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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如今,你覺得在水府過得不稱意,你便和我回雲雨之鄉得了。”駿台公子從一旁抓了一枚水府特供的水果,放在嘴裡大嚼特嚼。

  見得對面的少年紋絲不動,只是緩緩落了一枚黑子,倒是有點自討沒趣。

  “龍君一家上下,就連東君也罷,說得並不是歪理,只是有些刺耳。”沈約琢磨了一下措辭,輕聲道。

  駿台望了一眼,略顯晦暗的天外,遠遠地可以看到正燈火通明的一側殿堂。

  他又抓著棋子,在棋盤亂點。

  “不帶你這麼下棋的,”駿台公子將棋盤一拂,沒了興致。“龍君都沒說什麼,你先行計較上了。”

  “我若是攪得他家四宅不寧,我於心不安。”沈約撿起被駿台掃落的棋子。

  “駿台,”沈約輕聲叫了一聲。

  “啊?”紫衣公子沒好氣扭過頭。

  沈約笑著說道:“這時候,我才覺得你算是個紈絝子弟。”

  “去你的。”駿台半靠在椅子上。“我總覺得這趟私學,長久不了了,不知到時候一別,你我,還有龍四那個瘋丫頭,什麼時候還能一見?”

  沈約伸開雙臂,笑著說道:“他們總說什麼神人之隔,如萬仞爾,我有生之年,便要上碧落探黃泉,看看這天地之大。

  到時候,總有相見之日。至於龍四,我家便在水府邊上不遠的小城,怕是可以常見罷。”

  駿台捉了一枚棋子,言談如許,似是告誡:“凡人一生,只可步入龍宮一回。”

  沈約默然。

  “此去人間,若有人喚你姓名,你可回頭否?”駿台問道。

  “不回。”沈約喃喃道。

  “龍四喚你,如何?”

  “不回。”

  “那若是龍君呢。”駿台輕聲問道。

  沈約望著漸漸灰暗下來的天空,眼底光芒流轉。

  “不回。”

  他從易水宮中緩緩步出,遠處傳來風聲,他手腳並用,攀上水宮的屋頂。坐在琉璃瓦前,緩緩合上雙眼。

  若是你喚我回去,我是回與不回?

  沈約的眼底浮現出那張臉來,兩個人的身影交纏在少年的眼底,揮之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總是比較遺憾吶。

  第28章 漢廣(六)

  琉璃磚瓦,珊瑚玉碑,水宮甬道之上。

  有人踏在一塵不染的通途上,他腳程飛快,似是山野里的猿猴,可正當這時,身後遠遠傳來了男孩兒的叫喊。

  那個麻衣布鞋的少年卻充耳不聞,他抿了抿嘴,像是下了個什麼決定,一咬牙,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甬道盡頭。

  ……

  “喂喂喂,駿台,今日又要演武,你怎麼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兒,對了,沈約人呢?還睡著呢?”

  後龍捏了捏自己日漸肥胖的小臉,風風火火地奔過走道。

  忽然,他看著駿□□自從易水宮方向行來,不由得念叨道。

  水宮眾人皆知,就在前幾日,不知為何,本來歡天喜地,搬回了別院的沈約。不知出於什麼緣故,又跑去了駿台公子之處宿居。

  一時之間,學堂之內,風言風語,各種言論,不脛而走。

  其中羲和那伙人言語最凶,說的是沈約行的乃是朝秦暮楚之事,與駿台公子,龍蕊公主都有些不清不楚。

  這等下流的言論,雖然被龍四喝止,但同樣成了坊間的傳聞與談資。

  不過彼時,當事人渾然不覺,笑得璀璨,平日秉燭夜遊,觀花嬉笑都不曾缺了席。

  後龍對沈約頗有好感,沈約雖是起於山野,但卻心性堅韌,進退有度,不卑不亢;說的簡單些,在本就是滿天神佛後裔的龍府私學裡,仍能堅持下去,本就是一種了不起的本事。

  “後龍兄,你有所不知,今日,沈約大清早便跑得沒影了,還和我坦言這堂課,他便不來上了。”駿台聽得有人搭話,忙不迭地上來大倒苦水。

  “不是怕了演武了罷?之前他那麼能耐,這次怎麼不見得他威風了?”一旁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響,言談之中,卻滿是刻薄。

  駿台回過頭去,只見望舒把玩著他那柄玉骨摺扇,正領著人說著話。

  後龍倒是眉頭緊鎖,他也知道前陣子傳出了不少風言風語,但印象之中,沈約絕非會為之所動的人。

  “望舒,你個陰陽人話能不能別說得這麼難聽?”忽然,從後頭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

  只見龍四正領著她那兩個侍女從別院行來。

  她神色同樣不好,面有鬱結。

  “我道是誰,龍四姑娘從小這般伶牙俐齒,學業上倒是一點不上進,不知你那麼大把青春年少,都花在哪裡去了?”望舒聽得“陰陽人”兩字不由得眼皮一跳。

  但仍是含笑回答道。

  望舒乃是月之精魄托生於太陰神君家中,本就應當為女子,只是不知為何,偏偏轉生成了一個少年。

  這本就是天界不算秘密的秘密,龍四一句“陰陽人”倒是罵在了點子上。

  “咱們水府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管了?你望舒公子是來龍府上學的,不是來給龍子龍孫做規矩的!”龍四自小便潑辣,她龍四小姐的字典里便尋不出“妥協”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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