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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澤心裡一陣欣慰,這徒弟養得成功啊。
“什麼?這哪行啊?”
阿糯一聽就急了。這群神仙都不會治病的嗎?他這般模樣,哪怕就三五日,也得折騰得死去活來啊。
風巒連忙將她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實不相瞞,你是第一個這時候能近他身的人,你對他一定很重要。”
“沒什麼重要的,我只是他歷劫的時候認識的凡人。”
風巒覺得自己合該當媒婆去:“此言差矣,凡間那麼多人,他怎麼獨獨認識你了呢?何況你想啊,他真要謝你,許你一世榮華不就成了嗎,他幾萬年才收了我和師兄兩個弟子,何苦平白無故留你下來?”
被他這樣一說,阿糯倒覺得有幾分道理,但仍不十分買帳。他在凡間明明和她情投意合的,一成神仙就翻臉不認人啦。
風巒將她又往外拉了拉,聲音更低了:“你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病成這樣嗎?”
“為什麼呀?”
“還不是因為你說要走。師父就是臉皮太薄,其實心裡……”
風巒神神秘秘拋過來一個眼色,阿糯半懂不懂地接住,火氣已然消了七八分。
風巒長嘆一聲:“你真想走,也不能強留你,只是他這病……”
躺在床上的嵐澤感激地看了自己的小徒弟一眼。雖然他的本意並不想讓阿糯留戀於他,但只要能把人留下,怎麼都行吧。
幾乎將自己變成背景的逐光深深感嘆,他這個師弟沒去說媒,實在是行業的一大損失。
而被三句兩句軟下心腸的阿糯渾然不覺,還答應得很是豪邁:“好吧,那我留下就是了嘛!”
第6章 修行
“師妹,太陽曬屁股了。”
風巒看著睡成豬的阿糯,無可奈何。
阿糯抱著被子翻了個身,口齒不清:“沒事,太陽它起得晚。”
風巒的額頭又黑了幾分,幾乎就忍不住要掀她被子,但手在半空伸了伸,到底是沒這個膽量。畢竟是曾經的師姐,挨她收拾的日子還在眼前呢。
“大師兄做了燒雞,晚了就沒了。”
“來了來了!不早說!”
話音未落,眼前的人一骨碌爬起來,隨手將身上一裹就往外沖,風巒忍無可忍,一把揪住試圖穿著被子出門的她。
“姑奶奶,衣服在那邊!”
這是阿糯來到玉門山的一個月後,在當師娘的夢想暫時擱置之後,她不情不願地成了嵐澤神君座下第三個弟子,逐光和風巒的小師妹。
她從前總以為,神仙應當是餐風飲露,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神仙不光要吃飯,吃得還忒講究,大師兄逐光的手藝比謝家塘最好的酒樓還好。
“嵐澤,吃雞。”剛在飯廳里坐定,阿糯就笑眯眯扯了只雞腿,放進嵐澤的碗裡。
她當初聽了風巒的攛掇,決心放長線釣大魚,雖然名義上成了嵐澤的徒弟,實則從未放棄成為師娘的理想,不過是把這個目標往後延了一丁點而已。
她從留在玉門山的第一天就給自己定下了規矩,如非實在必要,絕對不喊嵐澤師父。本來嘛,他們就是老郎中說的天生一對,憑什麼他就成她師父啦。
嵐澤微微一笑,小口小口,吃得極是斯文。
“師妹,我平日待你怎麼樣?”風巒坐在對面,眼巴巴看看雞,又看看她。
“好啊。”
“那雞腿……”
“全是嵐澤的。”
阿糯不由分說,將另一隻雞腿也塞進嵐澤碗裡,還耀武揚威般地瞪了風巒一眼,“他要補身體,你湊什麼熱鬧?”
風巒望望這護食一樣的人,又望望笑意快要漫出唇角的嵐澤,憤憤扒飯。
把心拴在一個人身上的女人真可怕,明明甘之如飴還深藏不露的男人更可怕。
被他怨念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阿糯撕下一大塊雞胸肉:“小師兄也吃。”
“不吃。”風巒鼓著腮幫子,“雞胸肉柴。”
安靜許久的逐光慢條斯理開口:“柴啊?那下回別吃了。”
偏阿糯唯恐天下不亂,笑嘻嘻把那塊肉往嘴裡一塞,滿足地眯起眼來:“好吃好吃,大師兄的手藝天下第一。”
逐光寵溺一笑:“晚上做蝦仁蒸蛋給你吃。”
風巒氣得要摔碗,這飯沒法吃了!
這個仇風巒一直記到下午,教阿糯術法時就忍不住有那麼一丁點的公報私仇,結果可想而知的,阿糯不幹了。
“小師兄欺負人!”阿糯第三次撥開一頭一臉的樹葉子,氣鼓鼓道。
不就教一個攻擊的招式,至於每回都往她頭頂的樹冠上打,任由掉下來的葉子把她埋住?
風巒乾咳兩聲,掩去笑意。她這個樣子還是挺好玩的嘛。
“此言差矣。我身為師兄,怎會欺負你?”風巒肅了肅面容,道貌岸然,“我若拿你示範,必然打傷同門,十分不好,若打院子裡的雞鴨鵝,又恐大師兄做晚飯用不了這許多食材,徒增浪費。你看這樹葉紛落,其數量、速度、方向,無不蘊含著這一擊中的學問,你非但不仔細體會,反而冤枉師兄我,實在令人感傷啊。”
阿糯呆立在原地,眨巴眨巴眼。啊,是這樣嗎?是她沒有理解小師兄的一片良苦用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