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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萱還想據理力爭,卻又念及他的傷勢,終究沒有再繼續下去。她嘆一聲,笑道:“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該跟師兄頂嘴。”

  蒼寒隨她嘆一聲,問:“這是哪兒?”

  儀萱聽到這個問題,避重就輕地把他們被趕出真虛境,又跟著陸小鶯來到這裡的事說了一遍。蒼寒聽罷,也無言語。他垂眸,似在思忖,片刻後,卻說出了一句儀萱怎麼也想不到的話來:

  “好香。是什麼花香麼?”

  儀萱有些驚訝,卻很快明白了。必然是魔障發作,他體內的魔種又助他恢復了嗅覺。明明一點點好了起來,卻偏偏預示著一個更為可怕的結果。她不敢細想,看了看四周,笑著應他道:“必定是紫藤了。”

  “紫藤?”蒼寒深深吸了口氣,重複了一遍。

  “不會吧,你連紫藤的香味都沒聞過?”儀萱的聲音里滿是故作的愕然。

  “很奇怪麼?”蒼寒不悅地反問。

  “當然啊!”儀萱笑著,“易水庭點雲池旁種滿了紫藤啊,師兄自幼在那裡練劍,難道沒有注意過?”

  蒼寒有了片刻恍然,“是麼……”

  “是啊。看來是真的沒注意了。那你一定也不知道粼翠湖邊種滿了白玉蘭吧,每年花開,皚皚的花色,就像白雪一般,只多了清香。寂潭你應該也去過吧,專門思過的地方。兩邊雖都是山石,別無糙木,但淺水處卻長著幾株蓮花。夏日那裡特別清涼,加上蓮香微微,最是避暑的好去處。後山,則長滿了桂花,每逢一場秋雨,香味就濃一層,滿山都聞得到呢。山腳下的頤光湖,岸邊遍植楓樹,另有一片紅梅,傲雪斗霜,別提多好看了……”儀萱笑著,如數家珍地說道。

  蒼寒靜靜地聽完,淺淺笑著,道:“你我一定不是身在同一個易水庭。”

  儀萱知道他這句是玩笑話,也聽出了這句話里透出的莫名惆悵。她想了想,對他道:“等回去之後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

  蒼寒抬眸,望著她聲音的方向,平淡地說出了一句她一直不願意正視的話:

  “我也許……已經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

  現在大家知道了吧,真虛靈氣不算啥,有魔種才是王道啊~~~嗷嗷,大家放心,我一定會讓師兄妥妥兒的恢復的!!!其實關鍵就在於破鏡重圓嘛,你看我時時扣題啊~~~

  [那隻:你夠……]

  [狐狸:……]

  咳咳,下章看點!!!

  生離死別,專治各種嘴硬。

  歡迎到時收看!

  [PS:沒能在24點前更新好絕望……雖然遲了,但是祝大家聖誕快樂……嚶嚶嚶……]

  ☆、二十五

  “我也許……已經死了。”

  儀萱立刻笑了出來,道:“師兄你說什麼呢?”

  “被奪舍之時,我神識湮滅,損傷五感。肉身雖未死,也是枯燭殘燈。那神醫也說了,他的凰焰興許早已奪了我性命。即便不是,幾次爭鬥,引動魔種,我大約已被虛耗盡了。”蒼寒話到此處,語氣微沉,“走出真虛境,我就會變回屍體。我回不了易水庭了……”

  儀萱急了,打斷他的話,強笑道:“呸呸呸!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什麼‘枯燭殘燈’,‘虛耗盡了’,沒有的事!你看,我們現在就在境外,不是好好的麼?”

  蒼寒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

  “你哪裡清楚?”儀萱道,“你的恢復說不定根本不是因為真虛靈氣。你以前不也說了麼,魔種入身,增強肉體。無論多嚴重的傷勢,都能極快恢復……”

  “我制不住它。”蒼寒道,“我的寶鏡已碎,功力亦不如以往。我制不住魔種,也無法阻斷魔氣之害。它縱然能助我,也是一時。”

  “那還有滌髓丹,還有天一玄水陣,再不行,還有鏡映!”儀萱有些激動,出口的話又快又急。

  蒼寒搖了搖頭,道:“若我的恢復真是魔種之效,強行將其淨化,不過是讓我變回原先的廢人罷了。至於鏡映之術,也不必再提。”

  這些道理,儀萱豈會不知。只是她強令自己不去提起,不去細想。如今從他口中聽見,諸般悲哀絕望一下子涌了上來,噎在了她的喉頭。

  “為什麼突然說這些?”儀萱的聲音滿是無力,微隱著喑啞。

  蒼寒笑了笑,道:“方才聽你提起易水庭,也不知為何,竟有些遺憾……”

  儀萱聽他說出這句時,心頭一顫,不由自主地掉了淚。

  蒼寒自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依舊噙著那抹笑容,略帶惆悵地道:“原來,我還有那麼多風景沒有見過,還有許多事沒有去做……”

  儀萱忍著哭音,道:“沒錯!你還有很多事沒做!你是我易水庭淨行壇的壇主,是掌門的左膀右臂,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還有,十年前的事,你須得回去請罪領罰,向掌門和幾位長老好好解釋!你不能再一走了之,不能再下落不明,更不能死!”

  “你就那麼想看我受罰嗎?”蒼寒蹙眉一嘆。

  “你……”儀萱也皺了眉,“你為什麼總是曲解我的話?”

  “是我曲解,還是你從來都不把話說明白?”蒼寒道。

  儀萱怔然,無語反駁。

  蒼寒又道:“譏嘲斥責,戲謔揶揄,或是乾脆顧左右而言他,你何曾好好跟我說過話?以往你對我諸多成見,我無可奈何。但到如今,你為何還是不能平心待我?”

  儀萱不敢回應他,只是習慣性地逃避。這樣的畏怯,甚至到了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地步。這時,蒼寒輕輕抽了一口起,手按上了自己的心口,微蜷起了身子。他雖未有一聲示弱,但額上已經浮了薄汗,想必辛苦。

  “師兄!”儀萱擔心不已,扶著他道,“這樣下去不行,還是用天一玄水陣吧!”

  蒼寒忍著痛楚,開口道:“且由這魔種發作,許我迴光返照……”他輕輕一笑,“等視力恢復,我便入境宰了那魔物,也算是死得其所……”

  “夠了!別再說了!”儀萱再也無法克制情緒,瞬間哽咽,“別再說了……”

  “聽我說完。”蒼寒道,“有今日的下場,是我咎由自取,你也無需傷心。我一度淪入魔道,助紂為虐,早已無顏見掌門和諸位長老。那魔物倒是成全了我。與其這樣化作屍體,倒不如一戰而死,他日入葬頤光湖,也不至於辱沒了師門。”

  儀萱搖著頭,握上他的手,道:“你入殛天府的事,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一個人,連掌門也沒有。你身懷魔種,就說是殛天令主奪舍後所致。沒有什麼辱沒不辱沒的,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回去。那些要你請罪的話,我再也不說了。”

  她說話之時,淚水墜在蒼寒的手上,滴滴溫熱。蒼寒怔了怔,猶疑著問她:“你沒告知掌門……為什麼?”

  儀萱道:“十年你不就說了麼?你身具魔道,害死同門,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即便解釋,易水也容不得你。我知道,其實不是易水容不了你,是你自己容不了你自己。後來你不惜一切救回芳青師姐和霖川,也是想一死贖罪……已經夠了,真的夠了,你可以回易水庭,一切都沒變。不要走到那一步,算我求你了……”

  蒼寒慢慢笑了出來,他摸索著撫上她的臉頰,輕拭著她的淚水,道:“多謝……”

  他掌心的燙,灼痛儀萱的心。她止不住眼淚,更止不住聲音的顫抖,“師兄,無論如何,先用天一玄水陣壓住魔種,然後我們再想辦法,好不好?”

  蒼寒並未應答,他的手輕輕順著她的髮絲撫下,攬在她的腰際。這個姿勢,無異擁抱。他微微低頭,輕貼她的臉頰,而後,深深吸了口氣。

  儀萱意識到他在做什麼,怯聲道:“我……我沒味道……”

  蒼寒輕輕笑了起來,道:“你在想什麼,我真的弄不明白。但有些事,你不承認也罷,我心裡清楚。無論你如何待我,我都慶幸這一路陪著我的人,是你。”他話音一頓,鬆開了懷抱,伸手捧起了她的臉,“若這就是最後,讓我好好記住你……”

  那一瞬,儀萱覺得自己像是被猛獸懾住的獵物,竟動彈不得。她只能看著他,看著他一寸寸靠近,直至吻上她的嘴唇。

  微燙的唇舌,纏綿出讓人心顫的細緻溫柔。並非占有,亦無索取,只是,試圖證明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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