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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燃這樣對待給她的承諾,她卻遷怒地傷他!
凌湮跑到醫療室門口,剛好聽見裡面白颯的聲音略帶挑釁:“我不會放棄,就算對手是你也一樣。”
“我不攔你,但你哪只手逾矩, 我就卸了哪只。”紀燃聲音冷淡。
什麼對手?這倆傢伙,還真是命中犯沖。凌湮正腹誹,就和出來的紀燃迎面撞了個滿懷。
紀燃單手扶住她的背,還沒說什麼,凌湮卻心驚膽寒地伸出手, 想碰又不敢碰他的傷口。
“怎麼了?”紀燃低頭, 看著面前一臉小心翼翼的女孩。
凌湮眼神很軟,仰面看著他:“疼嗎?”
紀燃微愕, 又聽她說:“傷到內臟了?”
紀燃挑眉,從牙縫裡擠出問話:“九歌說的?”
“嗯。”
紀燃微笑。很好, 果然是他。
凌湮側過身對醫療室里的白颯說:“颯颯,你的晚餐小Q馬上就會送過來了。你好好休養,等風頭過去我們陪你回狄思密接雪。”
這句“我們”令紀少校十分受用,但他還是孩子氣地回了一句:“我為什麼要去幫他接人?”
凌湮瞟他一眼:“我有說‘我們’指的是你和我嗎?明明指的我和遙步好不好?”說話間,餘光看見紀燃似乎輕抵了一下腹部,凌小姐頓時軟了半截,聲音都變小了,“就這麼定了啊,颯颯。”
背對著他們的獸人少年悶聲:“一言為定。”
凌湮這才放心地拽著某個板著臉的少校先生往外走:“走,我有話問你。”
身後,白颯轉過頭,正看見少女扯著年輕男人的袖子往外拉,動作說不上溫柔,卻有種容不下第三個人的親近。
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從沙漠突圍時看見兩台機甲互為後背,再到在狄斯密星親見兩人的默契配合……他就知道自己的化形來得太晚,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在沙漠的時候,凌和那個叫成燼的毛頭小子走得親近,他還能安慰自己那不過是困境中的友情。可現在,面對紀燃,他真的能勝過這個被冠以“鋼鐵長城”之名的焱衛隊隊長嗎?
白颯低頭,看著踩在地板上的人類雙腳。
雖然明知勝算渺茫,可真心卻還是不受控制。在狄思密港,眼見著凌湮受苦,他居然無法壓制住內心變強的欲望,突然進入了化形。
就算終將一無所獲,他也沒有回頭路,無欲無求的少年時代……再也回不去了。
從此以後,作為獸人,他將只能為族人和他的雌性,永遠戰鬥下去。
*
那是間空置的醫療室,凌湮的手掌剛剛放在識別器上,還沒輸密碼,門就開了。
她微感吃驚,只聽被她拉著的紀燃輕描淡寫地說:“已經給你開放了星焱號的最高權限,手掌或者瞳孔都可以。”
凌湮悶不吭聲,一把將他推進醫療室,轉身就把門關了。
室內只有工作檯上的照明,映得少女的面孔線條柔和。
“脫掉。”
紀燃挑眉,眼見少女白皙的面孔越來越紅。
“九歌說你被打傷了內臟,”凌湮咬唇,“剛剛又被我揍了一拳,你讓我看一下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紀燃退了半步:“他的話也能信?而且就憑你哪裡傷得到我?”
“你讓我確認一下。”
“用不著,真沒有。”
凌湮見說不動,索性自己動手——他身上披著制服,制服下是貼身衣物,問題嚴不嚴重,掀了外套就知道。
紀燃一閃身,避開了她的手。
“都跟你說沒事了,”他輕笑,“小姑娘家家的,哪能這樣扒人衣裳?我現在看你怎麼那麼像看著個女流氓……”
凌湮氣結,試圖從他的神情看出破綻來。
可他只是氣定神閒地問:“他跟你說什麼了?說我重傷?”
凌湮吞吐了一下:“……說你的腎都被打穿了。”
紀燃差點被噎住。不怕遇見神對手,只怕遇見豬隊友!助攻都在拖後腿——傷哪兒不好,傷腎?!
“算了,”凌湮垂下手,神色失落地揉捏著自己吃痛的肩頸,“你們這些人半真半假,我哪裡知道什麼能信,什麼不能信?”
說著,大約是碰到了痛處,她嘶地抽了口冷氣。
紀燃只道她身上的傷痛又發作了,緩聲說:“被艾思提捉住不是你的失誤。它那台機甲是聯邦研製的第一台也是唯一的潛行機。潛行技術倒不難實現,但需要特殊能源石做塗層,那個只在聯邦控制的礦星才有少量產出。”
“那聯邦自己為什麼不再多造幾台?”
“因為技術只有岡瑟和我知道。”
凌湮垂睫,故意繼續追問:“所以聯邦軍才一直在追殺颯颯他們?”
聽見白颯的名字再度出現在這張嘴裡,紀燃眼神一暗,走上前取代了她捏肩的手,輕重適度地推拿:“岡瑟掌握的遠不止這一項機密,聯邦擔心他將秘密泄露給獸人同族,所以不會輕易放棄對風神號倖存者的追殺。”
“哦……”凌湮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眼神一閃乘著紀燃沒有防備,一手扯開了他披在肩頭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