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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悠然這才回神,連忙照做,有些手忙腳亂。

  “陛下,讓奴來罷。”

  “好,你來。”陌悠然也知自己手笨,只好退出屋子。她眼淚已經止住,面上猶掛淚痕。

  很快,蕭淺嫣就被斂好,府上的人開始置辦她的喪事,那些蕭淺嫣生前收的男寵們全都跪在院中哭嚎著,有一個甚至想撞樹殉情。

  “陛下,這些人您日後打算怎麼處理?”緋蘺已經趕來,他攏著陌悠然的身子,目光平靜地看著底下這群人。剛才趕來時,見女子落寞地站在屋檐下,他不顧眾人目光上前抱住她寬慰了一番。

  所以陌悠然此時情緒稍稍好轉,她順著緋蘺的視線看向院中打扮得花枝招展得的男寵們,立時薄怒,對這些人吼道:“你們若真的想為主子送行,披麻戴孝不會麼?”

  男寵們停了哭聲,被她這一聲嚇得呆住。

  “還不都滾回去換身衣服!”這次不等陌悠然,緋蘺替她發聲道。

  男寵們像得了恩赦,連忙對兩人行禮應是,就慌不擇路地退下了。

  見人都離開,陌悠然才回答男子剛才的問題,“等三皇姐下葬,朕就派兩個最忠實的過去給她守陵,其他人,用銀兩打發便可。”

  緋蘺沉吟,“兩個最忠實的……難道陛下心裡已經有人選?”

  “剛才那個想撞樹殉情的算一個,還有一個哭得暈過去的也算。這兩人應是真心傾慕三皇姐的,由他們守陵,再合適不過。”

  “記下了。”緋蘺點點頭,他見女子臉上有疲倦之色,忍不住出聲提議,“陛下,您要不先回宮休息吧,等三殿下出殯之日,您再過來看她一眼。”

  “這樣也好。”陌悠然點點頭,作勢要走,忽然,她想起一個人還未處置,回頭對緋蘺提醒道:“看好蘇零落,他如果想自盡,就砍暈他。”

  她之前一直想不出如何懲治蘇零落,如今倒是想到了。

  人生有幾大悲事,白髮人送黑髮人便是其中之一,三皇姐因這個男子的自私而喪命,那她便要他在後半生嘗盡愧疚穿腸的滋味。

  第二天,陌悠然在早朝上將蕭淺嫣冊封為明珠親王,因此,三日後蕭淺嫣將以親王規格厚葬。

  關於蕭淺嫣已薨的消息傳出,市井間又掀起軒然大波。為了維護皇家的名聲,陌悠然未對外公開蕭淺嫣是被其生父蘇零落下毒害死的內幕,只宣稱蕭淺嫣是病逝的。

  這樣一個含糊其辭的真相民眾們自然是不信的,無不猜測這其中彎繞,寧信關乎爭權奪勢的黑暗,也不信這兩人實則姊妹情深,甚至之間還有一股子曖昧的情愫。

  還有人想起數年前的情景,不禁感慨風水輪流轉,有的說書先生甚至以這兩人的故事為原型杜撰出各種小說,在街頭巷尾唾沫四濺地評說著。

  “陛下,您不在乎嗎?”緋蘺將民間的言論與陌悠然大致地說了些,見女子臉上無一絲慍色,心中欣慰,嘴上卻故意問道。

  “有什麼好在乎的,人都是如此,寧相信自己想信的。哪怕朕將真相全部公開,結果也是一樣。”陌悠然漫不經心道,一邊批閱著奏摺。

  “陛下能這樣想就好。”緋蘺走至她身後,為她揉捏起肩膀。

  “敢情你是來試探朕的。”陌悠然抬眸睨了他一眼。

  “陛下如今這般識大局懂是非,某人一定很欣慰。”

  “你在說我母皇?”陌悠然立時猜出他口中的某人。

  “陛下,我此次來,其實是來給她傳話的。”緋蘺彎下腰,從後面攬住她脖子,在她耳畔低語,“遙國國君病危,朝堂上暗波洶湧,其中擁護二皇子殿下膝下皇女繼承大統的呼聲頗高,如若順利,二皇子殿下恐怕能坐上遙國太鳳後的位置,他膝下的七皇女楚吟繼承皇位。”

  陌悠然手上的毛筆一抖,無法繼續批閱奏摺。深呼吸一口氣,她才問出,“二皇兄對於遙國而言終究是異國人,遙國的大臣難道都傻了?”

  她並非不贊同二皇兄上位,只是覺得事情並非像表面這般簡單。

  “在陛下印象里,二皇子殿下是怎樣的一個人?”結果緋蘺並未直接回答她,而是逕自問出一個問題。

  陌悠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陛下快回答我。”

  提及蕭淺鈺,陌悠然腦海中不由浮現一張與蕭淺嫣生得相似卻無半分風流張揚的男子面容,“二皇兄為人親和,性情淳樸無爭,是個好人。”

  “果然,連您都被他騙了。”緋蘺搖搖頭,頗為無奈。

  “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說二皇兄並非朕印象里那樣的?這怎麼可能,朕不信!”陌悠然急了。

  “陛下其實已經信了,只是嘴上不願承認而已。”緋蘺目光複雜地看著她,一語中的。

  陌悠然忽然覺得空氣壓抑異常,甩了手上的奏摺,走至窗邊,看著窗外清冷的冬景,手指掐著窗柩,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緋蘺走至她身後,與她一同眺望著窗外的風景。

  默了會,他才淡淡出聲,看似啟了另一個話題,“陛下可知您的母皇當年為何一直不待見您的四皇姐。”

  “你明知朕不知。別賣關子了,快說。”

  “四皇女殿下的生父柳侍君是遙國人,這便是原因。”

  “什麼!”即使知道真相是自己難以想像的,陌悠然還是震驚了一番。

  “柳侍君曾刺殺您母皇,未遂,後被您母皇賜死。這種事發生在後宮終究不光彩,所以您母皇將此事壓了下去,對外宣稱柳侍君是病死的。他生前,也頂多是個四品侍君,您母皇並不寵他,甚至從未想過讓他誕下屬於蕭氏皇室的子嗣。四皇女殿下的出生,純粹是個意外。”緋蘺將當年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知陌悠然,無非是想向她證明,一個人想在異國宮闈里立足都非易事,並別說在朝堂上。

  “現在您該明白,二皇子殿下他能在遙國得盡聖寵,甚至能讓朝堂中的大臣擁護他膝下皇女,絕非僅靠運氣!”

  “縱使他與朕印象中的那個男子有偏差,朕也理解他。畢竟是在異國他鄉,生存不易。”陌悠然深深呼出一口氣,沉靜道。

  “對了,你剛才說你是來給朕母皇傳話的。說吧,母皇想讓朕做什麼?”她轉回正題,雙目清明。

  “太上皇想讓您親自前往遙國一趟,探探二皇子殿下對天禹是否有敵意,若無,您就竭力輔佐他上位,若有,就……”說到這,緋蘺沉默了。

  “若二皇兄有異心,朕得除了他,母皇是這個意思麼?”陌悠然干啞著嗓子確認道,窗柩已被她的指甲掐出印子。

  “是。”緋蘺沉重點頭。

  “緋蘺,你現在是聽朕母皇的話,還是朕的?”陌悠然忽然定定地瞧著男子,喜怒不明。

  緋蘺一愣,沉默許久,才道,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陛下,我也有自己的職責,請您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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