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他像一縷孤魂
容景行等著她,他想方設法和她再見一面。
可這一夜,他註定是要失望的。
他不僅沒有見到她,甚至在夢中也不曾碰見過。
天色微微變亮的時候,案上的燭火也燃盡了最後一滴蠟油,然後悄無聲息的熄滅。
茶几上的菸灰缸早已堆滿了菸頭,滿屋子都是煙霧,到處瀰漫著頹靡的氣息。
經歷了一晚,男人身上的寂寞仿佛愈加深重。
天亮了,她再也不會回來。
男人拿起外套起步出去,安娜一早等在門外,不過一個恍神的功夫,男人已經從樓梯口下去。
腳步匆匆,背影孤單。
那一幕,她覺得他像是一縷孤魂。
可細細想來,她找不到他到底是從何時愛上沈思渺的痕跡,或許……
最深刻的愛情,早已鐫刻心底融入煙火日常。
容景行依舊是容景行,但他好像又不是他了。
以往他對那些跟蹤私生活的媒體深惡痛絕,可現在他視若無睹。
無論那些報導胡編亂造到什麼程度,這個男人從不加以制止。
有人說,這個男人怕是大病一場之後,變得寬恕了許多。
只要安娜清楚,他不是寬恕,是麻木!
她還曾看見過,他在網上收集各種沈思渺的照片,那一個文檔里,他和沈思渺同框的照片卻極少。
就算有,也是模糊不清的。
畢竟之前誰也不敢那麼肆無忌憚的的去挑釁這個男人的脾氣,誰都害怕觸怒他,就算撞見他和沈思渺也不敢隨意報導。
安娜想,他現在對那些媒體的縱容,必是因為懊惱曾經的過於嚴肅。
致使現在,都找不到一張清晰的,夫妻同框的照片。
他依舊吃飯睡覺,依舊是外人眼中意氣風發的容先生,卻在夜深人靜時對一個人思念成疾。
相思刻骨,所以才會不遺餘力的想要找一張同框舊照,聊表夜深人靜時寂寞至深的心。
上車之後,容景行問:「找到許媽了嗎?」
他仍舊沒有放棄追究沈思渺真正的死因,安娜知道攔不住他,便只能盡力辦好。
她凝眉思索片刻道:「去過她的老家,不過聽說她前不久舉家搬走了。」
男人捏著報紙的手一緊,語氣簡潔的問:「原因。」
安娜蹙眉道:「小河問過鄰居,聽說是因為許媽那晚在遊輪上受刺激過度,回家後精神失常。他的兒子和女婿不想受人非議,就臨時帶著她離開了海城。」
「精神失常?」男人意味深長的重複這個詞。
安娜凝眉道:「我會繼續跟蹤這件事。」
她本以為,這個男人是要求證許媽是否真的精神失常。
事實證明,她想的還不夠遠!
容景行抖了一下手中報紙,沉聲道:「找到她,幫她治!在這之前,我不想看她出任何意外!」
安娜心下驚了下,隨即點頭道:「好。」
她明白了,關於那晚在船上情形,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弄清楚的!
不過她內心也有些疑惑,那個看護已經因為沈思渺跳海嚇得精神失常,真的能知道那晚的情形?
安娜是有些懷疑的。
但是現在這疑惑他可不敢說。
半晌,男人又問:「容天澤呢?」
安娜皺眉道:「他最近自己創辦了小公司,很是安分。」
容景行聞言微微抬了下眼眸,並未多言。
只是吩咐道:「儘快找到許媽,務必將她請到海城,請最好的醫生為她診治!」
「好。」
車廂內再度陷入沉默。
等車在遠森大樓停下的時候,安娜遠遠便看見等在門口的人。
不由小聲提醒了句:「先生,何小姐來了。」
容景行收好報紙,待車停穩之後推門下車。
人剛站定,便見何染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景行,去哪兒了,我等你半天了。」
安娜看了一眼那位何小姐,不自在的皺了皺眉頭。
這位容家的養女,好像絲毫沒有因為容麗平的敗落而有丁點的不自在。
之前容景行計劃中,幾乎全城的人都以為這個男人真的死去,可全程未見這位何小姐。
這人清醒了這麼多天,安娜倒是第一次看見這位何小姐。
她心中,委實不知該如何去理解這位何小姐的想法。若說她有心又不像,說她無情,也不像。
著實是個難以捉摸的人。
男人表情極淡的問了句:「有事嗎?」
何染笑笑:「之前的事情……」她忽然又改口道:「算了,不提了,你平安就好。」
容景行點頭道:「勞煩掛心。」
這是句客氣話,聽著略顯生疏。
何染表情僵硬了下,隨即又笑道:「你我什麼關係,還要說這樣見外的話。」
她說罷又若有所思道:「還是,容麗平進去之後,你也不再將我當成妹妹看了?」
她語氣帶著試探,目光透著小心翼翼。
男人蹙眉不耐道:「你想多了。」
容景行一邊說,一邊卷著袖子往公司大門去。
「那就好。」何染歡喜的應了聲,起步跟過去。
安娜暗暗會心一笑,這位容家養女,心機也頗多。
臨近門口,容景行忽然想起什麼問她:「你們醫院前不久的旅遊活動,你沒有參與嗎?」
何染怔了下說:「沒有啊。」
她說完又頗惋惜道:「我最近總在想,要是我那日去參加的話,說不定思渺她就不會出事呢?」
男人眉心微微擰了下,隨即轉身踏入進去。
安娜起步走過來,擦身之際忍不住問了句:「我很好奇,那次的活動何小姐到底什麼原因沒參與」「
何染楞了下,隨即和顏悅色的解釋:「容麗平身體不好,我剛好在活動第一天約了見她。她雖然十惡不赦,可到底養我多年,去看一看不過分吧,安助理?」
「當然不過分。」安娜笑道:「我只是隨口一問,何小姐不要見怪。」
何染笑著一臉溫和道:「不會。」
兩人一前一後往裡面走去。
一周後,司徒健的醫院迎來一位有些特別的病人。
容景行晚上下班之後,趕到醫院。
病床上的人剛剛被打了鎮定針,現在正睡著。
司徒健皺眉看著那婦人,凝聲道:「你確定她能知道沈思渺跳海的原因?瘋成這個樣子,怕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吧!」
「何以見得,她是真瘋?」容景行目光緊緊盯著床上的人問。
司徒健舉著自己被咬傷的手臂道:「你看,差一點我就被她一剪刀刺死!」
哪個正常人,敢下這麼狠的手?
容景行轉頭看了一眼他的傷,分外冷血道:「我不信,給我試!用各種方法!你若不行,我就親自來。」
只是見證一個人跳海,就嚇到心智失常?
這太不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