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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這時候陸離才有機會詢問關於蒼大娘的身份。

  ☆、第四十六章

  今上和穆長寧的祖母是百年前奪嫡的勝利者,她圈禁了原來的太女一家,把唯一還活著的小透明妹妹過繼了出去,作為一開始地位不高的皇女,最後登上皇位可謂是真正的人生贏家。

  但是這位人生贏家在子嗣上非常艱難,到了四十歲依然膝下空虛,最後不得已挑了原太女的小女兒冊為儲君,並怕未來太女被姐姐教壞了,求著放到了自己的舅舅,年事已高的孝武大長帝卿膝下教養。

  只是不知是老天可憐這位人生贏家,還是嫌棄皇族不夠折騰,平靜了二十多年後人生贏家居然老蚌生珠了,還是原配帝正君生的。

  今上和穆長寧的母親呱呱落地,雖然一出生身子就比較弱,但這總是自己的孩子,別說老皇帝自己起了心思,就是那些下臣也起了心思,不過這心思再大也沒用,小皇女到底還小,養不養得住都是一個問題。

  於是太女和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之間就取得了這樣微妙的平衡,直到穆長寧的母親年滿十五歲,十五歲對於這裡的女孩子來說已經是一個大人了,而原來的人生贏家也到了遲暮之年,如果再沒有決斷,以後也就沒有那個能力下決斷了。

  就在這時太女自請退位,要把太女之位還給小自己近二十歲的堂妹,老皇帝那個時候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她的心情【朕心甚慰】!

  人家直截了當的把太女之位讓了出來,老皇帝雖然面上不說心裡也是很感慨的,再加上年紀大了也總是愛回憶過去,心又軟了,於是把圈了幾十年的姐姐放了出來封了個王,讓她和自己一起安享晚年,至於沒了太女之位的侄女則冊封了一等雙親王,還是帶封地永不降爵的那種,承諾只要真無在,永靜王這一脈就一直和帝王同享世間榮華富貴。

  老皇帝一邊培養女兒還不忘把侄女拉出來協助女兒,一時間朝堂上倒是分外和諧。

  說到這裡本來其實算是一個各歸各位的美好故事,但是如果事情真的這麼美好,就不會出現二十多年前的廢太女之亂了。

  一切的起因只是因為一個男人,一個當年頗具盛名的男人。

  老太女和老皇帝年輕時也是風流倜儻的大美女,再加上身份地位,後邊跟著的大家公子完全可以用打來計算,而那時兩人都看上了一個男子,這個男子的具體出身穆長寧這一輩人已經不知道了,只是聽說是頗為繁盛的家族。

  不過可惜的是那個男子既沒有看上老太女也沒有看上老皇帝,而是帶著盛名嫁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落魄女書生,這讓一大群的名門貴女都是耿耿於懷,但嫁人了就是嫁人了,不過一個男子罷了,做多了就有些掉分了,於是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只是那個男子的妻子並不是長命的,當然也可以說是那個男子比較壽長,總之如今這男子雖然也一大把年紀了,但依舊風韻猶存,哪怕是一頭白髮也是紅顏如花,於是自覺想給姐姐點好處的老皇帝大手一揮,下旨把守寡的男子嫁給老太女做了正王君。

  悲劇就從那個時候開始了。

  或許是老太女其實一直心有不忿,也或者是男子對於老皇帝逼自己改嫁存了怨恨,總之不知怎麼弄的,一隻腳都踏進棺材的老太女居然造反了,不但刺殺了老皇帝妹妹,還重傷了太女侄女,綁了自己的雙親王女兒,偷了傳國玉璽,並且裹挾一大群的貴族子女做人質逃出了盛京。

  那一次平民倒是沒有波及多少,但是貴族們損失巨大,太女重傷登基卻丟了傳國玉璽,老太女一大家子並著永靜親王一脈瞬間就成了謀逆反賊。

  雖然先帝心裡是相信自己的堂姐的,但是群起激憤的貴族和官員們卻是絕對不願意放過他們的,先帝最後只能把堂姐的家小都圈了起來,直到今上親政大赦天下才放出來。

  而被自家老娘繼父坑了的永靜親王簡直是哭都找不到地去,老太女一隻腳都跨進棺材裡了,她還會有多少追隨者?就算是當年的追隨者有殘留下來的,估計也沒幾個熬到這個歲數了。

  所以老太女謀逆打的是永靜王的旗號,這個小女兒好歹當了二十年的太女,又是在孝武大長帝卿膝下長大的,從小聰慧,心地仁善,不少朝臣將軍都是很看好她的,後來讓出太女之位更是成為一代佳話。

  而老太女的說法也是非常戳人心的,她的皇位被妹妹所奪,她女兒的皇位還要被妹妹的女兒所奪,總之一句話,欺人太甚,她才是蒼氏一族的正統,憑什麼一而再的被旁支欺壓。

  這都還不反,乾脆直接自己抹脖子算了,省的活著丟人現眼!

  於是永靜王被自家老娘繼父逼成了逆賊,日日夜夜有人看守,就算想自裁都沒有成功過。

  後來終於兵敗,永靜王帶著傳國玉璽逃了出來,準備聯絡已經成為皇帝的堂妹,得到的卻是堂妹撒手人寰,小小的堂侄女登基,後宮把持朝政的消息,這讓她如何敢帶著傳國玉璽進京,於是就在這西北的白樺村窩了下來,一窩就是二十年。

  遊牧族大亂幾乎攻進盛京,這讓永靜親王對現今的朝廷十分之失望,但是穆長寧和今上卻又讓她看到了希望,終於真無安穩下來了,她決定趁著自己還沒死要把傳國玉璽送回盛京,只是年紀大了剛出山谷就摔斷了腿,時間還拖的長,此後一直大病小病不斷,她幾乎都斷了把玉璽送出去的希望,只是沒想到在生命的最後遇到了可以託付的人。

  穆長寧給陸離大約的說了一下苦逼被坑的永靜王,當然很多都是他猜測出來的。

  陸離張著嘴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只是說除了一句:“這場雨下的真不錯。”

  “嗯。”穆長寧也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陸離,我可能要先走一步,等把東西送到了再回來車隊。”

  “……我會當你在的。”陸離聽到穆長寧拿到的是傳國玉璽就有了這個準備。

  “嗯,我會把良一留下來。”穆長寧的行蹤還是有很多人注目的,雖然如今朝堂還算安穩,但是底下的心思誰又真正摸得清,所以穆長寧打算暗地裡帶著玉璽先回盛京,而陸離只要幫他瞞上三兩日就可以了,一旦有了兩日的時間差,別人再反應過來就已經來不及了。

  “會不會不安全?”陸離有些擔心的問道,她知道一般在外面良一都會跟著穆長寧的。

  “不會,我等下到了凌晨就走。”穆長寧抬起手,身後立刻出現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除了臉猛一看和穆長寧有□□分神似,陸離無聲的驚呼了一下,才低聲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替身?”

  “他是我的暗衛微風,我不在的時候他會護著你的。”穆長寧有些不捨得和陸離分開,但是只要他真的帶永靜堂姨回盛京,那麼別人只要稍稍一想就可能知道玉璽會在他手裡,就算不確定可能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要兩天的時間,兩天後陸離就放出我早已離開的消息,到時就可以了。”

  “兩天夠麼?”若是可以一直隱瞞下去不是更……不對,如果有人打玉璽的注意,那麼他們車隊就會有危險,但如果放出穆長寧離開的消息,那麼那些有暗心思的人必定回去追穆長寧,那倒時穆長寧不是危險了?

  “足夠了。”穆長寧肯定的回答。

  陸離看了一眼隱在黑暗裡的微風,有些怏怏的靠在穆長寧的身邊,想要一起的話堵在喉嚨口卻說不出來,誰叫如今的她只能是個拖後腿的呢!真是超級鬱悶!

  “陸離,別擔心,我快馬不用四日就可以進京,等把東西送進宮我立刻回來接你。”穆長寧看陸離嘟著嘴不高興的樣子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神淡淡地看向隱在陰影里的微風,不過是輕輕一掃而過,微風紋絲不動的立在那裡,極力的把自己歸於虛無。

  “哦,那長寧靠著我歇一歇,也好養養精神。”陸離把邊上跪拜墊的被子拉了過來然後把長寧按到自己跪坐著的雙腿上,然後拎起一旁的披風往穆長寧身上一蓋,抬手輕輕拍著,“睡吧。”

  穆長寧枕著陸離的大腿一時沒反應過來,下一瞬整張臉都幾乎燒起來了,不過卻沒有動,只是身體有些僵直,好一會兒才在陸離的輕拍下放鬆了身體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晨繫著白色腰帶的寧王世女趙凌之打頭,穆長寧第二,陸離第三,後面跟著抬石棺的親衛,再後面就是張大強媽媽、安雲和如意同學,至于美人爸爸和奶娃金金,還有直到現在都沒有怎麼反應過來的淨初美人和羅晨曦則先一步回到了馬車裡。

  陸離看著穆長寧和趙凌之親自扶著石棺到馬車裡,這才跟著穆長寧一起上了小房子一樣的座駕。

  上了車後穆長寧就一動不動的跪坐在角落裡,存在感瞬間就歸於了虛無,陸離歪著頭仔細打量這個可以以假亂真的穆長寧,不得不說人家這替身做的真是敬業,瞧瞧剛才在外面那一舉一動,估計到現在為止除了良一和她應該還沒人發現穆長寧已經是個替身了。

  “公主有何吩咐?”微風有些不自在的開口詢問,愣誰被這麼盯著都會不自在,別說他這種本來就不生活在陽光底下的暗衛了。

  “沒。”陸離搖了搖頭,就在這時聽到了良一的聲音:“君上,車隊已經整裝好,隨時可以啟程了。”

  “嗯,啟程。”比穆長寧略低啞一點的聲音響起,正是角落裡的微風發出來的,良一也是立刻點頭應是。

  陸離看了一眼微風,一點寫字的心思都沒有了,懶洋洋的進了第三間撲到大床上,閉上眼睛,手在腰間摸索了一下拎出一個塞得滿滿的香囊,這是穆長寧離開前隨手塞給她的,說是他打仗時一直攜帶的護身符。

  陸離看了看有些陳舊的香囊,最後把它裹進懷裡,然後徹底沉入夢想。

  ☆、第四十七章

  三天後盛京城郊穆長寧胸前護著紫檀木的小棺材策馬狂奔在官道上,身後跟著兩個和他一樣一身黑衣的女子,三人皆是一身血腥氣,突然穆長寧胯*下狂奔的馬一個踉蹌直接栽倒在地上,穆長寧三日三夜沒有休息反應已經有些慢了,不過只是這樣倒是沒有什麼,一拍馬背滾落到官道畔的糙叢里,啪啪啪躲過三支長箭,身後的兩個女子拉起韁繩停了下來,立刻飛身下馬拔劍過來護著穆長寧。

  “襄王殿下果然名不虛傳。”嘶啞的聲音發出一陣大笑,旁邊樹林裡冒出一大群手持刀兵和弓箭的女人,帶頭的魁梧女子裹著皮毛袷衣,手上扛著一把斧子,對著站起來的穆長寧抱了抱拳,“在下對殿下的威名如雷貫耳,心裡是萬分敬佩殿下的,可惜在下手底下一票姐妹也是要吃飯的,別人出錢在下便來賣命,若有冒犯殿下的地方還請殿下恕罪。”

  “真無最有錢的其實是本王。”穆長寧眉峰挑了挑,乾澀的聲音並不響,卻異常的清晰。

  “……殿下,咱雖然不識字但做人是要講信譽的。”你這拿錢砸人的架勢也實在太明顯了,這讓她們這幫苦哈哈如何下的去手?

  “我只是說事實。”按照穆長寧以往的性子那是絕對不這樣廢話的,膽敢冒犯一律拍死,管付出什麼代價,反正他也無所謂,但是經過陸離的潛移默化,對很多事情的看法就變得不一樣起來,說白了也開始不要臉起來,“真無境內除了今上就屬本王最有錢,不但如此,你今日要是動了手,朝廷和穆家軍一定會追殺你和你的姐妹們到天涯海角,你們這一輩子只要活著,包括你們的九族都別想安生。”

  這樣禍及九族的威脅果然就讓不少人都白了臉。

  “大姐別聽他瞎說,今天就幹掉他們,誰知道是我們做的?”

  “沒錯,再說我們敢出來干就不是怕死的!”帶頭的女子還沒有發話,下面的人已經忍不住叫囂起來,“你嚇唬誰,老娘們壓根就沒有九族。”

  “這一路上本王碰到的都是人家私底下養的暗衛,沒有一個江湖綠林人士,你們是第一個。”穆長寧冷冷地目光掃過面前的這群人,根本不理會那些叫囂的聲音只是看著打頭的大姐,“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打頭的大姐也察覺了一絲不妙。

  “因為他們不敢,而你們蠢。”穆長寧一臉嫌棄,不等她們再次叫囂,拎起護在胸口的紫檀木小棺材,漫不經心的道,“知道你們要搶的是什麼麼?”

  帶頭的大姐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她覺得她們這幫人似乎踩進了不該踩的地方。

  朝廷和江湖本來就是很微妙的關係,雙方有默契互不侵犯。

  俠以武犯禁,朝廷頭疼於江湖人士不服管束快意恩仇,但是要出動軍隊絞殺江湖人士,先不說能不能絞殺乾淨,單說付出的代價就足以讓歷代君王望而生畏,所以朝廷一貫只負責在江湖人士實在囂張的時候打壓一下,除非真的出了大事,不然朝廷很少會對江湖人士下死手。

  而江湖人士一般也只是和同道中人快意恩仇,不會隨意牽扯到平民百姓,以免觸了朝廷的霉頭招來大軍追殺。

  若說一個人倒是不怕大軍追殺,隨便找個犄角里窩著就可以了,但人活著哪能就獨自一個人,而朝廷一向最是喜歡株連也最擅長株連,一人做事一人當,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女漢子什麼的純粹是說笑。

  她們這次撈過界本來就很是不安,而對象是襄王帝卿已經將她們的不安放大到了最大,她們現在還站在這裡不過就是憑著那唯一的可能……殺了人搶了東西沒人知道事誰做的。

  “這裡面是丟失了二十多年的傳國玉璽!”穆長寧扯出一個冷冷的笑容,“你知道四周有多雙眼睛盯著你們麼?”想要殺人滅口,簡直天真到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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