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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前說人話，鬼前言鬼語，你不是他對手，硬要說，並不離奇。”
沈約嘆了口氣，臉上似是多了幾分陰霾。
“如今看來，咱們所布置的事，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此人必然與太平道有種種關係，此中之事絕不簡單。”
狸子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說道：“不管他是誰，咱們看來，從頭到尾，都被他涮了一道。”
沈約望向山洞之外，神色複雜。
遠處傳來不知名鳥雀的竊竊私語，忽然，平靜。
似是，山雨欲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公子呢，也是糾結了很久的一個角色，關於他的篇幅也一再刪刪減減，希望各位能有還不錯的閱讀體驗。
第67章 杜若(一)
無名崖上。
一個頂生狐耳的白髮男子，有幾分慵懶地斜倚著山石，他將手中的一份捲軸，輕巧地往空中一拋。
他面前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一動，便將案牘抓在手中。
男人開口道：“小公子，尊主命你蟄伏於沈清為身邊，直到功成之日，你為何如今便引起他方警覺?”
他的聲音沙啞，好似兩片破銅片相互交擊，發出刺耳的聲響。
一陣清風吹來，掀起貴公子的衣衫下擺，隨風飄拂，他懶洋洋地說道：“如今，他與龍君形影不離，我行事束手束腳，難有作為，我便回來了。”
男人的衣衫在月色之中，燁燁生輝，似是金衣白髮，臉上戴了一副似是精鐵鑄成的面罩。
“為聖教肝腦塗地，乃是我們教中之人應盡之事，小公子你如此這般太過放肆了!”金衣人呵斥道。
明月之下，小公子露出半截胸脯，一塊木牌垂在他的胸前，他白皙的皮肉沐浴在光線之下，臉上倒是掛著淺淺的笑意。
他的雙耳動了動，從他的背後露出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他好整以暇地半躺在山石上。
說道：“柳使者，你可別拿你們教內那一套唬我，誰人不知，我李練兒本就不是你們太平道的人，若不是我與尊主有那麼一重關係在內……
如今，尊主只是讓我跟在碧水神君身邊，伺機毀了，或是奪了這一冊名錄，如今功成身退，理應放我自由了。”
柳使者說道：“放肆!聖教怎是你想來便來，想去就去!”
小公子一笑說道：“你們圖謀天下，圖謀這，圖謀那，與我何干?我在這世上，萬事萬物，都與我沒有干係，今日之事，也不過是了盡個情分。
柳千行，別拿那些條條款款，束縛與我，這可沒用。”
他說完言語，望著明月，並不說話。
忽然，他只覺得心口一涼。
陰惻惻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那便讓柳某人替尊主除掉一個心障罷。”
……
赤水湖旁，山洞之內。
狸子仙撓了撓頭，說道：“那他能去了哪裡?他一個半妖，本事不大，腳程不快……”
龍君想了想，拉起沈約的手，丟下一句：“隨我來。”
便往外奔了出去，龍君腳程極快，沈約倒也有道門神行之術，而狸子仙則擅長陸地騰挪。
一行人定了方位，不到片刻，便已逼近了目的地。
赤山湖比鄰句曲山，方圓數十里，倒是還有幾座低矮的小山丘。
狸子仙三步兩步，竄上沈約的肩頭，說道：“搭檔，你記不記得那時候你在琅嬛苑遇上的那個黑影?”
沈約正與龍君穿梭在山地之中，冷不丁被他一問，也有無數謎團，直接升騰而起，他點了點頭，有些驚疑不定地說道：“確有此事，當時咱們還分析了一番。”
狸子仙坐在他的腦袋邊上，說道：“如今想來，恐怕這是李練兒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罷?此事太過不同尋常，但當時琅嬛苑之內，來得及趕到的，除了我們三人，
就連後續追擊的太平道人都難以做到，皇宮大內，守備森嚴，就連苗寨都能輕易截獲那些個金衣人，沒理由，數萬禁軍擋不住幾個太平道弟子。”
沈約點了點頭，說道：“只不過，他將這等東西燒了，有何作用?”
狸子仙嘆了口氣說道：“恐怕咱們之前的推論並無錯誤，如今太平道內部已有了分歧，其一乃是盛金楠所率領的遺老，只是這班人人手不多，曾經都是身居高位之輩，
而另一部分則已經被他人把持，這部分人相當忌諱這一份文書，故而千方百計想要將之毀去，我是看盛金楠對搭檔你頗為真誠，他當真要做，也不會不說什麼，
看來小公子便是被人把持的一部分勢力了，只是為何要將文書毀去，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知曉個乾淨。”
正當沈約準備回話之時，只聽得男子清潤的聲音：“到了。”
三人正才猛然停下步來，只見此地乃是一處懸崖，山勢並不陡峭，不過是個低矮的山丘。
可這等風清朗月之地，卻有一股極為濃重的血腥味傳來。
一輪明月洋洋灑灑地落在地面之上，照進一灘鮮血之內。
小公子正靜靜地躺在血泊之中。
他圓睜著雙眼，正望著天空微微發愣，他的嘴角鮮血緩緩地淌了下來，順著面頰，染紅了衣領，順著軀殼，匯入血池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