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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她從未停止過調查,私人偵探一直在持續。

  而王興明,是王俊凱的爸爸。

  叔叔對她太有信心,她哪來的承受能力,不過是已經麻木,才能做到臉上平靜一滴淚都不流。

  第二天早上容易早早起來,搬著電腦到了客廳,登陸郵箱,點開了未讀郵件。

  上面顯示是汪啟明凌晨兩點的回覆。

  “容小姐,對方隱藏太深,我們還在調查。在此之前,我無法將我的猜測傳遞給你。”

  容易快速打字,按了快速恢復,“汪先生,我有權利要您手中的所有資料,包括你的猜測。”

  郵件發出去幾秒鐘容易就收到回復,短短一行字:“目前我們的調查對象是王興明,你父親生前所在公司的現董事。”

  結尾附了王興明的照片。

  容易起床後不久王俊凱就醒了,醒來發現身旁沒人,安靜的沒有一點雜音。

  出了臥室發現容易在沙發上筆直的坐著,呆呆的抱著電腦看著屏幕,自己推開門她都不抬頭看一眼。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王俊凱大跨幾步到沙發上坐下剛想看電腦屏幕,容易卻回神般啪的蓋上了筆記本。

  “沒什麼。”容易看著他,眼神里一點神采都沒有。

  “怎麼了?”王俊凱直覺覺得容易不對勁。

  容易卻答非所問,“容言通知書沒帶,他現在軍訓走不開,我要回重慶一趟給他拿。”

  “那他昨天怎麼報的名?”

  “應該是電子版還有,但學校說必須要通知書。”

  “啊?讓叔叔阿姨寄過來不就行了。”王俊凱一臉疑惑,這麼點事兒她怎麼要跑一趟。

  “怕丟件,還是我自己回去拿的好。我現在就走。”容易說著就要起身。

  王俊凱一把拽住她的手,跟著站起來。

  “容易,怎麼回事?到底什麼事。”並不是他不信她,只是他知道容易並不是輕易會回重慶的人,所以當初在重慶開演唱會她說不會回去他也沒強求她。如今這麼點小事她就要回去,完全不正常。

  容易猶豫了一會兒,“是真的。”停頓了會兒,容易抬頭看向王俊凱,“我爸媽忌日我沒回去,一直覺得不對勁,正好這次有機會回去也可以去看看他們。”

  王俊凱想都沒想:“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爸媽忌日的時候他是去了墓地的,恰好那時在重慶,帶了花磕了頭。一直沒跟容易說,是不敢讓她在胡思亂想這事兒,她失神無助的模樣他在短時間內見了兩次,再也不想見第三次。她要回重慶,他怎麼都不放心讓她自己回去。

  容易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機場,上了飛機也並不挨在一起。

  出了機場公司派人來接,這次回重慶保密工作做得好,機場並沒有粉絲,容易還是萬分小心,堅持打車走,王俊凱的保姆車就跟在計程車後面。

  容易直接去了墓地。九月的重慶還是炎熱難耐,正中午的太陽直射,空蕩蕩的墓地沒有一個人,管理員也在打盹。容易在路上買了兩束花抱著站在路邊。

  計程車司機走了以後王俊凱從保姆車上下來,容易走上前,“我想跟我爸媽說幾句話。”

  王俊凱點點頭,沒說話,也沒跟上去。

  他遠遠的看著容易走到墓碑前一左一右放了兩束花,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她穿著寬大的棉麻襯衣,背影清瘦,雖是跪著,卻是挺直了腰身,他看著她背影,心被抓緊般的疼。

  容易在烈日下跪了半小時,王俊凱都忍不住要走上前扶她起來的時候才看到容易緩緩站了起來。

  王俊凱把容易送到容正華家小區門口。

  “明天下午我來接你。”兩個人約好第二天下午回北京。

  “你現在回家麼?”

  王俊凱疑惑容易又是答非所問,狀況之外木然點了點頭。

  容易笑了一下:“行。那明天見。你快走吧。”

  王俊凱從後視鏡里看著容易越變越小,一直站在路邊朝自己笑著揮手,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王俊凱的保姆車拐彎消失在實現以內的時候容易才走到路邊,招了輛計程車。

  “師傅,麻煩到啟明工作室,在九街高屋那兒。”

  她要去找汪啟明,她想停止一切調查吧。

  只要還沒調查出結果,她就想自私一回,給自己留一條活路,她一定要緊緊抓著“可能不是王興明”這根稻草不放。

  就算真的是王興明她也接受這個事實,強迫自己接受。

  她在父母墓前跪了半小時,她求原諒。

  她本想找出那個人,然後接連找出那個人貪污受賄的證明。一定會有的,如今她不相信還有哪個高官不會貪污腐敗。只要她知道是誰,她就可以用當時那個人對付爸爸的手法來讓他落馬。

  她就是這麼狠毒。她從沒想過原諒。

  可如今,確是所有人在指向一個人。

  那人,是她所愛之人的爸爸。她可以自私的替父母了結,卻選擇了更自私的方式來留住身邊人。

  她自己經歷過的痛,怎麼捨得讓他再經歷。

  在他還不知道這一切,在知道這一切的只有自己和他的父母時,停止吧。

  她能接受,必須接受。

  沒打招呼就去找汪啟明的結果就是被告知汪啟明剛進會談室。容易被秘書領到會談室外的休息廳休息。

  剛坐下卻見會談室的門打開,汪啟明走出來。見到容易,皺了皺眉,朝容易搖了搖頭。

  容易這才看到他身後跟著一個人。

  汪啟明回過身朝那人點了點頭,“王先生,這種事我沒法答應,請吧。我還有別的事,就不送了。”

  王興明和汪啟明面對面,一臉難色,距上次見面似乎蒼老了很多,容易站起來,喉嚨苦澀,卻是再也叫不出一聲“王爸爸。”

  王興明也看到了容易,“容易…?”

  “你們認識?”汪啟明看向容易,一臉疑惑。

  容易走上前,“汪先生,我此次來是想告訴您,終止調查,我們的合約到此結束,該付給您的我會全部打入您的帳戶。”這話是說給汪啟明聽,也是說給王興明聽。

  “喲這是吹的什麼風,我剛調查結束你就來通知我,早一天我也不用費這麼大力氣了你說。你看,你要調查的人都找上門了可是占用了我不少時間。”汪啟明臉上一臉玩味。

  容易的心瞬間降到谷底。

  所以這是已經確認了。王興明這次來,是要買斷汪啟明的調查了。

  真的是他。

  父親的摯友,她的王爸爸。

  王興明挨著容易,卻不抬頭看她。

  容易深呼吸了幾口氣,一直在心底對自己說沒關係的沒關係的,硬生生的把眼淚憋回去。

  沒關係的,她想,她已經求父母原諒,原諒王家也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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