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功德(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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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走到台上,玄青大師停止了誦經,睜開眼看了一下兩人,等看到孟倩幽時,神色有明顯的一瞬間的愣怔,眼睛也同時睜大,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隨即恢復了自然,重新閉上了眼睛。

  眾人即使離得遠,也感覺到了他這一變化,賀章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樣子,今日只要將孟倩幽除去,皇甫逸軒自然會跟著殉情,到時世子的位置自然就落在了煜兒的頭上,那六皇子的皇位也就指日可待了。

  皇甫逸軒和孟倩幽自然也看到了玄青的這種變化,孟倩幽依然淡淡然然的站在皇甫逸軒身側,不說話。皇甫逸軒卻領著她,走到高台邊,對著下面的眾人大聲說道:「如果幽兒真是妖孽附體,我一定會親手斬殺了她。」

  話落,高台下眾人沸騰起來,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

  齊王爺和齊王妃驚得站起來。

  和文老東家商議後,把所有兩天內能召集到京城的德仁堂的夥計,召集到京城,領著他們扮成普通老百姓藏匿在人群里的文泗聞言也驚訝的不可思議的抬頭看著他,心裡驚疑不已。

  而奉命入京的三千精衛也傻了,不知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在眾人的高聲議論中,皇甫逸軒的聲音又響起:「如果她不是,那她將是我唯一的世子妃,此生我只娶她一人,任何人阻攔不得。」

  人群的議論聲更大,一聲蓋過一聲,不斷的往外擴散。

  皇上和太后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變化。有絲驚愣,有絲後悔,有絲憤怒,有絲懊惱,種種的表情交織在一起,讓他們的臉色看起來十分的不好。

  陪同而來的眾大臣提起了心。這齊王世子文韜武略,樣樣頂尖,自去年給皇上效力以來,不管是什麼樣的難辦差事,在他手裡都能輕而易舉的解決。他本來會成為皇上的左膀右臂,是能夠蓋過丞相風頭的人。可是今日皇上這一出,恐怕會令他寒了心,那以後……眾大臣不敢想下去。

  賀章也是有一瞬間的驚愣,看皇甫逸軒言辭鑿鑿的樣子,像是一點兒也不擔心。難不成他們已經有了什麼應變之策。又一想到這幾天日夜派人守著孟倩幽的家,除了齊王爺和文泗以外,沒有人進去,皇甫逸軒和孟倩幽也沒有出來過。他如此說,應該是虛張聲勢而已,遂放下心,一副憐憫的神情看向高台上的皇甫逸軒。

  圍觀的人們的議論聲不止。皇上和太后以及眾位官員的心情也不一,而皇甫逸軒在說完這番話以後,不再理會眾人的反應,領著孟倩幽一同坐在玄青大師的對面。

  玄青大師沒有再睜開眼睛,嘴裡卻一直念叨個不停。

  皇甫逸軒抓緊孟倩幽的手,兩人一起靜默的看著他。

  所有圍觀的人也停止了議論,抬著頭看向高台。

  所有的情緒只是在皇上的心裡一閃而過,隨即臉色恢復了平靜。他是帝王,是九五之尊,是掌管天下人生死的人,是身系整個武國重擔的人,是要千秋萬代的人。他不能允許自己有任何閃失,任何的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都是他不允許的,他做的沒錯,思及此,揚起手,剛要下令,一道求情聲響起:「臣,北城官員包清河領北城萬名百姓給清河縣主求情。」

  話落,他身後的萬名百姓呼啦啦的全部跟著跪下,齊聲道:「請皇上開恩!」

  喊聲震天,驚得所有人心裡顫了幾顫。

  沒料到包清河會有這樣的舉動,孟倩幽的手動了一動,想要站起來。皇甫逸軒拉緊了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孟倩幽抿唇,臉上露出擔心。

  皇甫逸軒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皇上的臉立刻陰鬱了下來,手落下,怒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領著百姓造反?」

  這個罪名可就嚴重了,包清河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臣不敢,北城這一年來的改變有目共睹,這一切都是清河縣主的功勞,如果沒有她,現在的百姓還過著食不果腹,賣兒賣女的生活。而不是現在吃飽穿暖,衣食無憂的生活,是百姓們感念她的恩情,自發過來的。」

  他的話字字句句誅皇上的心,北城百姓的生活多年來一直是他的心頭憂患之事,而卻沒有解決的辦法,孟倩幽卻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便讓這種情況有了改變,這份功績是抹殺不了的,他今日這個決定。不僅會失去皇甫逸軒的心,更會失去北城百姓的心。但誰也不能阻止他,他絕對不會允許有危害他江山社稷的妖孽存在,想到此處,臉色更加的陰沉,喜怒難辨道:「包清河,朕今日此舉,並非是要給清河縣主安加罪名,而是給她一個澄清的機會,如果她不是妖孽,朕自會補償給她,也藉此堵住天下眾人的悠悠之口,如果她是……哼!」剩下的話不言而喻,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如果是,孟倩幽必死無疑。

  皇上是金口玉言,包清河今日領著眾人來求情,已做好了被當眾斬首的準備,沒想到皇上不但沒有處罰他,還給了他一個不算解釋的解釋,如果自己再堅持下去,那就真的是領人公然造反了。做了這麼多年的官,雖然沒有多大的作為,但是這一點包清河還是懂的,沒有再堅持求情,高聲道:「臣代北城的百姓叩謝皇上的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北城的百姓自然也是跟著他高呼。

  皇上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揚聲對高台上說道:「玄青大師,請開始吧。」

  玄青微微的睜開眼,悲憫的看了孟倩幽一眼,對她道了一聲「阿米陀佛」後,便重新打坐好,開始念起了咒語。

  不一會,孟倩幽便感覺心神動盪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自己的靈魂,臉色也變得蒼白無比。

  皇甫逸軒一直緊緊的抓住她的手,注視著她,立刻就感覺到了她的這種變化,眼神焦急的看了一眼北別院的方向。

  而此時別院內,瘋癲和尚也如玄青大師一般盤腿打坐,嘴裡不住的念誦著什麼。

  孟倩幽直覺的自己的靈魂同時被兩股力量拉扯,一股往外拉,一股往回拽,如此反覆了很多次,而她除了臉色蒼白以外,身體也開始有些發顫,額頭上一直不斷的往外冒虛汗。

  皇甫逸軒抬手,輕輕的替她擦拭著汗珠,用好聽的聲音一直柔聲喊著:「幽兒,幽兒……」

  下面的眾人自是看不到她的這種變化,見沒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體內竄出,均是大喜。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的過去,眾人臉上欣喜的表情卻來卻多,尤其是齊王妃,已然迫不及待的要站起來,去高台下迎他們倆。

  賀章臉上得意的神色也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和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孟倩幽怎麼可能不是妖孽附體,不,這絕對可能,絕對可能,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對。絕對是哪裡弄錯了,想到此處,踉踉蹌蹌的就往高台下跑去,他要親自上去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直站在高台下,名為過來保護皇上的安全,領著化裝成普通百姓的軍中將士們,準備如果事情對孟倩幽不利,便先一步下手,把人搶回來的褚文杰大步一跨,擋在賀章面前,威嚴道:「丞相,這是想要做什麼?」

  賀章已經亂了陣腳,妄想用手扒開他,走上高台去:「你起開,讓我過去。」

  褚文杰擋的就是他,又豈能讓他如願,紋絲不動的站在他面前,「丞相,皇上有旨,除了玄青大師和清河縣主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高台。」

  賀章憤怒的指著高台上的皇甫逸軒:「那他呢,他為什麼能在上面?」

  褚文杰面色不改,語氣不變:「那就請丞相以去問聖上吧。」

  賀章被噎住。轉身,回頭,匆匆的回到皇上面前,跪下,大聲道:「皇上,這不對勁,微臣調查的一清二楚,那清河縣主必是妖孽無疑,這么半天沒有動靜,肯定是他們做了什麼手腳,請皇上下令,讓微臣上去看看。」

  賀章做了這麼多年的丞相,皇上對他還是了解的,他做事一向穩妥,絕不可能做無中生有的事,尤其是這樣的大事,他還拿了自己的官帽做擔保,應給是有十成的把握,既然如此,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讓他上去看看那也好,點頭:「准了!」

  賀章大喜,連叩頭謝恩都忘了,起身急匆匆的就往高台上跑。

  褚文杰也聽到了皇上的話,沒敢阻攔,手卻握在腰間的配刀上,如果讓他發現賀章上去以後要做什麼手腳,他便第一個上去斬殺了他。

  賀章上高台的腳步聲猶重鼓敲在皇甫逸軒和孟倩幽的心頭上,「咚咚咚,」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重,皇甫逸軒心中焦急無比,幽兒的這個樣子,賀章只要上來,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妥,正在著急間,玄青大師停止了誦經,睜開眼,慈善的看著孟倩幽。

  孟倩幽感覺自己的三魂六魄又回到了體內,整個人也活了過來。

  賀章腳步邁上高台的那一刻,玄青大師也站了起來,對他道:「阿彌陀佛,施主,老衲已經盡力了。」

  看孟倩幽安然無恙,賀章的腿發軟,心發顫,聲音發抖:「大師,她、她、她真的不是妖孽附體嗎?」

  玄青大師沒有回答他的話,意味深長的看了孟倩幽一眼,繞過賀章,緩步走下了高台。

  與此同時,遠在別院的瘋癲和尚滿身是汗的癱在了打坐的地方,口中呢喃道:「玄青你個老東西,總算沒有做錯事,要不然遁回十八層地獄也挽救不了你的罪過。」說完,又喃喃道:「這個老東西,道行是越來越深了,再多一會兒,我就堅持不住了。」

  賀章癱在了高台上。

  皇甫逸軒扶著孟倩幽站起來。

  圍觀的人發出陣陣的歡呼聲。

  齊王妃喜極而泣,不顧禮儀的朝著高台跑去。

  皇上和太后的臉色已經不能用任何詞來形容了,有一點驚訝,有一點出乎意料,有一點不相信,還有微微有一點歉意,總之,臉上的神色也很豐富。

  玄青大師不慌不忙的下了高台,走到皇上面前,雙手合在面前,鞠了一躬,恭聲說道:「皇上,老衲已經做完法。清河縣主確實沒被妖孽附體。」

  玄青大師是得道高僧,他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會被天下人信服,他的話落,圍觀百姓的歡呼聲更大。

  皇上和太后的表情卻不是那麼歡喜。因為這一次輕信,他們不但失去了皇甫逸軒的心,更失去了全京城百姓的心。

  皇上眼中的狠厲閃過,站起身,揮手,示意眾人的歡呼聲停下,提高了聲音,對著眾人道:「今日清河縣主受了委屈,朕深感過意不去,特給予黃金千兩,白銀萬兩作為補償。至於賀章,則免去丞相一職,回府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允許,不許踏出府門一步。」

  賀章閉上了眼睛,皇上為了維護自己的龍威,把罪責全部推到了他的身上,自己這丞相之位免了就免了。幸好,幸好,貴妃娘娘和六皇子沒有受到牽連,說不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他的想法未落,皇上的話聲又起,直接把他打入了地獄:「賀貴妃和六皇上子也參與其中,同樣不可饒恕,賀貴妃直接貶為賀嬪,六皇子則貶去邊關苦寒之地,沒有旨意,今生不得擅自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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