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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表姐,明日是聖元節前夜祭,不知三舅母可會帶著三舅一起回凌源伯府?”沈家打聽了華國公府的事情後,又琢磨了一番自家的人,除了二十五年前被捲入廢太女之亂的第三子之外再沒有別人流落在外,昨天沈氏和章靜初也出門赴了宴會,凌源伯府也有男眷也細細看了,雖然沒有搭話但心裡已經有底了。

  沈落天來就是來試探的,只是沒想到陸離這麼幹脆,立刻順杆子爬了。

  “這個可要問母親。”陸離站起身,咖啡立刻進屋拿了滾著毛邊的厚斗篷出來給陸離披上,“走吧,去見見我母親,你的三舅母。”趕得早不如趕得巧,趕上了陸離就伸手一回,從知道父親身份那天起,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如果沈家不來陸離也是要找機會試探的,既然沈家先搭了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陸離與章淺和如意的想法有些不一樣,他們覺得沈氏並不是一定要認娘家,但陸離覺得女子……不是,是男子,男子怎麼可以不認娘家呢?

  特別是這個宗族如此勢大的時代,更別說父親和凌源伯府根本不存在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自家母親和妹妹或許沒有察覺,但是陸離卻可以感覺出來父親在面對姨夫時的弱勢,倒不是說他們應該互別苗頭,只是父親自己不自覺地就氣弱了。

  沈父親為什麼氣弱,不過是他成婚沒有經過父母之命,但是陸離覺得這不是重點,按照自家母親的性子當初必定也不是很糙率的,必定是走全了禮數的,所以關鍵的還是沒有娘家,不然父親生了四個兒女,還一氣三個嫡女,面對連襟何來的弱勢?

  陸離領著沈落天到了外院的書房,如意也跟在後頭,她雖然也覺得父親的身份可能瞞不下去,但是父親似乎並不想認親,那麼她們何必要捅出來多事呢?

  章淺早早就等在了外書房,她在沈落天進華國公府前就收到了一封信,現任的凌源伯寫過來的,如果沒有意外,這位應該就是她的岳母,信中提到嫡長孫女要來拜訪她,並且表示了從她年輕的時候就很是欣賞她,另外心裡還有一張帖子,說的是聖元節後凌源伯府辦宴會,到時候希望章淺帶著全家去做客。

  沈落天在家裡就已經聽了她母親一堆當年怎麼怎麼樣,現在看見站在書架前讓她們進去的章淺,倒覺得對方遠沒有母親口中的氣勢逼人,反而很是平和。

  章淺看了兩個女兒一眼,視線特別在陸離身上頓了頓,然後把兩個女兒趕了出去,說是該幹嘛幹嘛。

  如意很是不忿,自家大姐反正已經歪了,看樣子也掰不回來了,所以有事的時候往邊上一拎也可以理解,但她可是繼承人啊,憑什麼有事不告訴她?太過分了!

  陸離揉了揉如意的腦袋:“我猜娘應該是要和沈家對說辭呢。”自家爹娘當年怎麼回事,陸離雖然是猜了一點,但那種話本子裡一樣的狗血哪裡能拿到台面來說,如果自家爹認回了凌源伯府,那必定要尋一個說得過去的說法。

  “那我怎麼就不能聽了?”如意還是覺得自家老娘把她和大姐放在一波里,很是不服氣。

  “沈家表妹據說兒子都過了周歲了。”陸離也是讓穆長寧理過凌源伯府的。

  “那又怎麼樣?”如意皺眉。

  “大約她們要說的話題只有成了親的女子能聽吧。”陸離雖然自己沒有結過婚,但是對於這個還是知道一點的,結了婚的自然有不同體會和感悟,這是單身的所不能明白的,甚至有些話結了婚的人只要點了個頭,其他人就明白了,但是單身的人卻是很茫然的。

  就算在那個科技發達信息爆炸的世界,有些事情單身能明白能理解,但是和真的體會過的人還是不一樣的,更別說這個世界了。

  “……”如意沒想到自家大姐會來這麼一句,臉陡然就紅了,重重的一哼轉身走人,陸離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如意突然而來的羞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約是妹妹想歪了,不過……呵呵……歪就歪吧。

  陸離聳了聳肩膀回了自己的院子。

  青雲宮裡沈氏和章靜初邁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去,在宮侍的提醒下向端坐於上的沈貴君行禮,沈貴君笑著讓兩人起來,然後,然後就愣住了,不但沈貴君愣住了,青雲宮裡的宮侍都愣住了,章靜初也愣了,只有沈氏似乎已經料到會出現這種狀況,帶著淡淡的笑意開口:“今日能進宮見到貴君,真是侍身莫大榮幸。”

  “……”沈貴君回過神把視線放到下面這兩張和自己有八分神似的臉上,頓了頓才道,“本宮第一次見到長得與本宮如此相像的……章大正君可是也姓沈,莫非是本宮的本家?”

  沈貴君因為長相的關係了解的事情反而多一些,比如他的祖父早年得了一個女兒也就是他的母親後就一直沒有再生育,後來時隔十多年才再次生育,可惜生下來的兒子沒有活過三天就夭折了,當時正好一個通房小廝有了身孕,按規矩主夫有了子嗣通房小廝是不能再有子嗣的,但當時正趕上祖父要為夭折的兒子積德祈福,於是那個通房小廝便沒有被灌藥。

  後來通房小廝生了一個兒子,祖母就把這個孩子抱給了祖父,一開始祖父還不是很喜歡,但是這個孩子越長越好,一點也不像通房,反而像極了祖母胞弟,像極了沈家追隨開國太·祖的先祖。

  在沈家這樣子長相的子女總是被家人高看一眼,而這位雖然是通房小廝肚子裡爬出來的,但因為自己長得好,所以成功留在了主夫的院子裡教養,這還不算運氣,真的運氣是祖父抱養他還沒有三個月居然又有了身孕,之後成功生下了他的四姨,隔了三年後又生下了五舅。

  所以這位雖然是沈家上一代唯一一個庶出的孩子,但是祖父也一直很看重,直到二十五年前那場禍事。

  “侍身已有二十多年不曾回過家了,如今反而近鄉情卻。”沈氏說的時候悄悄抬了眼和上面的沈貴君正好對上視線,沈貴君笑著點頭,神色裡帶著瞭然,然後岔開話題:“這位就是你家的公子吧,真是……看上去相當不錯的公子。”

  沈貴君想要夸一句對方好相貌,但是對方和他長得□□分神似,這麼直白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事情,她還真做不出來。

  章靜初似乎也明白對方的好話不太好說,只臉紅紅的做害羞狀。

  沈貴君先時還不知道要和沈氏父子說什麼,隨口提了一句你們在西北的日子如何後,沈氏就和沈貴君說了一些鄉下村子裡,然後越聊越帶勁兒,直到宮侍來提醒才住了口,站起來親自把沈氏和章靜初送出了宮。

  父子倆坐著車堪堪到家,宮裡沈貴君的賞賜就大張旗鼓的來了,宮侍還當眾說了章靜初品貌出眾,緊接著是今上的聖旨,是章靜初和趙凌之的賜婚聖旨,還帶著一連串的賞賜,聖旨上言道,華國公府次子貞淑賢良堪為貴族男子典範。

  至於今上從哪裡的出來的結論,沒有人會去管,大家只知道華國公府聖眷正榮連今上都特意來做臉,而相對的,順昌侯府的臉被打的啪啪啪直響,第二天順昌侯就告假在府里閉門不出了。

  當天晚上華國公府又迎來了一大波送賀禮的人,晚上也開了兩桌意思意思的慶祝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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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二十六,聖元節前夜祭。

  聖元節的正日子其實是十二月二十七,只不過大臣們那一天都要進宮參加聖元節的宴會,所以一般都會提前一天慶祝節日,而君臣熱鬧了一日後,第二日就正式封筆開始準備過年了,而那天聖元節的氣氛還沒有散開,所以時間一長,聖元節就變成了三天。

  按照盛京的習俗,聖元節的前夜祭中午,嫁在同城的兒子是要回娘家用午飯的,晚上再回家一家人點燈開宴,所以沈落天才會問,章淺會不會帶沈氏回凌源伯府。

  果然中午的時候家裡只剩下五個熊孩子……本來華國公府的嫡長子章靜禮是要回來的,但是他這會兒大著肚子,這一胎又不怎麼穩,所以一直養著,連之前認親都沒有回來,只等生下孩子再回來。

  章淺帶著沈氏去了凌源伯府,章汐帶著廖氏去了平昌侯府,老家主章琳陪著老尚君木氏去了木王府。

  陸離這會兒就是老大了,看了一眼眨巴著眼看著自己的弟弟妹妹揮揮手:“今天中午我們刷鍋子!”簡單方便還熱鬧。

  章靜初笑著讓包子捧了一大盤紅白蘿蔔給陸離,陸離斜了弟弟一眼脫了外面的外套,章靜萱捂著嘴紅著臉看著這個過分漂亮的堂姐,只見她讓同樣比較陌生的而堂姐把她的廣袖扎了起來,然後雙手順著戴在裡邊的兩隻長護腕上一摸,便摸出兩把薄如蟬翼的小匕首,然後按住一個蘿蔔……開始雕刻!!!

  當一大兩小擁簇在一起的白色蓮花放到他面前的時候,章靜萱還有些回不過神,倒是他稍稍有些交集的堂哥叫著想要一輛小馬車,然後大堂姐真的就給雕了一輛馬車,兩匹雪白的馬正在做小跑狀,後面拉著的是胡蘿蔔雕的車駕。

  章晏則對著陸離手裡的小匕首就差流口水了,陸離也大方隨手就摸了一把放到了桌子上,不過卻擋著章晏伸出的手,反而拿了一隻茶碗輕飄飄的掰碎了,笑眯眯的對著臉色僵硬的章晏道:“可不要拿著它闖禍哦。”

  “不會,不會闖禍!”章晏又是擺頭又是搖手,嘴裡斬釘截鐵的保證,這才眉開眼笑的從桌子上拿到了小匕首。

  陸離掃過很是安靜的章靜萱,微微一笑讓咖啡往外面尋一塊木頭來,咖啡是從庫房裡翻出來的一截烏木,晚飯之前章靜萱就收到了陸離的禮物,烏木雕的小閣樓一座,雖然沒有很精細,但靜萱莫名就覺得和這個沒有見過幾面的大堂姐親近了不少……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第七十三章

  很早很早以前盛京城裡的人就知道,華國公府的小姐章晏章佩德是個很歡脫的姑娘,說是歡脫還不盡然,簡直就是沒心沒肺。

  不過以前從來就沒有人說過她,因為她是華國公府唯一的女兒,只要不要是太過,她都是未來的華國侯妥妥的。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的地位被威脅了,她那個失蹤了二十五年的大姨突然回來了,不但如此還帶回了三個嫡出女兒,於是華國公府的爵位和她徹底無緣了。

  只是發生了這種事情章晏同學一點反彈也沒有,似乎還更歡脫了一點,原來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們很是奇怪,難道就沒有一點不甘心和不平衡?

  等到小夥伴們暗搓搓的問章晏,章晏用一種你們這群蠢貨的眼神看著小夥伴們:“你們只知道我不能繼承爵位,那你們知道我們章家繼承爵位的繼承人都要做些什麼麼?”

  章晏小朋友十歲以前都是活得異常歡快的,直到她的母親和祖母無奈決定她成為繼承人開始,她就開始面臨地獄般的繼承人課程,章家繼承人文武雙全那是最基本的,而歷來因為繼承人的資質都非常好,就算不是過目成誦,那記憶力也必定也比普通人好了不是一點點,但章晏小朋友恰恰就是那個普通人。

  當年她大姨失蹤後,她母親被逼上繼承人的位置,也花了五年的時間才學完了所有課程,那是她母親本來就有基礎,並且還是個過目不忘的天才,但是她呢?

  她區區一個凡夫俗子卻要學習給天才們準備的課程,五年的時間歷任繼承人不說全部學完最少也得學了一半吧,她卻只堪堪學了五分之一,就這樣還是母親和祖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抬手放過的結果。

  五年啊,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這種明明已經十分努力,卻依舊相差甚遠的經歷,說出來真是聽著傷心聞者流淚,說是字字血淚也不為過。

  要說大姨帶著繼承人回來,全家最高興的她章晏絕對是第一個!

  特別是看到這個比自己只大幾天的姐姐,一天的成果就是她以往努力半個月的結果時,簡直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後來母親更是安撫了她,雖然有些嘆息,但她也看到了母親對她的心疼,母親告訴她:“晏兒,從今天起你自由了,以後只要像你的名字那樣日日安好母親便放心了。”

  章晏五年裡被功課逼得恨不得抹脖子都沒有委屈過,但那天她卻結結實實的站在母親面前哭了很久,雖然很多是愧疚,因為自己真的很不爭氣,但更多的卻還是解脫。

  母親卻笑著拍著她的腦袋叫她不要多想,每個人生來都是不同的,天資優劣雖然重要,但也有能者多勞這句話存在,她既然生在華國公府,那麼註定就不用為了衣食發愁,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最重要的便是活的自在,但是很多人都背負著責任糾纏在紅塵間不得解脫。

  母親說她卻是那個令人羨慕的一個,只要不是太出格,這一輩子都註定了她可以活得自由自在。

  她覺得母親說這話的時候非常的遺憾,她想想也知道原來母親也是可以過這種生活的,但是大姨的失蹤讓她背上了家族的責任。

  她很是安慰了一番母親,她會連帶母親那份自由自在一起享受的,然後……然後被母親拿雞毛撣子趕出了書房。

  嘖!章晏捂著被抽到的屁股撇嘴,她到底哪裡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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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國公府在聖元節的前夜祭上招待了五服以內的親族……好吧其實章家真的沒有什麼人,首先章家本來就是泥腿子出身,還是因為家鄉遭了災才扛著獵弓當的兵,章家先祖就是親人全部死絕的孤家寡人一個。後來又因為戰場上耗了元氣,退下來娶夫生女沒幾年就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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