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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軒前腳剛爬進通風口,脖子前便划過一道熾熱的光束,隨後接連五六道光束,都堪堪擦過他的頭頂和各類要害部位,一次還能當巧合,次次都瞄那麼准,程墨軒的內心就要斯巴達了。
「出來,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證還能打那麼准。」
被恐嚇了!
程墨軒抱著克雷法瑟瑟發抖,他看了眼那被雷射掃過的鋼鐵管道壁,因高溫而融化的鐵水從他的眼前滴落,露出了向內翻卷的金屬裂口。
那個男人雖然沒有露出真容,但在程墨軒心裡他已經長成了凶神惡煞的怪獸。
「最後一次機會,我數到三。」
程墨軒還在猶豫,蠢蠢欲動的膝蓋正準備再次向前邁進。
「三!」
熾熱的紅芒從他身前掃過,瞬間將通風管道切割成了兩截,支撐著管道的鋼鐵支架在頃刻間倒塌,連帶著那無數的貨物也從傳送帶上滾落了下去。
「你這也叫數到三?!!」
程墨軒被對方的無恥逼得破口大罵,就差衝上去動手打了,然而滿腔怒火還沒來得及發出來,他便隨著傾斜的管道滑了下去。
危機之中,他本能地抓住了管道的切口邊緣。
「嘶——好燙!」
被雷射掃過的切口邊緣還泛著紅光,程墨軒幾乎是剛抓住就鬆開了手,跟著大片狼藉的貨物向下墜去。
這個高度!屁股要摔成四瓣了!
程墨軒腦中一片空白,耳邊急速下落所帶來的勁風將他的帽子給刮飛了出去。
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突然出現在貨倉的管道下,並穩穩地接住了那個白毛生物。
程墨軒還維持著僵硬的姿勢,然而預想而來的衝擊沒有從身下傳來。他鼓起勇氣,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個威脅他的兜帽男人。
「你好啊,帝國人。」
那人淡淡地笑著,然而笑意卻沒有直達眼底。
「誒?」
程墨軒看著那帽檐下緩緩勾起的唇角,脊背微微發寒,他結結巴巴地回道:「謝……謝謝。」
「咦?」
那人似乎發現了什麼,正想進行下一步動作,那個礙事的負責人便湊了上來。
「閣下,您真厲害,需要幫您喊警衛隊過來嗎?這小子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混進貨倉!」
諾傑爾薄唇輕啟,淡淡地回道:「不用。」
程墨軒趁機從他的懷裡翻了出來,還沒走半步便被人提著後衣領拖了回去。
「聽話,雖然現在就算斷手斷腳,治起來也不過一刻鐘的事。」
你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了嗎?哼!
很好,你成功了,程墨軒很沒骨氣地認慫了。
諾傑爾將他的雙臂反剪到背後,並用一種特殊的手銬拷了其來。
程墨軒見他推著自己走,便忍不住出聲道:「那個,我的終端,幫我撿一下。」
倉庫負責人看著那顆煤球似的破銅爛鐵,內心:……
諾傑爾走向了那隻縮在角落的金屬球,覺得有點眼熟,但因為球體受損嚴重,表皮脫落又坑坑窪窪,所以他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他究竟在哪兒見過它。
但諾傑爾還是把企圖滾走的金屬球給抱了起來,轉身帶著程墨軒一起下了星艦。
十分鐘後,這般客運星艦總算起飛了,程墨軒和諾傑爾一起站在候機台上,隔著玻璃看著龐大的船體漸行漸遠,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啊!這個挨千刀的!
程墨軒忍不住轉頭瞪了一眼那個害他回不了帝國的罪魁禍首,誰知那罪魁禍首竟然也正盯著他看。
程墨軒:「!」
程墨軒立即把腦袋轉過去。
這傢伙到底是聯邦的警衛還是軍人,還有,他到底是怎麼找到自己的?就算是為了那個被敲暈的倒霉蛋,也解釋不通眼下的情況。
對方明確自己是他的目標,問題是只來了一個人,還藏頭露尾的……
就在程墨軒低頭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人突然按著他的肩膀,向他湊了過來。
「誒?你想幹什麼!」
程墨軒下意識地使出了頭槌攻擊,男人淡然地躲過,眼中掃過不明所以的目光。
「果然,很像。」
「很像?!」像什麼?我絕對和那個人一點都不像,程墨軒滿頭大汗。雖然他腦子有時不太好使,但關鍵時候還是能猜到些東西的。
「主人,這個終端是克雷法。」蓋亞在諾傑爾便服的時候並不會稱他為元帥,因為它知道自己的主人不想暴露身份,為免在公共場合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金色的八爪魚爬到了克雷法的腦袋上,而克雷法此時已經陷入了休眠狀態,被諾傑爾丟在了地上。
「克雷法?」
那個人又重複一遍這個名字,目光緩緩地掃向程墨軒,程墨軒偷偷咽了一口口水,祈禱著事情不要向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在對方喊出克雷法的名字之後,程墨軒就預感大事不好。果然,那人在下一秒,就說出了那個不能被拆穿的名字。
「希瑞恩.加菲爾德。」
諾傑爾若有所思的嘴角逐漸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周遭的環境似乎在這一刻驟然就下降了好幾個攝氏度,來往的客流吵吵嚷嚷,機器人們依舊敬業地在大廳內服務著人類,但程墨軒卻覺得耳邊的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