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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冶被甜蜜的小倆口刺激多了,就尋思著自己是不是真的也得找了,於是很快的又失戀一回。“又”這個字在此不僅指代著事件,還代表了對象,是的,哲人說人不能踏進同一條河流,但是陶冶確定在同一個姑娘身上失戀了兩次。

  事情是這樣的,陶冶在上一次告白未果之後,本來是打算放棄的,可是無奈市局忽然開展網絡掃黃行動。網監大隊的人手不足,陶冶就被抽調了去幫忙,偏偏那姑娘最近對他甚是和顏悅色,結果日久生情,陶冶心中那未曾磨滅的小火苗又蹭蹭燃燒了起來。此時陶冶的星座研究已經進階頗深,他指著他與她的命盤向那姑娘深情的解釋道,你看,雖然我們兩個的星座在太陽上不合,但是在月亮上還是合的。警花姑娘忽然興奮起來,啊呀呀,那你幫我算一下我和程警官的星座有多合吧!!

  晴天霹靂,陶冶當場被雷得外焦里嫩,香蘇透骨。他拉著那姑娘說姐啊,你看上誰不好,你可千萬別往那火坑裡跳啊,那廝絕計不是好人,說他流氓,我們那整片兒的流氓都不答應。人家那是客串幾次小混混賺點閒錢,就他是職業的,拿錢當流氓。警花姑娘沉默了兩秒鐘之後目光陡然犀利起來,輕輕哼過一聲:我本來以為你還算個男人,沒想到是這樣的。

  陶冶頓時傻眼,深受其傷。是的,失戀是可以接受的,被拒絕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輸給程衛華是絕對絕對不能接受的……他深深地感覺到這個世界上有眼睛的女人大概是死絕了。

  陶冶在悲憤之餘下決心要給自己吃點好的,苗苑和沫沫為了安撫純情少男受傷的小靈魂給他在會賢居包了個小包廂,大門一關好菜點起來,男人吃吧吃吧不是罪。有時候事情就是那麼寸,苗苑出門洗手,居然剛好在過道里碰上程衛華。程警官一向唯恐天下不亂,聽說陶冶又失戀了,頓時喜得笑逐顏開的,不一會兒拎著半瓶白酒從另桌流竄過來。

  小玻璃杯子滿上一盅,程衛華笑道:“問天下情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來,哥敬你!”

  陶冶這會兒看見他就窩火,可是礙於面子又不好明說,氣呼呼的接過來一口悶,把程衛華和苗苑他們都嚇得一愣。陶冶是另類酒徒的典型代表,你別讓他沾酒他比誰都乖,而且拼了命的逃酒就是不肯碰;可是萬一讓他喝開了,那就完蛋,不醉不歸啊,那叫一個不醉不歸。

  程衛華才愣了一秒鐘就笑了,眼角彎彎的往上挑,笑得那個jian詐。陶冶斜眯著眼看過去,心裡那叫一個不慡,他自顧自又滿了一杯,指著程衛華問苗苑她們:“你們說,我們兩個誰帥!”

  “你帥!當然是你帥!!”苗苑與沫沫異口同聲。

  陶冶舒心了。程衛華趁熱打鐵錦上添花……迅速的把陶冶灌成了灘爛泥,然後……他駐足欣賞了一會陶冶發酒瘋的傻樣,心滿意足的走了。

  苗苑惱火的攔住他直嚷嚷,不會吧,你得幫我把他運回家啊!

  程衛華賠笑說哎呀呀陳夫人你這可就難為我了,我隔壁還有一桌兄弟在等著我呢,再說了,我今兒也喝了開不了車了,要不然上路讓交通大隊的兄弟給扣了那得多丟人啊!說完,程衛華一溜煙兒的跑了,苗苑氣得直跺腳。

  沫沫已經快六個月了,挺著個大肚子本來行事就不方便,苗苑雖說還沒顯身子,可是陶冶一米八十的大小伙子,醉得親娘老子都不認識,正趴在地上耍酒瘋,自己一個孕婦怎麼可能拖得動。苗苑氣得一邊給陳默打電話一邊罵程衛華不是人,好在9點之前陳默都不忙,雖然是值班時間,可是出來接送個人還不算難事。

  陳默一向行動迅猛,當他趕到的時候苗苑與沫沫剛好清掃完戰場,陶冶已經基本發完酒瘋趴在一角的沙發上呼呼睡得正香。苗苑一看到陳默就特高興,連忙從牛蛙盆子裡把之前藏下來的兩隻口水牛蛙撈給陳默吃,又多叫了一份榴槤蘇打包,讓陳默帶回去明天當早飯。

  本來陳默是打算進門就在服務台把帳先給結了,結果輪值的當班經理章宇一眼就認出來是陳默,連忙笑著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苗老闆的帳都是打七折直接從貨款里清掉。

  陳默乍然聽到苗老闆三個字微微愣了一下,把拿出來的錢包又放回去,點頭說了一聲謝謝。

  章宇看著那道筆直的背影慢慢地融進人群餐火的喧譁鼎盛處,不自覺有些走神。蘇會賢從外面進來正巧就看著了這一幕,頓時狠狠的被雷了一下。她一巴掌拍在章宇肩膀上,把人引到落地窗邊隱蔽的地方,非常嚴肅的說:“八仔,雖然你看男人的眼光進步了我很高興,但是這個太誇張了,死透了。”

  “什麼話!”章宇臊得滿臉通紅:“我就是在想,陳隊長真是奇怪,苗姑娘比他小這麼多,又老是和年輕小伙子一起吃飯啊,唱歌什麼的,他也不生氣,還過來幫忙。”

  “奇怪?”蘇會賢輕輕一笑:“這是最高段位!知道怎麼樣才能保證你的愛人不會靜悄悄的背叛你嗎?就是這樣,首先,你得給她信任,如果你把她每一個異性好友都打死,那從此以後你都不會再知道她有沒有異性好友,所有的地下情都是在地下才能發展出來的,別逼她把光明正大轉地下。然後,你要跟那個人做成朋友,點頭之交也好,生死之交也好。”

  “難道這樣人就不會跑了?”

  “倒也不一定。只是如果這樣做了,她還跟人跑了,那你也就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章宇長嘆一口氣說:“如果趙銳也能這麼想就好了。”

  蘇會賢不屑的:“你那個趙銳是腦子有問題好不好,他連你跟我都懷疑,你一個純Gay,我一個死直,我們兩個有半點可能性搞到一起去嗎?我拜託你給我爭點氣把他甩了吧,那小子不是一般的王子病,這幾年我都讓他折騰夠了!”

  “趙銳怎麼說,至少……”章宇有些無力。

  “至少不出去花!是吧?我就想不通了,兩個人在一起這難道不是最基本的嗎?”

  “你也知道對於我們這圈子來說不是的。”章宇垂頭很無奈的笑了笑。

  “見鬼,”蘇會賢很不慡的拍窗子:“早知道當初還不如勸你從了我哥呢。”

  “你覺得我跟蘇嘉樹會有好結果??!!”章宇驚得直跳起來。

  “那當然不會,只是如果是嘉樹的話,你應該被甩了很久了,你那個一根筋式初戀症候群也就沒機會發作了。”

  章宇鬱悶的趴在窗上,正看到陳默架著陶冶出門,他小聲嘀咕著說:“換人是吧,行啊,你給我介紹個好的啊!我要求也不高,像陳隊長這種的。”

  蘇會賢切一聲:“這種品質的男人我不會自己留著麼?”

  “喂,別那么小氣,你跟我又不是一個消費群,不相交的。”

  “怎麼不相交啊?這個世界除了你我,還有蘇嘉樹那號沒節操的男女通吃。”

  章宇大笑:“都沒節操了,還算什麼好男人!”

  蘇會賢順著章宇的視線往外看,正看到陳默把陶冶扶上車,苗苑站在旁邊看著,月光下小小的面孔不過指甲蓋那麼大,半仰起,看著她的男人,五官模糊不清,流動著晶瑩的光。

  多麼幸福的女人!那麼幸福!

  這個女人能讓自己很幸福,她看得准,抓得住,忍得起……那是很多很多比她更聰明能幹的女人都不擁有的才能。

  “哎。”章宇用手肘碰了碰蘇會賢:“你家那位,劉昊是不是也這麼高段位啊?”

  “你跟他很熟嗎?”蘇會賢冷道。

  呃,章宇一愣,心想我都沒怎麼見過他吧。

  “我倒是認識他不少朋友,紅顏的……”蘇會賢看著陳默的車遠去,慢慢地說得很輕。

  天有不測的風雲,人間有變幻的煙火,有時候人會有某種預感,心神不寧的意識到某些事情正在發生,只是人們也會有某種惰性,蒙上眼睛迴避希望它們不存在。

  起初陳默以為他的不安來自於家庭,可是該鬧的都鬧過了,該撕破的也都撕破了,所有粉飾的太平都打碎了,最壞的也就已經過去了,未來還能怎麼樣呢?也不過就是那兩個女人老死不相往來了。可是後來,陳默忽然意識到讓他不安的不是韋若祺也不是苗苑,是方進,方進已經快兩個月沒給他打過電話了。

  方進一向很羅嗦,扯著什麼仨瓜倆棗的都想匯報,跟他打電話比給自己親媽都勤。陳默記得上次他們通話是苗苑剛懷孕那陣,方進和苗苑在電話里著實扯了一通有關閨女小子的問題,那麼現在……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發生了什麼?

  陳默不打算讓自己想下去,因為,不會好。可是那天當陸臻在電話用某種不同往常的嘎然沙啞的嗓音說道:“是我,陸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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