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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
沈約聽得龍君軟糯的聲音傳來,不由得連忙應道:“此生此世,我定不負你。”
門內的聲音一把推開大門,露出一個身著麻衣手持木杖的老人來,他笑意盈盈地對著兩人說道:“來,兩位快請進來,拜了天地,成了好事,便與我合歡寨中人親如一家了!”
這話說的怪異,沈約剛想問詢。
卻不想,話音剛落,從門內竟是湧出來兩列人手,其中一列都是粗手粗腳,身著黑色苗衣的婦人,她們扒住龍二,似是生怕這個姑娘就此跑了一般。
而另一列卻是一班生的極為精壯的後生,也是同樣穿著一身黑袍,直直便將沈約往裡頭拖了去。
那老者大聲吆喝道:“來,給新郎新娘換身喜袍,送入喜堂咧!”
那些後生,大婦一聲應和,不知是誰,騰起了一陣火光。
沈約只覺得一陣目眩神迷,便被七手八腳地拖入屋內,剝去了剛剛才套上的一身長衫。
他不由得慶幸自己把長劍也都藏在了外頭,若是被發覺,恐怕光是這些近了身的後生,都能輕易要了他性命。
他又不由得擔心起,另一頭的龍君來。
他那兵器,可不是說藏起來,便能藏起來的,一想到這等穿幫的可能,他不由得有點後怕起來。
“新郎官生的好生俊俏!這便帶你去見你的新娘子咯!”不知是誰人一聲吆喝。
沈約的一雙膀子被人架了起來,自己掙扎不得。
被人壓著便到了一處喜氣洋洋的廳堂之前,這裡張燈結彩,門牆更是仿製漢人,高高掛了七八個大紅燈籠。
沈約只覺得被人在後背上推了一掌,人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撲去,差點跌了個踉蹌。
隨後,便聽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從外頭傳來。
沈約抹了抹鼻子,緩緩往上看去。
卻是帶起了一陣風,將面前之人頭上的紅帕都吹起了半邊。
恍惚間,是一個男子清潤的容顏。
他覺得自己坐在地上有些滑稽,急急忙忙地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龍君。
門外仍是鑼鼓喧天,似是在為了這一對新人搖旗吶喊一般。沈約小心翼翼地環視了四周。
卻感受到一股股詭異的波動,正窺探著什麼。
他想了想,走到一言不發的新人跟前,微微前傾身子,湊到了龍君耳邊。
一股好聞的氣息,從沈約面前悠悠傳來。
“師父,如何是好?”
面前的男子,卻似是有幾分不悅,溫聲說道:“該如何叫,便如何叫。”
沈約聽著這低沉的嗓音,竟是比之剛才少女聲響,要自然了許多。
他頗為甜膩地叫了一聲:“龍兒。”
面前的男子似是十分受用,低聲說道:“做戲要做全套,莫要讓人懷疑了。”
沈約點了點頭。
那男子又補上一句:“也算不得做戲,來日,我便廣邀賓客,風風光光,來上一場。”
沈約卻伸手觸了觸男子的唇角。
似是有些苦澀地說道:“如此,便好了,我知足了。”
說著,他停了話頭,伸手扶著面前的龍君緩緩到了供桌更前。
此地無有父母,唯有皇天后土。
沈約摸過一個蒲團,墊在男子的腳邊,穿堂風吹來,掀起旁人輕覆的面紗,低眉垂眼,唇紅齒白,似是多了幾分欣喜。
少年緩緩跪倒在了供桌跟前,他只覺得自己的膝頭一疼,可卻絲毫沒有苦楚。
他忽然扭頭對著一旁的龍君說道:“龍兒,我們便來拜個天地。”
紅燭搖曳,長風萬里。
卻是在離鄉之地,成就一世姻緣。
似是奉天地為志,似是承了萬古恩情。
他是道門新貴,縱橫道門十年,鬥戰第一,為世人敬仰,為世人折服,世人謂之“碧水”,贊之“神君”。
他是誕生三千年多年的水族天驕,縱橫人間,統領內陸水族,行雲布雨,朝與北海神人觀水消融,暮乘八駿以攬南朔之風。
高處勝寒,何等寂寞?
今日,皇天在前,后土在下,他們忽然如同一對尋常的夫妻,一對夫夫一般對著紅燭,對著高堂明鏡。
重重地叩拜了下去。
“願天地以明志,”沈約合十手掌輕聲念道。
“願四海以鑒心,”一隻清涼的手掌,扯住少年的衣袖。
“縱神人之途,艱難險阻,荊棘遍地,”他緊緊交纏著龍府公子的掌心。
“也坦蕩前行,此生與共。”他念完最後一句。
兩個男子用力地叩了下去,似是這一扣,定了萬年的姻緣算計,似是這一拜,拜定了前世今生,刻下了三魂七魄,寫下了彼此的姓名。
從此,不棄不離。
作者有話要說:
是甜甜的一章。
第58章 無衣(四)
沈約扶著龍君走到床邊,這簡陋的洞房花燭,卻也難掩男子的曼妙身段,與如蘭似麝的香氣。
他顫抖著手,輕輕挑起那張遮住了佳人面容的錦帕。
露出一張星眸點點,燦爛如許的容顏來。
他看著一陣陣的發愣,光是對著這張臉,他便有幾分心跳加速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