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不是要挾,你不答應錢也借給你們。李婉和我畢竟那麼多年情份,只是,我希望你能在我難的時候搭把手。”
那時候報紙和網媒鋪天蓋地的新聞,國內某頂尖集團繼承人約同一幫二代在海邊別墅連開半月無遮大會,整個網模圈的美女以得到一張邀請函為榮耀。
縱然照片模糊,但崔玉一眼認出了被簇擁在其中的房白林。
二十歲的崔玉用盡全身力氣離開房白林,二十四歲的崔玉面前擺了一袋現金,她選擇了回去。
她以為自己只要堅守工作崗位,一定能夠抗拒他。
可那天她太傷心,兩人都喝了酒,犯下了錯。
她落荒而逃,四處遊蕩著不知年月,直到嘔吐不止才想起月經沒有如期而至。
孩子,來得不是時候。要還是不要?
崔玉輾轉一個周沒有睡著覺,直到旅途同行的朱迪對她伸出了手。
他問,“你看起來很不好,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生命很寶貴,不要輕易放棄它。”
第二十九章
大房了解趙子銘的一切, 包括他對崔玉的一點妄念。
他自認不乾淨, 趙子銘比他髒十倍,怎麼能污染她?
是穿一條褲子的朋友, 選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出手,包括老夏和老元。
他明白多年前自以為隱秘,狹持崔玉幫忙追求小姑姑的事情, 其實所有人都默默看在眼裡。大家選了崔玉和趙子銘, 算不上背叛。
他坐在崔玉的對面,眼裡只有她;她卻認真地看向他身後不遠處,那裡有老趙和那小白臉。
他的問題, 崔玉沒有回答。從再見起,除非萬不得已,她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唯二說的那一長串話,也只是劃清兩人之間的界線, 擺明了一定要離開他並且絕不後悔。
他什麼都沒做,怎麼就到這個程度了?
老趙出手,應該能將今天囫圇過去。可今天之後呢?
片刻後, 朱迪果然有些消沉地走過來,向崔玉道歉, 收起玫瑰和禮盒走了。崔玉起身,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擔憂地看著他, 似乎責怪一般地瞪了趙子銘一眼。趙子銘卻完全無所謂的樣子,提議送她回家。
崔玉很生氣,但依然壓抑著自己, 拎了包包送朱迪出門。她脫在一邊,屬於大房的外套,沒拿。
整個過程,她更沒有多看他一眼。
大房眼睜睜看她和朱迪走出去,趙子銘丟給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跟著走了。
他摸出手機,給李希打了電話,“把老元、老夏、伍葦的全部人際關係都扒拉一遍;再去找朱迪的戶籍,老鄰居,同學和老師。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把勇哥那邊的人借過去一起,老崔和朱迪戶籍所在地和就近的民政局都給找人看起來。其它事情都放下,這兩天必須給我一個結果。如果——”
沒有如果。
李希的聲音有些急促,“明白了。”
掛了電話。
大房起身,鍾勇來電話匯報。朱迪獨自打車走了,趙子銘將崔玉拉上他的車。他請示要不要跟著?
跟著吧,他說。
抱起衣服,上面還殘留著崔玉的溫度和味道。他嗅了嗅,脫下鍾勇的,套上自己的,有種她在身邊的感覺。
上車,降下擋板,將鍾勇的外套丟副駕。
鍾勇道,“趙總開車去大學城方向,應該是送她回家。”
他嗯了一聲,車動了,追隨而去。
臘月的大學城幾近無人,除了銀行、醫院之類的行政單位外,連小賣店和商場都近乎於歇業。
房車又停在了公寓樓下,趙子銘的車不見蹤影,而崔玉居住的樓層亮起一盞燈來。
大房沒出聲,鍾勇便沒將車歇火。天色逐漸黯淡,路燈亮起來。
“勇哥,你說她為什麼一定要結婚?”他突然問。
鍾勇回頭,“之前閒聊了幾句,她說她要三十了。”
三十有什麼關係?
“老崔個人其實還蠻灑脫,可李阿姨和崔叔叔操心啊。之前還在張羅找介紹人相親,他們年紀大,肯定會有安頓好女兒和抱孫子的想法。”
“朱迪太年輕了。”他挑來挑去,只挑出這個缺點。
鍾勇不說話了。
“我現在上樓,她會不會把我趕出來?”
鍾勇更不敢說話了,這種問題讓外人怎麼回答?重點是,老闆什麼時候顧忌過別人的想法?
“她現在真是一點也不喜歡我了。”
可是崔玉離開,他無端端地恐慌。自從她來了他身邊,沒想過她會離開。
大房嘆口氣,“你下班吧,車和鑰匙留給我。”
鍾勇驚嚇,“不是,老闆——”
“這邊能出什麼事?你趕緊滾回家去吧,要過年了。”
鍾勇還想說點啥,大房不耐煩了,“老子想追個女人,總不能連這點隱私都沒有吧?”
能說什麼呢?只好拿了衣服默默走人。
終於只剩自己。
大房上駕駛座,放平座位躺倒。
說到底,他是不肯相信崔玉真心愛上了朱迪。她是個慢熱而固執的人,也許時間會消退她的感情,可那得以年計算。李婉和崔明生確實有在催婚,白女士偶爾提起過幫忙留意合適的相親對象,可那都只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