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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輕一笑,整個夜風都像含著醉意。

  主持人也被迷得暈頭轉向的樣子:“噢,封景先生認識凌影嗎?”對封景的尊稱還記著,對我的稱呼卻直接成了凌影。

  封景懶洋洋的勾了勾唇角,像是看著下方攝影機的鏡頭,哪裡有前來報導今晚晚會的娛記們,雖然這種晚會一般只是一筆帶過,但今晚封景出場,絕對會成為震撼性的話題。他的目光只是輕輕點了點,下面就有女性娛樂記者忍不住啊的叫了出聲,聲音滿滿的激動。

  因為他頓了一頓的關係,全場格外安靜,注意力都集中了起來。

  “不認識。”他笑得誠懇極了,卻帶著些不正經的味道,雙唇在夜色中像是沾染了水色,有種曖昧的光。他濃密的睫毛眨了眨,“不過她不是扇了那個誰一耳光嗎……”

  台下的嘉賓簡直轟動了起來,仿佛各個好奇心劇烈的狗仔,誰也沒有料想到他今晚不光會在這裡,甚至還會暗暗指向那個久違的,傳說中不能問的人物。

  “我覺得她挺不錯的……”封景話只說一半,故意吊了一兩秒鐘,他笑得極其迷人,連眼角下方的淚痣都好像更濃郁了一些,他執起我的手,作勢在手背上親吻了一下,這本來應該是先詢問我的一個動作,然而他做得太自然了,被他握住好像都成了一種榮幸,我竟然自然而然就將手遞過去了,剎那間,全場的焦點由他一人變成我和他兩個人。

  台下咔嚓咔嚓的聲音飛快,簡直比走紅毯時的拍照還要瘋狂。

  我有點目瞪口呆,驚訝的情緒都沒有轉化過來。

  封景朝著看呆了們的娛樂記者狡猾的眨了眨眼睛,嘴角噙著一抹蠱惑的笑意:“我是說——她的新專輯《堅定》,挺不錯的。”

  字字清晰,聲音流利。

  封景輕飄飄的下場,就像他上台時那樣璀璨華麗,又神秘飄渺。他整個在場時間不過五分鐘,卻不斷掀起一高cháo,把每個人的胃口掉得極高,好像得到他的三言兩語就是一種榮幸,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暗有含義。

  這就是封景。

  任何時候能將一種大勢變成為他所控,為他所用,唯一能跟厲睿抗衡過的人。

  我端著一杯香檳,有些晃神的走向嘉賓席。

  周圍依舊是觥籌交錯,琴聲不斷,在繁複的背景音中,我的耳邊卻還停留著封景之前靠近時別有所指的話,他的聲音好聽得像是沉陷在紅酒里的絲綢。

  他說。

  “你覺得我為什麼來呢?”

  “不是每個人求我,我都會出來幫這個忙,我很難被打動,他可真是費了不小的力氣,但他說他只想讓你證明你的才華,你信嗎?”

  香檳杯的酒水微微蕩漾。

  一如我現在的心情。

  因為黃錦立的禁止,品優娛樂已經無法正面跟厲睿爭鋒,所以苦苦請動封景出山是這樣嗎?故意讓他在媒體面前提那件事,故意提及我的新專輯,因為只有封景,才是厲睿今生最覺得虧欠的人。

  我緊緊握住香檳杯,內心的震盪卻跟表面的平靜成反比。

  迷離光影,悅耳琴聲。

  穿過一個個人影,我的眼裡只有不遠處的那個男人。封景再魅力十足,迷人萬分,可是在我的世界裡,他卻可以吸走我全部的視線。

  人群重重,我看見陸瑜微微笑著,好看的眉毛濃而黑。

  就在我即將靠近時。

  人影閃了閃,露出他身旁那個人,秦楚。

  秦楚笑顏如花,伸出潔白的手臂,纖長白皙的手指翹了起來,然後,她拿出一枚戒指,那枚她一次次丟棄,陸瑜一次次撿回,甚至在法國為此發燒的戒指,遞給了陸瑜。

  她微微仰著下巴,一副“你知道該怎麼做”的神情。

  被擦肩而過的人狠狠一撞,玻璃杯里的香檳狠狠灑了出來。

  秦楚笑顏如花,伸出潔白的手臂,纖長白皙的手指翹了起來,然後,她拿出一枚戒指——那枚她一次次丟棄,陸瑜一次次撿回,甚至在法國為此發燒的戒指,遞給了陸瑜。

  她微微仰著下巴,一副“你知道該怎麼做”的神情。

  被擦肩而過的人一撞,玻璃杯里的香檳狠狠灑了出來。

  我身上是插nel束腰白色小禮服,上面有著C家引以為豪的精緻手工刺繡。脖頸上價值幾百萬的鑽石項鍊,來自珠寶商的贊助,對方甚至還專門為此投保。穿得如此慎重,是因為這個品牌在歐洲聞名遐邇,為了打入亞太地區,他們在這個香檳之夜的策劃宣傳上投入了大量的資金精力,身為高達七位數的代言人的我也必須拿出同等的誠意來。

  然而,當金黃色的液體潑在這些貴重的禮服和鑽石項鍊上,就連對方都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臉色慘白,我整個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種顏色的禮服髒了怎麼辦,這麼貴重的珠寶被潑上了酒水怎麼辦?現在這個樣子又該如何再上去為代言的香檳站台,主辦方又會有什麼反應?

  思考不了這種事。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兩個人占據。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積聚到那枚鑽戒上。

  太陽穴突突的跳。全身的血液“轟”的一下涌沖向頭部。

  滿腦子是一片忽如其來的混亂。

  每一次,當你以為這已經是人生最低點時,命運卻還可以高聲大笑的告訴你:看,這才是你所要面對的,之前的那些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簡直快要發狂。

  像是高燒不止,眼紅心跳,渾身發燙,連呼出的氣體都變得滾燙而灼熱。整個人被一股憤怒絕望的情緒死死拖入黑暗沼澤——為什麼陸瑜會在這,為什麼陸瑜會和秦楚在一起,他們什麼時候進展到了這種程度?!

  求婚,訂婚,再過不久,是不是結婚?

  你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要與她結合,你是不是已經決定從今往後將所有的愛都獻給她?

  無法相信。不願相信。哪怕此時此刻就真切的發生在我眼前。

  ——我難以接受這樣的事!

  周圍的一切迅速失控。

  道歉聲,主持人活躍氣氛的聲音,嘉賓們的談笑聲,像是一卷被倒帶攪亂的磁帶,混亂不堪,磁條盡毀,被小提琴拉出一組組粗啞變調的難聽旋律,在一切失真的頻率中,唯獨秦楚和陸瑜就像是鎂光聚焦下的主角,眼角眉梢一點一點明亮起來,輪廓清晰得可怕。

  尤其是那枚鑽戒,上面鑽石上的碎光幾乎快要刺瞎了我的眼睛。

  陸瑜,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殘忍。

  第82章

  在你給過我前所未有的勇氣之後,在你給過我不計其數的支持之後,在你一點一滴侵入我的生活我的心之後,在你讓我感受到什麼叫做情深意長之後,才讓我明白,那些不過是另外一個女人缺席你的人生時的消遣,那些不過是你的舉手之勞,你有更用心更認真的樣子,只是那樣的時刻從來不是用在我身上……

  這簡直就是一種侮辱不是嗎?

  這簡直讓人連殺了你的心都有是不是?

  可是,即便尊嚴和驕傲都這樣的被你踐踏,為什麼現在的我,每次一看到你,還是痛苦不堪,為什麼現在的我,每次一看到你,都覺得心快要死掉一樣……

  如此難受。如此傷心。如此絕望。

  如果可以,那麼請你告訴我,還愛著你的我該怎麼辦?

  如果可以,那麼請你告訴我,現在的我到底是應該繼續愛你,還是該用力恨你?

  如果可以,那麼請讓我再也不用與你相見,因為即便我一次又一次下定決心要與你形同陌路,宛如路人,可依舊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愈思念,愈痛苦;愈相見,愈煎熬。

  看不到的時候會苦苦思念,看見你的時候其實高興卻要佯裝冷淡,看到你跟秦楚在一起時心都碎了可還是要做出一副無動於衷,不吃醋不妒忌的樣子,其實想跟你在一起,其實想跟你多講幾句話,其實根本不想你永遠站在秦楚左右,因為她不值得,可是,不可以,不可以對你說出來,更不可以做什麼,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給你帶來麻煩與困擾,因為只有這樣,你才會過得自由和開心……

  ——無法阻止自己不再愛你,這一定是這世界上最殘忍的事。

  只是,若是一早便知道:命運讓我得到這個代言必須付出這樣的代價,那麼我情願就此被厲睿在娛樂圈封殺,就此從娛樂圈消失得乾乾淨淨,也不願看到你和秦楚即將發生的這一幕!

  暈黃的光線中,秦楚的手優雅的停在半空。

  那些聲色浮光一個個變成圓形的虛幻的光斑,像是破碎的鑽石迷幻而悲傷,她的手指細長而潔白,一看就是出身良好,地位尊貴,可以輕易的擁有很多東西。所以,就算有些她並不是真正想要,她也不會放過。她只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無法正視這一點,她只想重新披上榮光,捲土重來而已!

  明明是那麼的昭然若知,可是愛慕著她的人卻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視而不見,不計前嫌。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愛?哪怕虛榮,自私,也會被好好守護。

  就像那枚戒指。

  它已經不新了,戒身上還有著劃痕。經歷過太多的坎坷,太多的輾轉,被扔,被撿,被丟在抽屜的最深處,哪怕我希望它永世封塵,永不見日,永不再現,它依舊是陸瑜最誠摯感情的一場見證,依舊被秦楚以曼妙的姿勢遞向了陸瑜。

  濃濃的陰影打在陸瑜臉上,他整個人都像是隱藏在陰暗中一樣,黑色的頭髮像是冬日湖泊中倒影的森林,只露出鋒利的眉峰。

  這個人,已經離我越來越遠。

  原來夢裡那種抓不住的感覺是真的。

  夜風呼嘯著湧入,高雅的紗幔“嘩”得一下被高高吹起,像一隻只悲鳴的海鳥。香檳杯里的酒水被吹得漣漪泛起,嘩啦嘩啦輕響,無數女嘉賓的裙角被風揚起,她們驚訝的,笑著捂住裙擺。

  一片騷亂中,唯有秦楚姿態雅靜。

  她看著陸瑜,卷翹的睫毛下,一雙眼睛優雅的凝視著他。她的臉上帶著淡定的微笑,那種我見過千百遍的笑,高貴的,不會輸的笑意。就像第一次她來錄音房找我時的那種笑意,從容不迫,高高在上。

  周圍香檳塔像是北歐神話中的金色泉水,細碎的白色泡沫浮浮沉沉,不斷升起而後破碎消失。

  有那麼幾分鐘,陸瑜一直沒有動作,時光像是凝固了一樣,我幾乎快要當場喊出:

  ——不要,不要!

  陸瑜,你知道戒指的含義,你知道為一個女人戴上戒指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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