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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麥被陸剛打發到山下警戒,倒是更多了不少自由。她在山間安排了幾個暗哨,剩下的人便跟著她抓個魚套個兔子什麼的給大家改善伙食。要說吃竟是比在營中吃得還好,只一點就是一到夜裡就冷,又不能燃火堆,只好趁天黑前在火堆里燒幾塊熱石頭,等夜裡抱在懷裡暖和一下。不過石頭涼的快,只能暖和一會地功夫,沒等到後半夜就涼透了。

  到現在了還沒有發冬衣,阿麥心裡有些擔憂,不知道商易之和徐靜他們是怎麼打算,如果沒有冬衣,那麼軍中將會凍死不少人。本來就有不少人對商易之領軍入山有異議,一旦軍中不滿情緒蔓延開來,很容易就會發生逃兵事件。

  在山下待了沒幾天,山上就有別的隊伍過來換崗,阿麥他們很驚奇地發現來的那些人竟然換上了冬衣,而且還是一水整齊的南夏軍中冬衣式樣。見阿麥等人詫異不已,來人笑道:“別看了,將軍派人給送來的,山上的弟兄都換上了,你們也有,快點回去吧,這天眼瞅著就冷下來了。”

  這樣的冬衣,顯然不是從四處湊來地,也不會臨時趕製的,因為這些並不是全新的冬衣,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這是在某個軍中調撥的,可放眼整個江北,除了靖陽、泰興、豫州、青州這幾個大城之外,別的城裡存不了這麼多的冬衣。可靖陽早就淪陷,泰興被圍,豫州投敵,青州離這裡還隔著一個豫州,這冬衣會是哪來的呢?

  阿麥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看來商易之領軍入烏蘭山是早有準備,根本就不是走投無路。既然商易之早有準備,預料到豫州城會丟,那為什麼還要帶兵出豫州?為什麼又會眼看著豫州落入敵手呢?豫州的失陷真得只是石達春失節叛國那麼簡單麼?所有的疑問一下子都湧入了阿麥腦中,纏得阿麥有些失神。

  王七從背後推了她一把,問道:“伍長,你想什麼呢?怎麼連走路都忘了?”

  阿麥沒說話,帶著人向山上走路,腦海里卻仍是思量著自己的疑問。進山來的一些變化,商易之和徐靜對軍隊地一些安排,幾個亮點漸漸在她心中顯露出來,讓她似乎抓住了些什麼。

  藏兵於山!對,這不就是所謂地藏兵於山!她曾在父親地筆記中見到過這樣地詞彙,所有的疑點終於在她心裡連成了線!

  阿麥現在很有一種衝動,就是回到那顆樹下把父母留在這個世上的東西重新挖出來,再仔細看看父親的那本筆記。不過這也只是阿麥腦中轉瞬即逝地念頭,那埋東西的地方雖然也在這片烏蘭山脈中,可里她這西澤山還離那裡有好幾百里,她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就去取回那個背包,除非她會飛。

  阿麥不禁苦笑了下,晃了晃腦袋把那不切實際地想法拋出腦外,現在她顧不了那麼多,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個機會立威,然後在江北軍中好好地活下去,然後再想法一步步地往上爬,直到站在和陳起等高的高度。

  回到山上再見陸剛,阿麥能從他臉上明顯地看出麻煩兩字。趁著四周為難,陸剛撓了撓腦袋,用商量的語氣很是為難地對阿麥說道:“我說阿麥,你到底是怎麼得罪將軍了?你脾氣倔點沒關係,可沖誰倔也別衝著他倔啊。將軍的出身可不比一般人,人家是正兒八經地皇親國戚,誰不知道當今皇上就是將軍的親舅舅,將軍就是對著宮裡地貴人都不是個服軟的人。你跟他置氣這不是給自己找彆扭嘛,再說了,誰還不喜歡個性格溫順、溫柔體貼的啊。那脾氣野的就算能受寵,那也不過是新鮮一時的……”

  陸剛的話語很是苦口婆心,歸到根由是上面派人送冬衣來的時候,商易之沒什麼表示,可徐靜卻讓人帶話問阿麥怎麼樣,這個情況很是讓粗漢子陸剛摸不到頭腦,心道既然這軍師這麼問,當然是替將軍問了啊,可將軍自己為什麼不問呢?難道是因為拉不下這個臉來?可他因為什麼拉不下臉來呢?十有八九就是你阿麥太倔了,從那天想要和黑面動刀子看,你小子就是一個兇狠好鬥的角色,少不了倔。

  阿麥被陸剛的這番分析搞得很無奈,嘴角有點不由自主地要抽搐,她一向口舌伶俐,可遇見陸剛這號人,她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陸剛充當了一會阿麥娘家人的角色,最後告訴阿麥說他會儘量在營里護著她,不過她自己也要小心些,畢竟她殺了人家一個隊正,這結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解開得。至於他陸剛,他會儘量創造機會讓阿麥多往中軍所在地雲繞山上跑幾趟,將軍見得多了也就會心軟了。

  阿麥沒說什麼,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沉默著從陸剛那裡出來後,也沒多想,便直接去隊正那裡領自己伍里的冬衣去了。她尋思陸剛也就是這麼說說,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也是這麼做得!

  徐靜看著跟著陸剛一起到雲繞山開會的阿麥,眯了眯他的小眼睛,笑問:“哎?阿麥,你什麼時候成了陸剛地親兵了?不做伍長了?”

  阿麥臉上有些赧然,又不能說破,不好意思地道:“沒有,我沒做親兵,還是伍長。”

  徐靜表情更加驚奇了,問道:“那你怎麼也跟著過來了?”

  箭法

  陸剛聽徐靜這樣逗阿麥,更是覺得自己安排沒錯,也不幫阿麥解圍,只是嘿嘿笑著看熱鬧。阿麥正為難該怎麼解釋,就聽前面喚“將軍”之聲迭起,抬頭見商易之身穿戎裝外罩大氅,正疾步從外而來,所過之處眾將無不連忙行禮。阿麥見狀連忙閃到陸剛身後,隨著眾人行下禮去。

  商易之熱情地把眾人扶起,嘴裡寒暄著,走過陸剛身邊的時候毫無意外地瞥到了躲在後面的阿麥。他的視線很隨意地從阿麥身上掃過,沒做絲毫的停留,只低頭和陸剛笑談了兩句後便又往前走去。

  阿麥很慶幸,陸剛很失望。

  陸剛轉回身很是同情地看了一眼阿麥,無聲勝有聲。

  阿麥強忍著打冷戰的感覺,只是抿了抿唇咧出個微笑來,做“我也很無奈”狀。

  徐靜從旁邊過來,拍了拍陸剛的肩膀,說道:“陸校尉,會議就要開始了,趕快進去吧。”

  陸剛忙應了一聲,跟著徐靜往屋裡走,走了兩步腳下又慢了下來,還是有些不放心阿麥,忍不住又回頭看了阿麥一眼,覺得這小子即便是站在人群里還是顯得孤零零的,真是可憐。

  徐靜發覺陸剛沒有跟上來,回頭看了一眼,笑了,低聲說道:“陸校尉,等一會散了會你先別走,將軍怕是還有事情交代。”

  陸剛聞言精神一振,點了點頭,不再琢磨阿麥的事情,凝神進了議事廳。

  參會的將領都帶了親兵,所以山上也專門有供他們休息的地方。阿麥只在裡面坐了坐便又出來了,尋了個認識的人問了問,一聽說那些不當值的親衛正在後面準備飯食,便和管接待的人打了個招呼,自己獨自一個人往後面去尋他們去了。

  阿麥正經在商易之的親衛隊裡混過些日子,所以和這些親衛均相熟。眾人見她來也是高興,圍著她問了幾句下面軍營的情況,一夥子人便一邊烤肉一邊閒扯起來。正鬧得熱鬧,親衛隊隊長張生卻來了,眾人不敢再放肆,便都各自低頭做出忙碌的樣子,只剩下阿麥手頭上沒個東西,只好站起身來,訕訕地叫道:“張大哥。”

  張生沒有應聲,只是沉著臉說道:“阿麥,你過來。”說完轉身就走。

  阿麥掃了一眼眾人,忙跟在後面追了上去。兩人走到山後無人處,張生停下來看著阿麥訓道:“你現在不是將軍的親衛了,怎麼還這樣往這裡扎?你看看跟著諸位大人來的親兵們?有一個自己跑出來尋找故舊的嗎?”

  阿麥也知道是自己做事不周,現在被張生訓也沒什麼好反駁的,只是低垂了頭小聲說道:“張大哥,是阿麥錯了。”

  張生見她如此模樣,也不忍再訓,心裡又同情阿麥明明是立了功卻被罰去步兵營這事,便轉了話題問道:“那刀法你可有再練?”

  阿麥眼中一亮,忙說道:“練,張大哥教的一直在練,要不我練一遍,張大哥再給我指導一下?”

  張生點了點頭,看著阿麥把他教的那套刀法練了一邊,又點撥了幾處,說道:“阿麥,你悟性很高,我也只是把這些套路和你說一下,其中的精巧都在你自己體會了。而且我師父就曾經說過刀法是死的,可刀是活的,萬事不能沒法,可也不能全照法。你上次用一把大刀能殺那麼多韃子,我想你可能已經有所得了,我沒什麼好教你的了。”

  阿麥動作微頓,停了片刻後鄭重地向張生行禮下去,張生急忙托住她,急道:“你這是幹嗎?”

  阿麥不顧張生的阻攔還是拜了下去,平靜地說道:“阿麥謝張大哥教導,此恩此情,阿麥終身不忘。”

  張生笑了,從地上拉起阿麥,捶了她一拳,笑道:“行了,阿麥,我們兄弟還講論這個幹嘛?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學會這一套了?”

  阿麥笑了笑,沒有說話。

  張生又說道:“我也就會這套刀法,別的我也教不了你了。我也知道你小子剛才往那邊湊是為了什麼,不過邱二的箭法也就是花哨,蒙外行人行,再說他那人心量沒那麼寬,你就是求他,他也不見得能教你。”

  阿麥見被他說破了心思,面上也有些不好意思,臉色紅了紅誠懇地說道:“不瞞張大哥,我的確是想多學點東西,你不知道下面的情況,你要是沒有點真本事,沒人能服你,也沒人願意聽你的話。我只跟大哥學了些刀法,別的一概不會,箭法也就是在初入營的時候學了那麼點,要是she個死物可能還有那麼點意思,可一旦是動的就一點準頭也沒有了。前段日子我領著人在山下警戒,大夥想弄點葷的吃吃,可我連只兔子都she不到,只好追在後面跑。手下的兄弟當面雖沒說什麼,可背地裡卻說我跑得比細狗①還快,連兔子都能追著……”

  張生本來不想笑,可聽到“細狗”兩個字,再看到阿麥瘦高的身條時,終於憋不住笑了,撲哧一聲便笑出聲來。見阿麥面上更窘,忙強忍了笑,伸手安撫地去拍她的肩膀:“沒事,沒事,大夥也不見得有惡意。不過你小子跑得倒是真快,竟然連兔子都能追著,偏偏你還這麼瘦……哈哈哈……難怪……”

  張生還是沒能憋住,最後還是捂著肚子笑倒在地上。過了好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深吸了好幾口氣對阿麥說道:“我箭法也是半瓶子,你要是真想學好箭法,我給你指個師父,不過就怕你求不來。”

  “誰?”阿麥連忙問道。

  “將軍!”張生說道,“將軍的箭法在京都都是掛號的,那是有名的百步穿楊,哪次皇家狩獵不是拔得頭籌,那獵場上的英姿不知迷倒了多少名門閨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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