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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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倩幽搖頭,道:「今天也你也累壞了,先去吃吧,吃飽了早些回屋休息。我等逸軒醒來以後再去吃飯。」

  上午經過了一場惡鬥,中午也沒有好好的吃飯,文彪確實也有些餓了,聽了孟倩幽的話,點了點頭,轉身下樓吃飯去了。

  孟倩幽看了看桌上冒著熱氣的粥,再看看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孟逸軒,抿了抿唇,沒有叫醒他。

  孟逸軒這一覺睡得很是不踏實,夢中反覆的出現大漢屍首分家的情形,和孟倩幽嗜血的模樣,以及自己殺死的那個大漢不置信的瞪大眼睛,躺在地上遲遲不肯咽氣的樣子,猛然驚叫一聲,睜開了眼睛。

  孟倩幽被他的叫聲嚇了一跳,剛要呼喚他,卻見他睜開了眼睛,歡喜的問:「逸軒,你醒了?」

  孟逸軒還沒有從夢裡的場景中出來,看見在眼前的孟倩幽放大的臉,身體瑟縮了一下,驚恐的問:「你是誰?」

  孟倩幽心裡「咯噔」了一下,驚喜的神情凝固在臉上,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才小聲的試探的問:「你仔細的看看,我是誰。」

  孟逸軒問完以後,意識也漸漸的清醒,聽孟倩幽問他,抿了抿嘴唇,小聲的回答:「你是幽兒。」

  孟倩幽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有把腦子燒壞。」

  孟逸軒已經完全清醒過來,感覺自己全身汗津津的,還沒有穿衣服,小臉頓時羞得通紅,羞澀的問:「我這是怎麼了?」

  孟逸軒已經清醒,看樣子是沒事了,孟倩幽緊繃的心鬆開來,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思,回道:「你發燒了,一直在說夢話,喝了藥以後也不見好轉,我真怕你燒成傻子。以後咱家就沒有依靠了。」

  聽她這樣說,孟逸軒的眼睛恢復了神采,用略顯沙啞的聲音抱證:「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孟倩幽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愣怔,什麼也沒說,起身端起桌上的粥,又坐回凳子上,「一天沒吃飯了,餓壞了吧,先吃點粥吧。」

  孟逸軒掙扎著坐起來,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沒穿衣服,臉紅紅的又躺了回去,小聲的問:「我的衣服呢?」

  孟倩幽沒做他想,不在意的說道:「要衣服做什麼,你裹著被褥坐起來,我餵你就好了。」

  孟逸軒的小臉更紅,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羞澀的無言的祈求的看著她。

  孟倩幽看他這樣可愛,起了逗弄的心思:「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你想好了,是要穿衣服還是讓我餵你吃飯?」

  孟逸軒還真的皺眉想了一下,好半天才為難的做出決定:「我想要衣服。」

  孟倩幽「噗嗤」笑出聲來,用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害羞什麼,我只是餵你喝粥,又不看你的身體。」

  孟逸軒白皙的小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下意識的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被褥。

  看他實在害羞,孟倩幽不再逗他,起身把碗放下,把新衣服拿過來,放到他的身邊:「你的衣服出汗出的都濕透了,這是新給你買的,穿上吧。」

  孟逸軒沒動。

  孟倩幽挑眉用眼神詢問他。

  孟逸軒整個人都縮在了被褥里,只露出一張小臉,臉紅紅的說道:「你先背過身去。」

  孟倩幽差點爆笑出聲,如果不是孟逸軒還在病重,她非得好好的再逗弄他一會兒不可。

  孟逸軒看她的樣子,更加羞得不行。

  孟倩幽笑著轉過身去,孟逸軒快速的穿好了衣服,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好了。」

  轉過身,孟倩幽端起桌上的粥,做到他面前,拿起小勺,舀了一勺粥遞到了他的嘴邊。

  孟逸軒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待遇,熠熠生輝的大眼睛裡聚起了驚喜的光,一瞬間照亮了整間屋子。

  孟倩幽差點被晃瞎了眼睛,手也抖了一下,手中的勺子也差點掉落,在心裡暗罵了幾聲:「禍害!」才穩住自己的心神,抓緊勺子,餵他吃飯。

  孟逸軒全身都洋溢著高興的神情,慢慢吃完一碗粥。

  被美色迷惑的孟倩幽一直在心裡發誓,以後在也不餵這個禍害吃飯了。

  一碗粥喝完,孟逸軒舔了舔嘴唇,示意自己還想吃。

  孟倩幽說道:「你的病還沒好,不宜吃的太多,先躺下再休息一下,如果半夜餓了再吃一些。」

  孟逸軒乖巧的點頭,乖乖的躺回了床上。

  孟倩幽幫他蓋好被褥,摸了摸他的額頭,道:「你獨自在屋裡休息一下,我下去吃點飯再上來。」

  聽到自己要自己呆在屋裡,孟逸軒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害怕的神情,眼睛裡也有了一絲驚恐,卻努力的控制住這種情緒,輕輕的點頭。

  孟倩幽終是不忍,柔聲改口:「我讓夥計把飯菜送上來吧。」

  孟逸軒歡喜的點頭。

  孟倩幽走到門外,大聲的喊夥計,讓他把飯菜送上來。

  夥計在下面應聲,很快的送了上來。看孟逸軒睜著有神的眼睛躺在床上,高興的問:「小少爺好了?」

  孟倩幽應道:「好一些了,麻煩你晚些時候,再給熬一副藥上來。」

  夥計點頭:「我一會兒就去熬藥。」

  孟倩幽真心道謝:「謝謝。」

  夥計慌忙擺手:「這是我的份內之事,姑娘不必這麼客氣。」

  吃過晚飯,過了有兩刻鐘,夥計把熬好的藥送了上來。

  孟逸軒起身,把藥喝完,又躺回了床上。

  已經很晚了,孟倩幽感到了一些疲意,摸了摸孟逸軒的額頭,清清涼涼的和自己一樣,知道他不會在有事了,放心的躺到了另一張床上,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孟逸軒怯怯的聲音響起:「我想和你一起睡。」

  孟倩幽睜開眼睛,看向他。

  孟逸軒滿臉祈求的看著她。

  孟倩幽不語。

  孟逸軒的小臉暗了一下,整個人失了光彩。

  「過來吧,不過只有這一晚上。」孟倩幽的聲音響起。

  孟逸軒立刻恢復了神采,驚喜的點頭,立刻起身下床,抱著自己的被褥,赤著腳走到孟倩幽的床前。

  孟倩幽示意他睡去裡面。

  孟逸軒爬上床,小心的繞過他的身子,平躺在床裡面,蓋上自己的被褥。

  孟倩幽順手幫了蓋了一下,摸到他的被褥有些潮濕,這才想起他發熱出汗的時候,把被褥弄濕了,便一把扯開他的被褥,把自己的被褥蓋在他的身上,道:「你的濕了,先蓋這一床,我喊夥計再送一床上來。」

  說完,起身走出房門,喊夥計送一床被褥上來。

  夥計的動作很快,把新的被褥上來,孟倩幽把是了的被褥交給他,歉意的說道:「我弟弟出汗把這一床被褥弄濕了,你告訴掌柜的,把被褥算在房錢里,我們走時一塊結帳。」

  夥計應聲,抱著被褥下樓,給掌柜的說了這件事情。

  孟倩幽關好門,回到床上躺好後,把被褥蓋在身上,對還睜著眼睛的孟逸軒柔聲道:「睡吧,好好的睡一覺,明天醒來,你的病就好了。」

  孟逸軒聽話的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孟倩幽盯著他看了許久,想著他以後要面對的事情,心裡千思百轉,直到困意襲來,才輕輕的嘆口氣,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許是在孟倩幽身邊有了依靠,也許吃的藥起了作用,也許是孟逸軒本身有很大的意志力,孟逸軒這一夜沒有在發熱,兩人都沉沉的睡了一個好覺。

  孟倩幽沒有在往常練武的時辰醒來,而是在天光大亮的時候被一道炙熱的目光盯醒的,睜開眼,孟逸軒那熠熠生輝的大眼睛出現在眼前。

  孟倩幽有一瞬間的愣怔,感覺醒來以後看到孟逸軒躺在自己的身邊很自然。

  孟逸軒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采,看到她睜開眼睛,眼睛帶笑的小聲說道:「你醒了。」

  孟倩幽的心臟,莫名的漏跳了一下,趕緊移開眼睛,起身掩飾性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涼颼颼的,沒有再發熱,問道:「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孟逸軒搖頭,順勢也坐了起來:「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確定嗎?」孟倩幽問。

  孟逸軒重重的點頭。

  「是不是感覺我很殘忍?」孟倩幽又問。

  孟逸軒搖頭:「你那樣做是對的,否則的話,也許不知哪天我們全家都被人殺光。」

  孟倩幽抿了抿嘴唇,道:「爹娘和大哥、二哥、小弟和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

  孟逸軒點頭:「我相信你。」

  「逸軒,」孟倩幽直視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要知道,這個世上不是只有好人,遇到威脅到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千萬不要心慈手軟,要先下手為強。如果你有一絲猶豫,就可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孟逸軒點頭:「我知道,我明白你的苦心,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讓我經歷這一切?是因為你要將我送走了嗎?」

  孟倩幽稍微一愣,隨即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身上:「還沒睡醒呢,一大早就胡說八道,不是你說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嗎?到時候你孤身在外為官,總要知道人心是險惡的。我這叫防患於未然,懂不懂?」

  挨了打,孟逸軒卻明顯的更加開心,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正當孟倩幽鬆口氣,想要下床的時候,孟逸軒小心的試探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

  孟倩幽的身子僵住,維持著下床的姿勢一動不動。

  孟逸軒的聲音繼續響起:「前些年我們雖然沒有接觸,但是我們畢竟同住一村,你的點點滴滴我還是有所耳聞的,你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女孩,沒有任何特殊的才能。可忽然一夜之間,你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僅會做生意,還會一些邪門的武功。尤其昨天,你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殺人的氣勢,絕對不是一個農家小女孩所能有的。」

  孟倩幽已經鎮定下來,下床穿好鞋,轉身雙手環胸面對他,用似笑非笑的語氣說道:「觀察的挺細緻呀,我給你說我是鬼你信不信?」

  孟逸軒認真的搖頭:「你不是鬼,我查過了,書上說鬼是沒有影子的。」

  孟倩幽笑出聲,問:「所以呢,我應該是誰?」

  孟逸軒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是幽兒,又不是幽兒,我也說不清楚。」

  孟倩幽伸出手,又用力的在他身上打了一巴掌,打得孟逸軒的身子都晃了一晃,說:「你不會是真的燒傻了吧,淨說些胡話,我就是我,還能換成一個人不成。我只是機緣巧合下學到了一些東西而已,這事家裡人都知道。」

  聽她這樣說,孟逸軒鬆口氣,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頭說道:「我昨天大概是真的燒糊塗了,迷迷糊糊中竟然看到你在一個我所不知的地方,那裡的人和東西都很奇怪。」

  孟倩幽心裡又「咯噔」了一下,不明白髮熱的孟逸軒怎麼會看到自己的前世,面上卻不顯現任何驚訝的神情說道:「既然能胡思亂想,那說明你的病已經好了,趕快起床,吃飽飯我們趕快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仗著自己生病了,孟倩幽不敢拿他怎樣,今天的孟逸軒大膽了很多,作勢的捂著自己的頭,又躺回了床上,賴皮的說道:「我的頭還很暈,恐怕還不能回家。」

  孟倩幽還沒見過他這麼賴皮的樣子,一愣之下被他氣笑,道:「我數一,二,三,如果你不起床,我就不陪你出去玩了。」

  孟逸軒快速的從床上爬起來,「你不用數了,我已經起來了,你要說話算話。」

  孟倩幽笑得不行。

  文彪早就醒了,聽見這邊有動靜,趕緊過來,敲了敲門,小聲的問道:「姑娘,少爺,你們醒了,早飯是端上來,還是下去吃。」

  孟倩幽清脆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我們還沒有洗漱,你先下去吃吧,吃完了給我們端上來。」

  文彪恭敬的應聲,轉身下樓。

  孟倩幽打水洗漱,孟逸軒把床上的被褥疊好,放齊。

  洗漱完,孟倩幽打開窗子,清新的空氣透進來,深吸了幾口之後,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色。

  天已大亮,外面街道的人多了起來,道路兩旁也擺滿了小攤,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

  孟逸軒洗漱完也湊了過來,興致勃勃的看著窗外。

  孟倩幽看他現在無憂無慮的神情,想到他以後要天天面對財狼虎豹,心抽疼了一下。

  文彪把飯菜端上來,兩人吃過以後,喊著文彪一塊下樓,來到櫃檯前。

  掌柜的見幾人下來,笑著問:「小少爺沒事了吧?」

  孟倩幽道:「沒事了,謝謝掌柜的幫忙。」

  掌柜的笑呵呵的擺手:「這些都是份內之事嗎,姑娘客氣了,您們這是要出去嗎?」

  「趁著今天有功夫,我帶著弟弟出去轉轉。」孟倩幽回道。

  幾人出了客棧,孟倩幽也沒讓文彪趕馬車,幾人隨意的在街上行走。

  孟逸軒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多擺攤的,對什麼東西都好奇,像個真正的小孩子,那裡看看,這裡摸摸。

  孟倩幽沒有呵斥他,目光寵溺的縱容他的一切。

  文彪的一直緊緊的跟在兩人身後。

  歡快的一天過去,回到客棧後吃過晚飯,幾人早早的歇下,第二天一大早,孟倩幽結了房錢,又堅持的給了被褥的錢,吩咐文彪趕著馬車回家。

  文虎昨天回去後,把孟倩幽多在府城呆了一天是為了給朱嵐說親的事如實告訴了焦急不安的孟氏。

  孟氏聽完鬆口氣,直說不是出了什麼事就好。

  文虎還告訴她,孟倩幽留在府城談生意,不知道幾天能回來。

  孟氏問不是都和張老闆談好了嗎?怎麼還留在那裡談生意。

  文虎眼神閃爍的回答他也不知道,孟倩幽是這樣囑咐他的,別的也沒有多說。

  孫良才回來的還早,就更不知道了。

  孟氏雖有疑惑,但想到做生意是大事,一時半會談不成也是有可能的,也就放下心來。

  文虎家的看的細緻,發覺文虎換了一身新衣服,問他是怎麼回事。

  文虎說著早已經想好的謊言,說幫張老闆卸貨的時候,他和文彪都不小心掛壞了衣服,孟倩幽又給他們買的新的。

  文虎家的問他舊衣服呢。

  文虎說是扔了。

  文虎家的心疼的不行,只埋怨他不會過日子:「壞了補補還可以穿,你扔了多可惜。」

  文虎沒有吭聲。

  文虎家的看他滿身的疲憊,忙讓他回屋去休息。

  孟倩幽幾人一個多時辰就回到了家,剛洗涮完,正要去作坊的孟氏看到遠處的馬車過來,站在門口等候。

  文彪把馬車趕到門口停好,孟倩幽看到孟氏站在門口,以為又要被說教一番,剛要拿出撒嬌的手段哄孟氏開心的時候,孟氏卻急急的開了口:「昨天夫子過來了,大發雷霆,說如果你以後要是在這樣耽逸軒的課業,他立刻就帶著全家回老家去。」

  孟逸軒聞言,緊張的看著孟倩幽。

  孟倩幽看他一眼,道「你去屋裡休息一上午,我去找夫子談談。下午你再去上課。」

  孟逸軒點頭。

  孟氏囑咐她:「你到了夫子家以後,一定要給夫子多說好話,說什麼也不能他走。」

  孟倩幽上前一步,親昵的抱著她的胳膊,安慰她:「娘,你就放心吧,夫子是不會走的。」

  孟氏提起昨天夫子發脾氣的樣還心有餘悸,道:「你不知道,夫子發起脾氣來的氣勢太嚇人了,我和你爹連大氣也不敢出。」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帝師,身上的威儀早已經刻在了骨子裡,發起脾氣來你們能不害怕嗎?」孟倩幽心道,嘴上卻沒敢對孟氏說出來,只得笑嘻嘻的又安慰了孟氏幾句。

  孟氏看她滿不在乎,有些著急,催促她:「你還不快去,晚了夫子說不定更加的生氣了。」

  孟倩幽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娘,我已經好幾天沒換衣服了,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臭了,我這樣去見夫子,他見我衣衫不潔,會更加生氣的。」

  孟氏看她還穿著出門時的衣服,皺了一下眉頭,囑咐她:「以後出門是多帶幾件衣服,你一個女孩子幾天不換衣服,讓人笑話。」

  孟倩幽撒開她的胳膊走進院子裡,才調皮的笑著應道:「知道了,囉嗦的老太婆。」

  孟氏被氣笑,搖了搖頭,去了書包作坊。

  孟倩幽走進屋內,仔細的梳洗了一下,不慌不忙的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來到夫子家門口,對看門的僕人禮貌的說道:「麻煩您去通稟一下,就說我有事情要找夫子。」

  見孟逸軒遲遲沒回來上課,夫子的心情很不好,家裡的人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惹到了他,被訓斥一頓。現在看到孟倩幽過來,看門的僕人也鬆了一口氣,小跑著去稟報。

  孟倩幽看清了僕人的神情,覺得好笑,她以為做了這麼多年的帝師,夫子早已經煉就了榮辱不驚,淡定從容的性格,沒想到還是和平常人一樣,大發脾氣,連一個看門的僕人都嚇成了這樣。

  僕人快速的跑回來,連氣都沒喘勻,就急切的說道:「孟姑娘。老爺讓你進去。」

  孟倩幽點頭,跟著呼哧喘喘的僕人走進了夫子的院中。

  僕人站在院中,恭敬的稟報:「老爺,孟姑娘來了。」

  夫子的聲音帶了些怒氣:「讓她進來。」

  僕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打開門帘,讓她進去,隨後像後面有東西追一樣,飛快的跑回了門口。

  孟倩幽在屋中站定,規規矩矩的給夫子行了一個大禮。

  夫子坐在椅子上,冷哼了一聲,:「老夫只不過是一介夫子,可受不住孟姑娘的這個大禮。」

  孟倩幽陪著笑臉:「夫子言重了,無論您是什麼身份都受的起這個大禮。」

  夫子也沒有讓她坐下,而是怒聲說道:「老夫以前做帝師,教導的雖是皇家子弟,卻沒有一個人像孟逸軒這樣,想接受課業就來,不想來就不來的。你這樣縱容他,讓他沒有了規矩,以後怎麼會有大作為。」

  孟倩幽道:「夫子誤會了,我絕對不會縱容他這樣做,我們只所以比您規定的日子晚回來了,是因為我們遇到了一些麻煩的事情。」

  夫子不信:「你們不就是出去送個貨嗎?能有什麼麻煩的事情?」

  「被人追殺算不算麻煩?」孟倩幽問。

  夫子驚得站起來:「你們被追殺了?是逸軒的身份暴露了嗎?」

  孟倩幽搖頭:「確切的說不是我們被追殺,而是文彪、文虎被追殺。」

  不是孟逸軒,夫子放下心來,坐回了椅子上,語氣中也沒有了怒聲,指著另一把椅子說道:「坐下說吧。」

  孟倩幽謝過,坐在椅子上,把文彪發現被人跟蹤,他們引幾人去無人的地方,將幾人殺了的事情,沒有任何隱瞞的告訴了夫子,最後才說道:「想到逸軒認祖歸宗以後,要面臨的境地,我狠下心讓他目睹了這一切,誰知道他承受不住,嚇得全身發熱,我怕爹娘擔心,便沒有回來,在客棧住了兩天,等他完全沒事了就急著趕回來了。」

  夫子的聲音里有些不贊同:「逸軒還小,你怎麼可以讓他面對這麼血腥的事情。」

  「逸軒從小在鄉野長大,心地善良,我怕他認祖歸宗以後,遇到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也不捨得痛下殺手,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我不得不這樣做。」孟倩幽道。

  夫子搖頭:「你想的太多了,齊王爺如果找回了逸軒,會把他當成寶貝一樣寵著,不會讓他受到一絲傷害的。」

  孟倩幽反問:「齊王爺有這麼大的權勢,當年逸軒為什麼會被扔到山上?這麼多年為什麼沒被找到?這其中的隱藏的事情,恐怕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所以,齊王府並不是您想像的風平浪靜,逸軒真要回去以後,不知要面臨什麼事情。我只所以這麼做,就是想讓他知道,該出手的時候不要手軟,把敵人趕盡殺絕才是最安全的辦法。」

  夫子有一瞬間的沉默。

  孟倩幽又道:「所以,我今天來找夫子,除了給您解釋我們晚回來的原因外,我還想夫子加快授課的速度。原本我是計劃用三年的時間讓您好好的培養逸軒,可這段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我覺得我想得太樂觀了。」

  夫子開口,疑惑的問:「姑娘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那些人是衝著你家的下人來了,與逸軒的身份有何關?」

  孟倩幽搖頭:「不止這些,請夫子原諒我不能向你透漏,但是我的預感一向很準,請夫子從今天起就開始加快授課的速度吧。」

  這段時日對孟倩幽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她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夫子點頭:「好,你回去告訴逸軒,從今天開始,每天增加一個時辰的授課時間。」

  孟倩幽滿心感激,真心道謝:「謝謝夫子。」

  夫子擺手:「姑娘不必道謝,逸軒是我這一生,唯一一個讓我感到驕傲的學生,我也不想他以後出現什麼意外,我會竭盡心力的教導他。」給夫子解釋了原委,又得到了夫子的保證,孟倩幽便告別了夫子,回到家中,告訴正惴惴不安等待的孟逸軒,下午照常去上課,不過每天增加一個時辰的授課時間。

  孟逸軒以為是夫子怒氣之下的決定,也沒敢有反對意見,只說自己知道了。

  從那天以後,一切都風平浪靜起來。孟倩幽一開始隨時都處於戒備狀態,可預想中的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時間長了,覺得自己是想多了,就放鬆下來。

  地里的莊稼很快就成熟了,孟二銀帶領全家在村里人艷羨的目光中,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全部收回家。又用了一天的時間重新耕種上。

  種第二季土豆的時候也到了,孟倩幽指揮大家把一百多畝的荒地都種上了土豆,這回需要的人多,就讓孟大金去臨近的兩個村子招了很多人過來,兩個村長都很高興,挑的都是村里幹活的好手。沒用幾天,就把土豆全部種完。

  王老闆的的土豆已經打開了市場,每隔幾天就派幾輛馬車過來運走大量的土豆,作坊里的土豆以眼可見的速度再減少。

  張老闆的書包生意也不錯,不斷的要貨,書包作坊里的幾人女人忙不過來,孟氏就又找了幾個針線活好的女人過來。十多個女人也沒了玩笑的時間,都低頭認真縫製自己的書包

  朱嵐也讓人給孟倩幽捎了一封信過來,說是和張儷的親事已經定下,可能是兩人有了接觸,彼此之間多了一些了解。朱嵐在字裡行間都透漏出滿滿的喜悅。

  薯片的生意就更別說了,就從作坊里又招了十個女人進去就知道了。

  孟逸軒每天上課回來,小臉上都透漏著疲憊。

  孟氏心疼的不行,卻又不敢說些什麼,只好每天變著花樣的給他做好吃的。

  孫良才的課業也步入了正軌,孟倩幽便不再每天晚上去監督他。

  日子過的忙碌而又充實,孟二銀一家的臉上每天都洋溢著笑容,村里人更加的羨慕,每天都要去作坊門前轉幾圈,看看是不是還要招人,自己好第一個跑去報名。

  全村只有兩戶人家沒有這樣做,一個是牛狗子家,仗著自己手裡有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銀子,對孟家的招工是不屑一顧。

  另一家是劉貴家,自從劉貴誣告孟大金不成,反而被鎮長打了大板差點丟了性命以後,全家人都老實了,再也沒出過什麼么蛾子。劉大寶獨自去了鎮上打工,劉大寶媳婦領著兩個孩子住在家裡,劉貴家的也沒有了那種囂張的氣焰,除了去地里幹活,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老老實實的縮在家裡,就連兩個孩子也沒見出門來玩。

  村里人一開始還有議論,後來時間長了,失去了興趣,如果不是有一天突然有一輛比孟倩幽家還華貴的馬車停在了她家門口,村里人幾乎都遺忘了他們。

  這天,已經耕種完,閒暇無事的村里人和往常一樣,在外面曬太陽,一輛豪華的馬車駛進村子,馬車的兩旁還跟著幾名丫鬟和僕人。

  村里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華麗的馬車和這麼大的排場,紛紛睜大了眼睛,多瞧了幾眼,心裡暗自猜測,這馬車肯定又是去孟二銀家的。

  沒想到馬車進了村以後,連打聽都沒打聽,到了分岔口,拐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村里人好奇,起身跟在後面去看看,到底是去誰家的。

  讓村里人萬萬想不到的是,馬車竟然停在了劉貴家的門口。

  馬車停好,一名丫鬟上前,恭敬的說道:「小姐,到了。」

  馬車裡傳出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你先去敲門,告訴我爹娘,就說我回來了。外面的陽光太烈,別曬黑了我的皮膚,等他們出來以後,你再過來扶我下馬車。」

  丫鬟應聲,小步走到劉貴家門前,用手輕輕地扣門。

  自從劉貴不當了村長以後,村里人就再也沒有人來自己家裡過,聽到敲門聲,在院子裡洗衣服的劉貴家的愣了一下。以為又是劉大寶在鎮上闖了禍,被人找到了家裡來,用驚恐而又尖利的聲音問道:「誰呀?」

  敲門的以丫鬟恭敬的回道:「夫人,我們小姐回來了,請您開開門。」

  劉貴家的想也不想的說道:「你們小姐回來關我們家什麼事,你敲錯門了。」

  丫鬟看了看,疑惑的道:「我們劉麗小姐說這就是她的家呀,怎麼會有錯呢?」

  劉貴家的手裡的衣服掉在桶里,猛地的站起來,不相信的問:「你們小姐是誰?」

  丫鬟輕聲回道:「是劉麗小姐呀。」

  劉貴家的大喜過望,一邊對著屋裡大喊:「他爹,麗兒回來了!」一邊快步的跑到了門口,快速的打開大門,連聲問道:「麗兒在哪,快讓娘看看。」

  門口的丫鬟給她福了一個禮,道:「您就是夫人吧,我們小姐還在馬車上,您稍等一下,我這就扶她下來。」

  「哎呀,還真是我的麗兒回來了,趕快下來,讓娘好好瞧瞧。」劉貴家的迫不接待的跑到馬車旁,打開車簾,看到裡面坐的真是劉麗時,驚喜的說道。

  劉麗的眉頭既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也沒喊娘,用帶著些微怒氣的聲音喊道:「秋菊!」

  剛才敲門的那名丫鬟過來,把劉貴家的撩開車簾的手輕輕的拂開,道:「不好意思,夫人,我們小姐這車簾都是用上好的絲料做的,你的手粗糙,別把我們上面的絲掛斷了。」

  劉貴家的愣住,呆呆的站在車旁,不敢相信的看著劉麗。

  丫鬟上前,不著痕跡的擠開她,伸出手,恭敬的攙扶著劉麗下了馬車。

  馬車外已經聚攏了不少看熱鬧的村里人,見劉麗戴著純金的首飾,穿著綾羅綢緞的衣服從馬車裡出來,齊齊發出驚呼聲。

  看到劉貴家的穿著還是那麼破爛,劉麗的眼裡閃過不屑,不過為了做做面子,還是擠出了幾滴眼淚,嬌滴滴的說道:「娘,這麼長時間不再家,女兒想死您了。」

  劉貴家的從愣怔中回神,看到女兒的樣子,頓時忘了剛才的事情,歡喜的說道:「娘也想你,回來就好。」

  劉麗想伸出手拉著劉貴家的,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縮了回去,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淚:「我在省城的這段時間,天天想爹和娘,身形都瘦了好幾圈,姨母怕我想出病來,特意讓我回家來住幾天。」

  劉貴家的更加的歡喜:「好好好,娘這幾天一定變著法子給你做好吃的,把你掉了的肉再補回來。」

  劉麗的身子微愣了下。

  劉貴聽見那聲大喊,也急急忙忙的從屋裡跑出來。

  劉大寶媳婦隨後也領著兩個孩子跟了出來。

  劉麗轉過身,屈身給李貴行了一個禮,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聲音聽起來有一些哽咽:「爹,我回來看您了。」

  想到自從不當村長以後,自己一直夾著尾巴做人。現在好了,女兒風風光光的回來了,自己又可以揚眉吐氣。劉貴眼含熱淚,激動的連聲說:「好好好,回來就好。」

  劉麗看向劉大寶家的,親熱的喊了一聲:「嫂子。」

  劉大寶家的笑著點頭,催促兩個孩子:「快喊姑姑。」

  兩個孩子怯怯的同時喊了一聲:「姑姑。」

  劉麗點了一下頭,吩咐秋菊:「賞!」

  秋菊應聲,上前,從一個荷包里拿出兩個一兩的銀錁子,遞給兩個孩子:「這是小姐賞你們的,還不快快謝謝小姐。」

  兩個孩子歡喜的接過銀子,聽話的道謝。

  劉大寶媳婦張了張嘴,終是沒說什麼。

  劉貴的愣了一下,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好看。

  劉麗察言觀色,急忙訓斥丫鬟:「他們是我的親侄子,什麼謝不謝的,你如果再這樣不懂事,破壞了我和家人的感情,就趁早的滾回省城去,看姨母怎麼懲罰你。」

  丫鬟惶恐的告罪:「奴婢記住了,請小姐千萬不要把我攆回去。」

  不知是為了立威還是故意顯擺給村里人看,劉麗的聲音更加的狠厲:「最好記住你的話,如果再犯,我絕不會輕饒你。」

  丫鬟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害怕的低頭應聲。

  劉麗不再理會她。

  見秋菊被訓斥。另一個丫鬟急忙上前,恭敬的說道:「小姐,外面太熱了,我還是扶您進去吧。」

  劉麗伸出手,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回去後有賞。」

  丫鬟小心的托住她的手,扶著她慢慢的往裡走,歡喜的道謝:「謝謝小姐賞。」

  劉麗在丫鬟的攙扶下,扭著已經有些發育好的身體,婷婷裊裊的走回家去。

  村里人看她那一走三扭的姿勢,紛紛瞪大了眼睛。

  劉貴家的看到人們的神情,以為是羨慕,又恢復了趾高氣昂的樣子,語氣張揚的對圍觀的人說道:「麗兒回來了,我們家有了大依靠了,這段時間瞧不起我們的那些人,躲到家裡偷偷去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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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姿色平平,脾氣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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