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2她很平靜
司徒健順著夏立陽目光看過去,這才瞧見門外站著的沈思渺。
他立刻走過去開了門,「嫂子這是在這裡站了多久了,怎麼沒有敲門?」
也不知他剛剛的話讓她聽到了多少,司徒健有些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下沈思渺的神情,見她平靜如常微微鬆了口氣。
「嫂子你們聊,我回去了。」
沈思渺微微點頭,錯開身讓司徒健從裡面出來,隨即才起步進去順手關了門。
夏立陽將那幾分知情同意書遞過去說:「看看,沒意見的話簽字。」
沈思渺伸手拿過那幾張紙,上面事無巨細的寫滿了手術後可能出現的症狀。這東西最近她看的太多了,不能說是麻木,但現在確實能平靜以對了。
臨近手術,哪怕她知道風險很多,此刻也只能強做鎮定。
沈思渺看完之後,接過筆在落款處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將那幾張紙遞給夏立陽之後,她嘆息一聲道:「我和景行都相信你。」
夏立陽抬眸看了她一眼點頭道:「不用擔心,我會全力以赴。」
前幾日和恩師打電話的時候,他和那人討論過景行的病情,恩師已年邁自然不可能再親自操刀這場手術。他在電話中與他分析了手術的風險與要點,但同時也說了句:「有些時間事實未必就如我們想的那麼糟糕,多年前我們同在手術台上,那位相似病症的人雖然故去,但我後來知道,他有隱形心臟病。」
這樣的一句話,雖不足以改變什麼,但無疑可以叫夏立陽冷靜下來。從醫多年,他和司徒健都很清楚手術台上可能發生各種狀態。
沈思渺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我來就是想問問沐景的事。那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也不能虧待了人家?」
提起沐景,夏立陽難免的蹙了下眉頭。
容景行和沈思渺婚宴那晚……
沈思渺分明看出他的恍神,不過她並不點破,只是無意道:「她在蘇城人生地不熟,這工作的事,你是不是也該幫著安排下?」
雖然叫夏立陽開後門不對,可是沈思渺總覺得叫這人幫沐景安排個護士的職位,也不算很過分吧?
夏立陽聞言輕蹙眉頭道:「安排什麼工作,她不是只過來玩幾天嗎?」
「誰說的!沈思渺笑道,她父母早已不在,身邊已沒什麼朋友,這幾年一直四處漂泊。我讓她在蘇城定下,她同意了啊。」
夏立陽聽著這話,眉頭皺的更深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著添亂!」
沈思渺輕笑:「我這怎麼能叫添亂,我這是幫你找機會回饋救命恩人的人情!這人命債,難不成你想一直欠著?」
她如此一說,夏立陽是徹底無話可說了。
他朝著她擺手:「出去看著你的景行去,別在這礙眼。」
沈思渺輕笑一聲,轉身出去,有些話點到即止。
她也只能幫沐景到這裡了,至於到底結果如何,看天意也看她自己了。
沈思渺從他辦公室出去之後,夏立陽又不由詫異,她剛剛明明在外面聽見了司徒的話,今兒怎麼如此鎮定?
容景行病房內,海媽已經到了,這會兒已經做好了晚餐。
見她過去,容景行招呼她坐下道:「吃完飯,我們去附近轉一轉。」
若是以往沈思渺可能會說,溫度低還是不出去了,可今天她笑著點頭道:「好啊。」
海媽端著她的碗出來,本想勸一句,可瞧見先生那喜不自勝的表情倒像是個孩子似的高興,便也不說了。
吃罷晚飯,準備出門的時候,沈思渺從櫥櫃裡翻出一對帽子,一對手套,兩條圍巾,都是情侶標配!
海媽在一旁看著不由笑道:「太太這架勢,像是為下雪準備的!」
沈思渺笑眯眯幫容景行圍上圍脖笑道:「天氣預報說這兩日會下雪!」
聞言海媽偏頭看了一眼窗外,果真,外面揚起漫天雪花。
她驚喜道;「太太果真被你說中了,真的下雪了!」
沈思渺偏頭看了一眼,抿唇笑道:「我們可以準備打雪仗了。」
蘇城氣溫較高,已經好幾年沒下雪了。今日這場雪,不光沈思渺在盼著,整個蘇城都期盼多日了!
兩人裝備完畢之後,沈思渺挽著容景行出門。
海媽站在門口看著那兩人的背影,心想,這大約是先生第一次被人裹的那麼像是北極熊吧?
容景行自然也是無奈,多少年未曾穿過羽絨服的人,竟然被她套上了羽絨服……
帽子,圍巾手套,她是一絲一毫不漏下,以至於從醫院長廊經過的時候,路過的護士都向他們投來奇異目光。
男人心中自是無奈的,可眼下他毫無反抗資本。
但凡他反抗一句,她可能就打消帶他出去的念頭……
醫院長廊盡頭,入目便是漫天雪花紛沓而至的美景。
雪是剛剛下的,還沒什麼積雪,沈思渺鬆開那個男人,站在漫天雪花里伸手去接,仰頭看著片片落雪道:「真美,景行,真希望每年都和你看一場這樣的雪景。」
男人深邃的目光鎖在她的臉上,在他的目光中真正美的並非那些雪,而是她臉上的笑容!
若這樣的笑容能夠定格的話,該多好!
今年的雪比往常來的都要早一些,這日傍晚不光蘇城下了雪,周邊的幾個城市都飄起雪花。可最熱鬧的要屬蘇城這裡,幾年不見雪的人忽然見雪,興奮之情可想而知。
這晚上出來在雪地里溜達的不止容景行和沈思渺,還有醫院裡的其他病人和家屬。
後來沈思渺挽著容景行沿著醫院周邊的一條小路轉悠了一圈,她靠在她肩頭道:「你不用擔心我和孩子,我們都會好好的。」
逛了一個晚上,她終於還是說出了這話。
容景行就知道,她一定會說。
所以他笑著回她:「當然,有越越在我很放心。」
這段時間那孩子成長的超乎一般的快,這不是容景行想要看見的,可眼下他又不由為那孩子的轉變高興。
夫妻二人折返踏入醫院大門的時候,容越已到病房好一會兒。
等了半天還不見他們回來,不由找了出來,恰好就看見她媽媽依靠在父親肩頭,而他父親擁著他母親,一步步踏著雪花走過來,他們臉上都是柔和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