昭寧公主要選穎皇弟,而不是淮皇弟呢?」

  皇后默然,半晌才道:「因為淮皇子和你一樣,已經十歲了,小大人一般,很是機靈……而穎皇子才三歲,什麼都不懂,他的母妃又全無娘家可以依仗。」

  這樣的孩童,才適合做傀儡,方便昭寧公主擺弄。

  第263章 臣節

  這樣的孩童,才適合做傀儡,方便昭寧公主擺弄。

  未央並不愚蠢,心念一轉,已經想到了這點。

  「難道就由著昭寧公主決定嗎?母后您也要拿出正宮皇后的氣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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