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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就耐心等吧。」坐在歐式小圓桌對面的端木寧微微一笑,耐心的安撫著母親。他瞥了千葉耀

  一眼,對方手中拭擦的,正是自己送給他的邪迎八景。

  其實,父親的用心他也能猜到幾分。

  小遙失蹤,外患有,但內賊未必沒有。

  他們這幾個在父親眼中恐怕通通都有嫌疑,索性都趕到客廳監視,若有風吹糙動的話,就非常明顯了。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一個手下突然急匆匆的進入客廳。

  「說!」端木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眉宇之間溢滿焦急之色。

  「我們幾個兄弟這兩天一直守在潛海幫附近,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聽到旁邊的說什麼少年、兩天前什麼的,含含糊糊的。

  」那人喘著氣說,帶著手勢,看得出他是一得到消息就趕緊回來報告,「這不正好跟小少爺失蹤的時間吻合嗎!我們幾個

  一聽,覺得可疑,就把那兩人堵了,現在帶到外面了。」

  「那小遙呢?」端木急切的問道。跟那幾個小嘍囉相比,他更在意的是小兒子的安全。

  「這」那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們還沒問出來,八成是被關到什麼地方。」

  「敢動小遙!我要他們生不如死!」端木緩慢而陰沉的撂話。

  他露出這些天第一個陰狠表情,那眼光如刀鋒般銳利,在每一個人臉上探過,然後才轉過頭對那人厲聲道:「給我好好審

  問!」

  「是!」

  「阿、阿寧」徐璐璐明顯被丈夫剛才那個陰狠萬分的表情嚇得膽戰心驚,連聲音都帶著點顫抖。她的手覆在兒子手背

  上,掌心微涼,「小遙這、這件事好像是潛海幫做的」

  「沒事的。」端木寧額前幾縷髮絲垂了下來,落在月牙形的眼睛上面,散落一層朦朧的淺影。

  他另一隻手覆在母親泛涼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安慰的哄道:「不會有事的,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嗯」徐璐璐緊緊握住他的手,像是拼命的,想吸取對方掌心中的溫暖。

  她的兒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長為她可以依靠的人了。

  唯一一個,在這個冷血的端木家裡,可以依靠的人。

  吃完晚飯後,千葉耀來到端木寧的房間。

  現在事情有了眉目,他的心情愉悅了些。

  這兩天他心底的那根弦其實一直緊繃著,雖然他想信任對方,但是身處在這個位置,信任是件多麼艱難的事情。

  有時候,他情願寧像小遙那樣,單純一點、傻一點。

  那自己也不用這樣防備著他,不用站在遠遠的位置無法靠近。

  但是寧太固執了,從來都不肯露出一點渴望他保護的姿態

  「雙方本來就是死敵,自從父親殺了對方的義子之後,血流成河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端木寧這次沒有看書,而是站了起

  來。動作優雅的走到落地窗前,剔透的玻璃被傭人擦得乾乾淨淨,可以將一樓庭院的的蔥鬱花木看得一清二楚。

  「現在對方還沒放出消息,小遙應該不會有事。」想到小弟,千葉耀還是忍不住皺皺眉頭。任何人都知道他是父親最疼愛

  的孩子,結果這點反而害了他。

  「這種事很難說。」雖然是跟千葉耀閒聊,但是端木寧的視線始終沒有從落地窗外移開,「當年我和你被綁架,即使交了

  全部的贖金,對方最後不是一樣要殺死我們嗎?何況潛海幫跟父親之間本來就橫著一個殺子之仇。」

  端木寧說話一向是溫溫和和,看人的眼神都是溫軟的,就算是拒絕人,也不會讓人覺得被刺傷。

  現在突然聽到這種直接跟殺戮相關的話語從對方漂亮的嘴唇里吐出,千葉耀心裡一瞬間有種不太好的預兆。

  他漆黑的瞳仁飛快的划過一抹異色,順著端木寧的方向望去。

  對方身姿纖細,穿著一件黑色高領的毛衣,站在大而冷冰的落地窗前,有種黑夜般的優雅與誘惑。

  細黑的頭髮柔順的滑進毛衣領,發梢帶著點流麗的微光,只露出一小截若隱若現的潔白脖頸,有些誘惑,有些神秘正

  如其本人,有些捉摸不透。

  端木寧很清楚,自己從來不是一個溫和的人,甚至還有些冷血。

  從他出生起,那些鄙夷的、輕蔑的、不懷好意的眼神和話語就充斥在各個角落,像一座森冷的牢籠將他圍困其中。

  安穩、溫暖,能夠自由自在長大的日子,他不是沒有奢望過。

  但最後,他很清楚的明白。

  那也只能是奢望,他只能將奢望化作不動聲色的隱忍和手段。

  在這個黑暗的、危機四伏的家族裡,他就像株被揠苗助長的幼苗。

  他沒有成長期,連最單純的陽光都沒經歷過,就直接跳入黑色的、殘酷的成熟期。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他不得不做

  外面有夜風涌動,吹得樹影搖晃,透著幾分風雨欲來的氣息。

  「怎麼扯到那個時候的事?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千葉耀挑了挑眉,微微勾起唇角,一副不必拿來相提並論的神態。

  但他心底卻有些浮躁起來。

  端木寧的神色很平靜,可就是這種平靜,讓他生出一種不對勁的感覺來

  他覺得今晚的寧,好像,在隱藏著什麼。

  「是啊,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漆黑的蒼穹下,有抹黑影一閃而過。

  端木寧眼眸划過一抹暗光,然後回過頭,朝千葉耀淺淺笑了笑,淡淡的說:「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

  「啊?」

  「我想休息一會。」不容反駁的逐客口吻。

  「噢,那、那你先休息吧。」

  千葉耀在錯愕中走出端木寧的房間,直到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端木寧趕了出來!

  得知小遙的事情很可能與對方無關後,他特地過來一趟,想解開前日的心結。

  對方卻句句帶刺似的,最後還下了逐客令。

  他是為他心急,但是對方

  千葉耀在門口待了幾秒鐘,平復了下心情,轉過身,準備敲門再次進入。

  修長的手指剛剛彎起,正要敲上深棕色的厚實門板,卻又覺得自己怎麼什麼事情都讓寧牽著鼻子走?

  他真不想管寧的事了。

  但是還是忍不住。

  在千葉耀關門離開的那一剎那,端木寧已經迅速打開窗戶,雙膝微微下曲,一個俐落的跳躍,身姿靈巧的從二樓跳了下去

  。

  剛才他是故意激怒耀離開。

  因為就在不久前,他看到母親經過後花園那是通向車庫最短的路徑。

  端木寧在糙坪上滾了兩圈,卸掉緩衝力,無聲無息的跟在母親身後。

  徐璐璐神色慌張,一副害怕被人跟蹤監視的模樣。急急忙忙的上了車,還不忘透過後視鏡查看。

  端木寧小心謹慎,一路尾隨其後。

  外面很暗,夜風的涼意透過車窗,漸漸滲到骨子裡,有種莫名的寒意。

  徐璐璐是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

  儘管她不是一個好母親,但身為兒子的端木寧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她。

  從端木遙失蹤之後的種種蛛絲馬跡,他就察覺到他的母親,徐璐璐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明示暗示很多次,希望她能中途放手,卻沒有絲毫效果。

  在父親端木的步步緊逼之下,他只好故布疑陣,派人散播這件事是潛海幫做的。但父親顯然棋高一著,早上那一記凌厲的

  眼神,就險些讓母親自亂陣腳。

  他派去的那兩個人是決對不會吐露半點的。

  但當父親耐心用光,最後發現是自己在模糊焦點的話,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徐璐璐的車子飆得飛快。

  紅色跑車在車流里奔馳,明晃晃的尾燈在漆黑的夜色中透著幾分孤寂和絕望。

  端木寧覺得母親顯然已經到了害怕至極的地步,不然不會一路油門踩到底,幾乎到不要命的程度。

  尖銳的煞車聲劃破夜空,跑車停在一個廢棄的倉庫外。

  徐璐璐纖細的胳膊一拉車門,美麗的裙角勾在上面。她心急如焚,狠狠一扯,裙子撕破了也視若無睹。

  「噔噔噔」高跟鞋敲打在荒涼的水泥地上,激起一串串冰冷的迴響。

  那個倉庫的鐵門約有兩米高,一米五寬,鏽跡斑斑,一看就是非常沉重的樣子。

  徐璐璐咬著牙,幾乎用盡力量,終於將鐵門拉開一條fèng,閃了進去。

  裡面的空氣一點都不流通,充滿灰塵和終年的霉味

  端木寧的車隱藏在幾十米外的灌木叢邊,他在外面等了約莫十分鐘。按照他的判斷,小遙肯定還活著,不然母親不會到今

  天才慌亂起來。

  她應該是怕那兩個「潛海幫」的人真的被父親拷問出來,說這件事與他們幫派無關。

  如果到那個地步,那就真的身處絕境了。

  端木寧月牙形的眼眸微微眯起,手擱在方向盤上,盯著那個厚重的、帶著鏽跡的鐵門。月光透過車窗,照得他的臉完美而

  冷漠。

  其實不會的

  當他暗示母親可以找潛海幫背這個黑鍋的時候,他就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就像上次母親派人襲擊小遙,想連帶拖累耀那樣。

  因為她是他的母親,所以不管她做了什麼,他都會一肩扛下來。

  端木寧下車,正準備過去。

  肩膀突然被拍了下,頓時驚得他整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噓」

  他就要叫出來,對方卻先做了個噤聲的口形竟然是千葉耀!

  端木寧驚訝的看著對方,用目光詢問,他怎麼會來這裡?

  「我放心不下你在門外又喊了你幾聲,你沒應,我覺得奇怪,就踹門進去了,你人不在房裡,只有窗戶是開的。幸好

  我手腳快,才沒跟丟你。」千葉耀小聲說。

  端木寧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平時讓他進來敲門不聽,現在更好,自己沒應聲,他還主動踹門而入了。如果不是眼前有更嚴重的事情,他真要跟他好好

  談談這個問題了。

  黑暗中,隱隱約約傳來女人的爭吵聲,好像在爭執著什麼。

  難道

  兩人飛快的對視一眼。

  在靠近倉庫前,端木寧忽然望向千葉耀,以一種懇求的目光,「如果、如果是我媽媽她」

  「今晚我什麼都不知道。」千葉耀沒有正面回答,但是握住了他的手。

  端木寧心底湧起一片感激,回握住了他的手,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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