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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笑本人對大伯一家人的感情相當複雜。父母因車禍離世時,陳笑才十二歲,大伯成了她的監護人,父母留下的遺產也交給大伯一家代為保管。

  說是監護人,實際上大伯一家和陳笑感情並不怎麼深。

  自打父母去世,陳笑就像變了一個人,原本開朗活潑的小姑娘一下子變得陰鬱寡言。

  學習上也鬆了勁兒,或許陳笑在潛意識裡責怪自己,怪自己考了第一名。

  如果不是她嘚瑟地給父母打電話說她考了第一名並要求他們趕緊過來,父母也許會晚幾天再過來接她,這樣的話,就不會遇上那麼可怕的事情。

  原本就因為相隔兩地而來往不多兩家人,現在弟弟弟媳去世了,侄女又是越來越墮落,完全不爭氣的樣子。時間久了,大伯一家自然也就沒了耐性。

  幸虧陳笑中學一直住校,至少還能維持表面上的融洽。否則小姑娘寄人籬下,不知道心裡要裝多少委屈。

  成年之後,陳笑和大伯一家人之間也不過是逢年過節之際彼此幾句例行的客套關懷罷了。

  對於大伯一家,陳笑說不上親,說不上愛,但是內心深處也是感激的。至少在最敏感脆弱的時候,她知道這世上還有人和自己血脈相連,她知道這世上還有人偶爾會關心一下她,這就足夠了。

  林思樹的家庭雖然也一堆狗血破事,親戚們之間還愛相互攀比,但是不過小打小鬧,沒有這麼沉重的體驗。

  她穩了穩心神,腹誹道:就知道系統不是啥好東西,這一個生命點不可能讓人舒舒服服地得到……

  林思樹一路懷著心事走到了大伯家門前,按門鈴時又給自己打了一劑防疫針:無論如何,切記,作為晚輩,在飯桌上只需要陪笑就好,不要衝撞長輩。

  開門的是大伯母,她見到林思樹,面上露出熱情的笑,拉著她進了屋,道:“笑笑有大半年沒來了,來把拖鞋換上。”

  林思樹被這親熱的樣子打的有點發懵,記憶里的大伯母好像不是這種畫風。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跟著笑,把手裡的禮盒和紅酒遞給大伯母。

  門墊上已經放好了陳笑從前穿的拖鞋,洗的乾乾淨淨的,甚至有些褪色泛白。

  林思樹一瞬間居然覺得眼淚上涌,或許陳笑太早失去了父母雙親,別人的一點溫暖善意就能讓她心起漣漪。

  她趕緊低頭換鞋,把眼淚憋了回去。

  坐在客廳看電視的大伯和表弟也迎了出來。

  大伯有著一副和陳笑父親極為相似的眉眼,只是大伯如今鬢髮斑白,記憶里的父親卻永遠停留在了最年富力強的時光。

  心口有點堵的慌。

  陳笑的堂弟陳躍見林思樹愣在那裡,笑道:“笑笑姐,我媽做了大閘蟹,我都餓死了,我說偷吃一個都不行,非得等你來了才讓吃。你瞧你伯母是不是夠偏心的!”

  林思樹抬眼看那少年,高大俊朗,說話間眉眼彎彎,帶著陽光的味道。這樣的男孩在學校里一定很受歡迎。

  “學校不上課?”

  “哎呦姐,中秋節啊,又不是中學生了,哪個大學不放假呀。”

  林思樹含笑點頭,挺好,家裡有個年紀相仿的人,至少可以說到一起去。要是只有長輩和她一個,那可真是尬聊現場啊!

  飯桌上,大伯母一個勁地給林思樹夾菜,最肥美的一隻螃蟹也夾進了她的碗裡。

  林思樹實在有些受寵若驚,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大伯母今天整個如太陽般溫暖,簡直有點崩人設啊。

  怕不是有什麼事兒要求陳笑吧?

  是不是陳躍大學快畢業了工作沒找落,想讓姐姐幫著找找關係?

  問題是陳躍好歹是大學生,陳笑呢,除了吃播轉了不少錢,別的學歷啊人脈啊還不如陳躍自己呢,哪裡幫得上忙?

  想到這裡,林思樹心裡已經有個大概了,陳笑唯一的資本就是錢嘛。如果大伯母真有所求,應該也是要借錢!

  她悶頭吃飯,一邊扒拉著螃蟹腿兒,一邊瞎琢磨,借錢的話最多借給他們多少呢?要不要寫欠條啊?雖說都是一家人,但這親兄弟也得明算帳是不是……

  大伯母見時機成熟,沖大伯擠眉弄眼。

  大伯把筷子擱下,喝了一口黃酒,看向林思樹:“笑笑,你聽說了嗎?B市最近得了國家的一個項目,要在你家原來住的那片區域蓋高新技術園區。”

  林思樹把視線從螃蟹身上移開,茫然地搖了搖頭。

  大伯母又給她盛了碗湯,笑眯眯道:“傻孩子,這麼大的事兒你也不知道?你們家那邊呀,要拆遷啦!”

  林思樹心臟一頓,拆遷?

  這就是傳說中的暴富手段之一,拆遷嗎?讓她給趕上了?

  簡直全身血液沸騰啊有沒有!

  今天拆遷,明天翻身做主人啊!

  還沒等林思樹正式開始做夢,大伯的一席話把她拉回了現實。

  “你爸媽走時留了套房子,正好在畫的拆遷區域內。那套房子雖然老舊,但面積大,政府是按面積給賠償的,賠下來估計有這個數。”大伯伸出手指,晃了晃,“笑笑你現在賺的也不少,暫時也還不缺錢,我們想著……”

  林思樹心裡一涼,心道,完了完了,這是要借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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