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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向英於子孫上實在福薄,但他駕崩前將皇位傳給了侄子,後代又爭氣得很,這大衛朝足足享了三百年的國運。

  結果讓風巒這麼一攪和,向婉不進宮了,衛國公不造反了,大衛朝的國運飛了,周朝皇帝的屁股坐得穩如泰山了。

  鏡堯撂話,她的寶貝小簿子可以撕了,這後面的運數,誰有本事誰寫去吧。

  這可不成,畢竟這天下能寫會編的不少,可集狗血八卦之大成,還揮灑自如樂在其中的,只有鏡堯一個。

  於是,自知理虧的玉門山不得不屈服於鏡堯的淫威,派人隨她去凡間把這事給收拾麻利了。

  不過有意思的是,鏡堯偏攔住了於情於理該代表師門拾掇爛攤子的逐光,無視嵐澤漆黑的臉色,把稀里糊塗的阿糯給拖走了。

  行吧,阿糯想著,自己是個一問三不會的,還不如留著大師兄在山上,給嵐澤治治病煎煎藥,自己就委屈一陣見不著她家美人師父吧,反正早晚是她的人。

  坐在軟綿綿的雲頭上,她好奇地盯著鏡堯,眼睛不住地轉。

  原來是司命星君啊,怪不得走到哪裡都捧著簿子和筆呢,也稱得上天界勤於公務的楷模了,虧得自己上回還以為人家腦袋有毛病。

  鏡堯被她這樣盯著看也不惱,反而笑嘻嘻地湊上前來,勾住她的肩,“原來是嵐澤上神的新徒弟,怪不得和我那麼有緣,哎,可惜上回在凡間不知道,否則我們一塊兒喝酒去啊。”

  阿糯心說,自己和她不過第二次見,怎麼弄得大有稱兄道弟的架勢。

  不過她向來是不怕自來熟的,張口就應:“好啊,那我們到京城喝嘛。我聽人說北地的酒可烈了,不像我們江南,都是黃酒米酒,喝個十杯八杯也不醉人。”

  鏡堯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好!果然還是你爽快,到時候誰不喝趴下誰是小狗。”

  阿糯原本以為,高高在上的神仙們都可清高可神秘,沒想到這段日子所見,一個比一個接地氣,這心裡一放鬆,就陡然想起一樁事來。

  “司命星君,我能……”

  她剛開口,鏡堯就響亮地“嘖”了一聲,“叫我鏡堯。”

  “哦,鏡堯。”阿糯從善如流地改口,停頓斟酌了片刻,“我能求你件事嗎?”

  鏡堯讓她一客氣,就非常的不習慣,點頭道:“你說。”

  “我想看看你的小簿子。”

  “這個,按理說是不能讓旁人看的。”鏡堯覷著阿糯失落的臉色,拿腔拿調,“不過你嘛——喏,拿去。”

  “你真好!下回喝酒我請你。”阿糯喜笑顏開,鄭重地接過那本寶貝簿子打開,卻愣了一愣,連忙又翻了幾頁,徹底呆住了。

  眼前的紙頁平平整整,乾淨得像新的一樣,哪裡有半個字。

  “哪能這樣看啊。”鏡堯屈指敲了敲紙頁,“你想看什麼,痴男怨女,手足相殘,你對著簿子說一聲就行。”

  這人,是擁有一種怎樣的獨特趣味啊。

  阿糯一邊對天帝用人的眼光產生了深深的擔憂,一邊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道:“我想看我和嵐澤的緣分。”

  “咳咳咳咳……”鏡堯陡然咳得停不下來,在這天際雲端動靜格外驚人。

  “你沒事吧?”阿糯體貼地問。

  “沒有,沒有。”被自己的唾沫星子嗆著的鏡堯有些磕巴,“你,你看這個幹嘛?”

  “嵐澤說,我和他是天定的緣分,輪迴三萬多年都在一起,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司命星君,我今天終於見著活的司命星君了,可不就得問一問嘛。我就是奇怪,我一個凡人,怎麼會和上神有緣分呢,這緣分是從什麼時候……咦?”

  阿糯說了半天,一低頭才發現哪裡不對,將手裡的簿子刷拉拉從頭翻到尾,依舊半個字也沒有。

  “鏡堯,你這簿子不會壞了吧?”

  她不知道,對面的鏡堯一顆心已經苦成黃連了,她回去一定要和嵐澤上神談談,下回再坑她,能不能提前打聲招呼?

  然而面上還得堆著笑,“嘿呀,你有所不知,凡人一世撐破天不過百年,而你與嵐澤上神是足足三萬六千年的緣分,我這簿子年代久了,難免就不是那麼的好使,一時卡殼,顯不出字來。”

  這……樣嗎,阿糯同情地點了點頭,看來天界的神仙們還挺清廉的,公務用具都老舊成這樣了,也捨不得換一換。

  她在抱以理解的同時,也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那我和他的緣分,是板上釘釘嗎?”

  “釘,當然釘,能把板都給釘穿了。”鏡堯捏著冷汗重重將她一拍,“你放心吧,你們倆的緣分沒法更牢靠了。”

  得了她這句話,阿糯的一顆心總算落到實處,嘴就忍不住地咧了起來,“鏡堯,你說我要是真把嵐澤收入囊中了,是不是可厲害了?”

  “……三界就數你最厲害了。”

  鏡堯捧著撲通撲通的一顆心,正愁苦間,一低頭看見雲層下方的城池,大喜道:“我們到了。”

  說著就拽著阿糯降了下去。

  這一回,阿糯卻是輕車熟路了,領著鏡堯穿街過巷一路而去,不忘叮囑一番,待到站在衛國公府門前時,已經很像那麼一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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