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143 淚目,和離(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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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曜月推開皇甫皓和皇甫睿的手,一頭扎進齊王爺的懷裡,淚水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哽咽著重複著說了一句:「爺爺,我回來了。」

  齊王爺眼圈有些發紅,慢慢的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語氣里充滿了慶幸,聲音發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父王,月兒的身體還未痊癒,我們先進去吧。」

  孟倩幽輕聲勸說。

  「好。」

  齊王爺應了一聲,儘管他拼命克制,但眾人還是聽到了哽咽聲。

  孟倩幽給皇甫皓和皇甫睿使了個眼色,兩人紅著眼眶攙扶住皇甫曜月。

  齊王爺沒再說話,轉身就往客棧里走。

  皇甫皓和皇甫睿攙扶著皇甫曜月跟在後面。

  安頓下,吩咐掌柜的給眾人準備晚飯,皇甫逸軒和孟倩幽來到齊王爺的屋子裡。不等他詢問便把明月幾人說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訴了。

  齊王爺聽完,反而異常的平靜:「無論如何,當初他救了我們一家是事實,經此一事,我們也算還清了。從今以後,他和我們齊王府再也沒有任何瓜葛。誰若是敢再提及他半個字,我舍了這王位,也會給他拼命。」

  皇甫逸軒和孟倩幽對看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兩人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說實話,從看到月兒的第一眼起,他們心中也有了這樣的打算。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啟程,原本騎馬三日的路程,因為要照顧皇甫曜月的身體,足足走了六日,才到了城門口。

  皇甫煜和姜瑾三天前就在城門口等著了,眼見又過去了好幾日還是不見眾人的身影,早已經焦急不安了,要不是齊王妃擔心,兩人也出城去迎接了。

  這日,好不容易看到了眾人的身影,兩人迎上前去,對著皇甫逸軒和孟倩幽責問:「大哥、大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多天才回來?」

  「月兒身體不適,在路上耽擱了一些時日,咱們先回府吧,有什麼話回府再說。」孟倩幽回答。

  看了一圈沒看到皇甫曜月,皇甫煜知道皇甫曜月肯定是在馬車上,依她那活潑好動的性子,除非是病的爬不起來了,否則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馬車上的。皇甫煜心裡沉了沉,點頭,回頭吩咐賀一:「你回府中稟報,說人都回來了,平安無事,很快就會到家。」

  賀一領命,打馬朝著城內而去。

  餘下眾人隨著馬車的慢慢的前行。

  齊王妃和皇甫拾夢夫婦得了稟報,來到府門外,朝著遠處張望。

  像是等了很久很久,才看到齊王府眾人護著一輛馬車緩緩而來。

  齊王妃心裡湧上不好的預感,顫顫巍巍的迎了上去。

  耶律阿保攙扶著皇甫拾夢跟在後面。

  眾人停下,下馬。

  車簾也被打開,明月和明霞攙扶著皇甫曜月下來。

  淚水立刻模糊了齊王妃的雙眼,朝著皇甫曜月伸出手,聲音裡帶著不可置信和無比的傷痛:「月兒!」

  皇甫曜月也看到了齊王妃,在兩人的攙扶下,緊走了幾步,撲到她的懷裡,哽咽出聲:「奶奶!」

  「月兒,你這是想要了奶奶的老命呀!」齊王妃拍打了兩下她的後背後,緊緊的抱住了她。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打落在她的身上。

  眾人無不動容,再一次紅了眼眶。

  皇甫拾夢也是泣不成聲,走上前來,抱住皇甫曜月的身體,輕聲安慰她:「到家了,沒事了,沒事了。」

  看清皇甫曜月的模樣,皇甫煜和姜瑾也是駭了一跳,這才幾個月不見,月兒竟然比原來瘦了一圈還不止。

  齊王爺忽然轉身朝著府內走去。

  眾人回神,上前相勸。

  齊王妃放開了皇甫曜月,親自攙扶著她走進府內,來到她原來住的院子裡。

  就是這麼短短的一段路,皇甫曜月歇息了好幾次才走完,到了屋裡之後,不僅大口喘氣不止,滿身滿臉都是汗珠。

  眾人看的心裡又是一陣發酸。

  看著皇甫曜月躺下,孟倩幽對眾人道:「月兒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的休養一段時間,以後大家無事,不要過來打擾。」

  眾人明白她的意思,齊齊應聲,退了出去。只留下齊王妃,皇甫拾夢,孟倩幽和姜槿留在屋子裡。

  吩咐明月去熬了藥過來,餵她服下,看她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孟倩幽才對眾人說:「我在藥里加了安神的藥,讓她好好睡一覺,我們出去吧。」

  眾人起身,齊王妃有些不舍。

  姜瑾勸道:「母妃,月兒這一覺不知要睡到何時,您也先去休息一下,等她醒來,您好過來陪她。」

  齊王妃擦了擦眼淚,「月兒這個樣子,我怎麼能安下心來休息?」

  「月兒的身體沒有大礙,調養一些時日就好了,母妃不必過於擔心了。」

  孟倩幽也出口相勸。

  孟倩幽的醫術高明,她這樣說,月兒的身體看來是真的沒有什麼大礙。

  齊王妃心安了一些,這才站起身。

  眾人扶著她回了主院。

  坐定以後,齊王妃同樣詢問出了什麼事情。

  孟倩幽怕她擔心,沒敢告訴她實情,而是撒了謊:「我們並沒有到達邊關,而是在半路碰到了林仲護送月兒回來,當時月兒的身體很虛弱,我們便沒有相問,還是等一段時間吧,等月兒好了以後,我們再問問。」

  齊王妃相信了她的話,點頭:「那就等以後再說。」

  皇甫曜月回了齊王府的消息迅速傳遍了京城,皇甫巽派了皇后親自來探望。孟倩幽沒有讓她相見,以皇甫曜月身體虛弱為名打發了回去。

  皇甫巽聽聞了以後,眉頭緊鎖,擺了擺手,示意皇后退下。而他宮殿裡的燈徹夜未熄。

  京中官員也都派人盯著齊王府的動靜,得知皇后都沒有見到人,他們也歇了過來探望的心思。

  文泗夫婦和包一凡夫婦也過來探望,同樣的也沒有見到人。

  孟氏聽到消息,和孟賢夫婦、孟齊夫婦、以及孟傑夫婦和孟清夫婦一起趕了過來,看到皇甫曜月的那一刻,孟氏想要殺了拓跋罕林的心都有了,不由得出口責備孟倩幽:「娘當初就不同意她嫁那麼遠,是你們非得同意,現在好了,月兒變成了這樣,得養多少時日才能養回來?」

  孟倩幽不敢反駁,乖乖的任由孟氏訓斥。

  皇甫曜月笑著勸解孟氏:「姥姥,當初是月兒執意要嫁的,和我娘沒有關係。再說了,月兒的身體很壯的,用不了多少時日就會養回來的。」

  孟氏一臉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道:「從今日起,姥姥便住在這王府了,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皇甫曜月笑著點頭。

  孟賢幾人的臉色卻是不好看,給皇甫逸軒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出去說。

  幾人去了會客廳。

  皇甫逸軒也沒有隱瞞,將事情的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孟清氣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我說我們送親回來的那一日見到月兒,感到她有些不對勁,原來拓跋罕林那個狗東西根本就沒存了好心。」

  孟傑也是氣不過。

  孟賢和孟齊兩人稍微冷靜一些,沉著聲音道:「月兒既然回來了,以後也不必回去了,至於那拓跋罕林,早晚有收拾他的時候。」

  褚文杰夫婦聽到了消息,也趕了過來,聽聞了事情的經過以後,褚文杰差點一掌拍碎了桌子:「欺人太甚,等我請奏了皇上,領兵滅了他。」

  馮靜姝點頭附和:「就是,這事宜早不宜遲,將軍您即刻進宮。」

  孟倩幽搖頭:「我們不能輕易動手,鷹國是我們的附屬國,是武國的一部分,要是因為了這件事領兵去攻陷了皇城,拉了拓跋罕林退位,恐怕以後再也沒有別國會臣服我們。再說了,月兒現在名義上還是拓跋罕林的皇后,我們不能這樣做。」

  眾人沉默了下來。

  鷹國皇城。

  皇甫曜月已經走了小月余,宮內似乎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拓跋罕林該上朝上朝,該批閱奏摺批閱奏摺,看起來與平日無異。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從皇甫曜月走了以後,他的心就缺失了一角,折磨的他日不能安,夜不能寐。

  終於有一天,忍不住心裡的思念,緩步走到了鸞鳳宮的門口。

  鸞鳳宮裡死寂一片,沒有了以往的歡聲笑語。

  拓跋罕林伸手推開了宮門,緩步走了進去,入目的破敗讓他勃然大怒:「忽德,這是怎麼回事,鸞鳳宮裡的人呢?」

  忽總管尖細著嗓音回答:「回皇上,儀妃和淑妃宮裡伺候的人少,前幾日看著鸞鳳宮裡的宮人都閒著,便要了過去。」

  自從皇甫曜月走了以後,拓跋罕林去了儀妃和淑妃的宮裡兩次,兩人自以為的得寵了,頤指氣使起來。

  「混帳東西!」拓跋罕林破口大罵:「鸞鳳宮裡的人是專門伺候皇后的,怎可派往別處,你即刻去把人召回來,將這鸞鳳宮打掃乾淨,否則,處以極刑。」

  胡總管身子顫了一下,撒開腳丫子就往兩宮跑,唯恐晚了,真的被盛怒之下的皇上處以了極刑。

  揮手,阻止眾人跟著,拓跋罕林走進院中,院子好長時間沒有打掃了,到處都是塵土,就連那微涼的風吹來,輕輕晃動的鞦韆上也落上了一層。

  抬腳走到鞦韆前,撩起衣袖,輕輕的擦拭乾淨了上面的塵土,彎腰坐了上去,耳邊迴蕩起皇甫曜月那歡快的的笑聲。

  輕輕蹬了一下腳,鞦韆晃動起來,再蹬一下,鞦韆晃動的更厲害,連帶著他的身體也跟著輕輕搖動,卻沒有像皇甫曜月一樣,飛起來很高。

  看著只晃動了幾下,便停下來的鞦韆,拓跋罕林喃喃低語:「你說的果然是對的,這鞦韆朕真的晃動不起來。」

  又靜坐了半晌,才站起身,朝著屋中走去。

  屋中的擺設和皇甫曜月在時一模一樣,一點兒都沒有變動。只是以前,這屋中有她,屋中的擺設也跟著靈動起來,如今她走了,這些擺設也失去了靈氣,木木的擺在那裡,看著刺眼。

  上前,拿起皇甫曜月最喜歡的一個雕件,用衣袖將上面的塵土擦拭乾淨,然後是另一件……

  屋外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隨著忽總管氣喘吁吁的聲音也傳來:「皇上,奴才已經將人都叫了回來,一個不少。」

  拓跋罕林停下手裡的動作,將東西放回了原處。

  「進來!」

  柏總管帶著宮人呼啦啦全都涌了進來。

  拓跋罕林微皺了下眉頭,下令:「給你們一刻鐘,將這屋中打掃乾淨。」

  眾人慌忙散開,找到擦拭的東西,在水裡打濕來了以後,擰乾,快速的擦拭起來。

  柏總管小心翼翼的建議:「皇上,這屋裡的塵土太嗆人了,您到屋外避一避吧。」

  拓跋罕林走出屋外,抬頭,朝著武國京城的方向看去,神色悽然。

  一刻鐘後,屋內打掃乾淨。

  拓跋罕林轉身走進屋內。

  不等他下令,柏總管又帶人將院子也打掃的乾乾淨淨。

  屋裡屋外,一切都恢復了原樣,拓跋罕林沉默在屋中坐了半晌,起身,吩咐柏總管:「守好這鸞鳳宮,以後若再有今日的事情發生,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柏總管頭冒冷汗,跪在地上。

  拓跋罕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柏總管鬆了口氣,站了起來,尖細著嗓音說:「聽到皇上剛才的話沒有,不管娘娘在不在,你們都不能偷懶。」

  宮人們應聲。

  出了鸞鳳宮,拓跋罕林沿著宮中的小路,繼續往前走,宮人們抬著轎輦跟在身後。

  剛走出沒多遠,劉玉兒在宮女的簇擁下,也款款而來。看到拓跋罕林,明顯一喜,走到他面前,福身行禮:「見過皇上。」

  拓跋罕林沒有說話,冷眼看著她。

  劉玉兒臉上的喜色消失,抬頭不解的看向拓跋罕林。

  拓跋罕林也直直的看向她。

  劉玉兒紅了臉,低下了頭。

  拓跋罕林收回來目光:「起來吧!」

  「謝皇上!」

  劉玉兒起身。

  可能是行禮太久了,腿腳有些不適,沒有站穩,身體直直的朝著拓跋罕林倒來。

  拓跋罕林下意識的接住了她。

  劉玉兒抬頭看向他,漂亮的丹鳳眼裡流轉著萬種風情,紅唇也微啟,像是發出無聲的邀請。

  保持著扶住她的動作,拓跋罕林勾唇一笑,笑容未達眼底:「愛妃這是在勾引朕嗎?」

  「皇上!」

  劉玉兒羞紅了臉,不依的嬌喊了他一聲。

  拓跋罕林嘴角的笑意不變:「既然如此,那朕就滿足了你這個願望。」

  劉玉兒心中歡喜,又喊了一聲「皇上」,伸出手臂,想要勾住他的脖頸。

  拓跋罕林卻放開了他,冷聲吩咐:「將劉婕妤打入冷宮,此生不得出宮門一步!」

  劉玉兒愣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忘記了反應。

  幾名宮人上前,拖拽著她就往冷宮走。

  劉玉兒這才反應過來,拼力的掙扎,大嚷:「皇上,皇上,臣妾錯了,您饒過臣妾吧。」

  拓跋罕林充耳不聞,轉身接著走,周身散發出的陰鷙,讓緊隨其後的忽總管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離遠了兩步。

  轉眼又過了月余,皇甫曜月的身體已經逐漸了好了起來。如沒有出嫁前一樣,整天嘰嘰喳喳的,只是在看到皇甫拾夢逐漸大起來的肚子時,眼裡的哀傷遮掩不住。

  孟倩幽看在眼裡,卻不知如何相勸,只是每日想著法的給她做好吃的。

  皇甫拾夢也注意到了她這個異常,也不知該如何做。

  皇甫逸軒這一些時日,很少去宮中了。皇甫巽察覺到了不尋常,心裡異常的恐慌,將這一切全都記在了拓跋罕林的身上,暗想著有朝一日,非得要他好看。

  不知不覺又過了半月有餘,皇甫曜月的身體時徹底的好了,齊王府里又開始迴蕩著她的笑聲。

  齊王妃看在眼裡,鬆了一口氣,月兒又恢復了原來的性子,真好。

  但齊王爺和皇甫逸軒以及孟倩幽的心裡卻始終壓著一塊大石頭。月兒現在還是拓跋罕林的皇后,該如何來處理此事,才是真正的對月兒好?

  看幾人愁眉不展,皇甫曜月猜透了他們的心思。這日,走進孟倩幽的院子裡,對皇甫逸軒道:「爹,您去喊爺爺過來吧,我有事要給你們說。」

  兩人看向她。

  皇甫曜月補充:「是關於我和拓跋罕林的事。」

  「到我的書房去說吧,你們娘倆先過去,我去喊父王。」

  兩人點頭,先去了書房。

  皇甫逸軒來到主院,看到齊王妃也在,道:「父王,孩兒有件朝事要請教您,咱們去我的書房說吧。」

  說完,偷偷的給齊王爺使了個眼色。

  齊王爺意會,站起來,往外走。

  皇甫逸軒又對齊王妃說:「母妃,今日幽兒帶著月兒出去買些日常用的東西,不在府中,您別惦記著過去看她了。」

  自從回來以後,月兒還沒有出過門,齊王妃還一直擔心呢,現在聽他這樣說,欣喜不已,點頭,「知道了。」

  齊王爺和皇甫逸軒來到書房,幾人坐好。

  皇甫曜月開口,「爺爺,爹,娘,我想和拓跋罕林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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