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如今丹羽道人身亡,你被逐出門牆,太清閣便如拔了牙齒的老虎,只是體量龐大而已。”

  沈約嘆了口氣。

  凌敏說道:“咱們也跟著出去瞧瞧。”

  說著,便由這些弟子開道,幾人紛紛往外走去。

  一時之間,得了號令,原本還散亂的道人們便擰成了一股奔涌的洪流,直直往山間行去。

  沈約走在隊列當中,看著鎮上與山間的一草一木,他對這裡分外熟悉,他在山間修行之時,就不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孩童。

  他時常與陸修一併溜下山來,或是飲酒,或是大快朵頤。

  九襄鎮是太清閣的地產,有良田諸多,每每兩人還能遇上下山巡視田地的師兄弟,一番稱兄道弟之後,問起是哪院的道友,便含糊其辭,溜之大吉。

  歷代名山大川,都有精怪,沈約看了遠遠地被人棄置一旁的磨盤,不由得想起自己頭一回斬妖除魔的經歷起來。

  不過這裡的妖怪也早已一心向道,那時候的那個狼妖也對沈約手下留了情面。

  陸修曾說他,優柔寡斷,對於妖物總是抱有婦人之仁。

  不過,沈約也說陸修,對於妖物總比對邪人兇狠許多,一對師徒,兩個道士,為此爭吵不休,就沒消止。

  不過同門卻時常說,兩人關係看來是極好不過,對此陸與沈都是一副不置可否,頗為厭棄的模樣。

  臨街有一家酒攤,當季應買桂花酒,十文便是一壇,陸修對此多有偏愛,而沈約卻顯得過於甜膩,說起此事總是一副怏怏不樂的模樣。

  他更喜的是十二月,酒攤伴著風雪上的家釀土燒,入口如刀,燒的心肺劇烈,卻不醉去,滿城鵝毛,落得銀裝素裹,鳥雀無聲。

  酒樓高掛紅燈籠,戲坊筷擊金鐘缶。

  燒的人間純粹,燒的一腔心事,滿腹委屈,上腦思念,全化作一把燎原火。

  那時候,沈約會想,他應生在凌冽的北地,便要過得快意,過得俠氣凌然。

  他也不曾想自己會入道門而來。

  遠處一塊巨大的牌樓,風吹日曬,已是有了多年光景,上頭寫著的乃是:“上清妙法”,如今紅色的字體已是變得有幾分稀薄。

  他遠遠地看去,卻是有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正靜靜地抱著一柄長劍,站在山道之口。

  他神色肅穆,一改了往日的嬉笑怒罵。

  眾人此時也看到了這人,紛紛有幾分遲疑地停下來了步子。

  “小道童,你是太清閣的弟子?”為首的一個少年道人大聲對著山道門口的童子喝道。

  沈約看著這個不該出現在此地的少年,心中不由得升騰起了不妙的感覺。

  他低聲說道:“他怎麼在此地?”

  凌敏聽得他的低語,靠近過來,有幾分遲疑地說道:“這人是誰?”

  沈約說道:“我師父,丹羽道人。”

  凌敏說道:“他不是死在北川了,這是怎麼回事?”

  沈約苦笑道:“其中變故一言難盡,你只要知道,那人便是如假包換的陸修就是了,他應當是被太清閣之人所害,怎麼會站在那一方。”

  他低下頭,似是思考了一會兒,仍是不知所謂,只得低聲說:“不過他向來行事乖張,殊為怪異,做出這等離奇之事,也不奇怪。

  何況……他雖離經叛道,但到底師門寵辱,他卻看得比誰人都重。”

  凌敏扭過頭看著一人攔在眾人跟前的少年。

  陸修此時已是站起身來。

  他的眼光淡漠,聲音平淡,卻不知為何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諸位道友。”

  眾人紛紛停下步來。

  “且聽我一言,”他說完這句,從他背後突兀地一陣巨響,便浮現出了一隻摩天接地的巨大石獸。

  只見這隻巨獸共有九首,皆為人面,身為虎形,巨大的威嚴,不由得逼著眾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原本還聒噪的道人們紛紛安靜了下來。

  龍君說道:“開明獸,只說靈山之上,藏風納氣,必有靈獸,沒想到是這一位。”

  沈約問道:“很厲害?”

  龍君說道:“收拾這些道人自然是輕鬆無比,好賴是給天帝看大門的。”

  他語氣如常,似是在說什麼再尋常不過的事兒。

  沈約則暗地裡咋舌。

  陸修開口說道:“諸位道友,遠道而來,我乃是太清閣上修行的道人,算不上全真,也算不上什麼出名的狠角兒,師父賜了名號,便叫做‘丹羽’是也。”

  眾人譁然。

  為首的道人更是怒斥道:“丹羽道人早已被太清閣害死在了北川!”

  陸修卻開口笑道:“諸位道友,我們道門之中,多得是起死還生的手段。”

  他繼續說道:“諸位道友來此,不過是想要討個說法。”

  神霄派弟子說道:“正是,太清閣在道門之內,擺出一副道學模樣,我在此處便有幾大罪狀,乃是此地路人皆知之事。”

  陸修笑著說道:“那陸某在此,洗耳恭聽。”他身旁的神獸一聲低吼,似是有幾分不耐煩。

  那名弟子咽了口口水,大聲說道:“其一,便是充作了皇室的鷹犬,四處危害同門,撥弄是非!此為其一!”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