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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龍派修士臉色灰敗,偷偷看了眼長孫子鈞與易希辰,生怕被他們嘲笑,然而那兩人卻壓根沒看他一眼。他咬咬牙,趁著無人注意,掉頭就走,然而這一扭頭,竟看見一隻巨大的銀狼朝著雷光牆沖了過來。

  “冰峰巨狼!”

  他驚呼出聲。

  眾人轉身,只見冰峰巨狼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雷光牆沖了過來!眼尖的人很快發現冰峰巨狼的肚子下方竟藏著一個人。

  高天杼叫道:“是那個邪道!快,肖道友你快攔住他們!”

  長孫子鈞亦看見了藏在郎躍腹下的那名馭獸丹修,但他並沒有立刻出劍,因為冰峰巨狼碩大的身軀完全成了丹修的盾牌,除非把他揪出來才能不傷及他人。

  距離郎躍最近的人赫然是肖離,他所站之處正擋在了郎躍沖入雷光牆的前方,那馭獸丹修見了,尖叫道:“郎躍,撞開他!”

  然而肖離卻並沒有任何要阻攔他們的意思,不慌不忙地退了一步,讓出道來。

  郎躍衝進了雷光牆!

  耀眼的雷光擊中了這隻冰原凶獸的身體,他因為痛苦而蜷縮了一下,但他還是衝過了雷光牆!到底是半妖半魔的凶獸,身負重傷的情況下,竟也能闖入虛無海!

  而那無恥的馭獸丹修,以冰峰巨狼為盾,也毫髮無傷地衝進了虛無海,消失在眾人眼前。

  “你為什麼不攔住他們!”高天杼頓時急了眼,“你怎麼能把那個邪道和凶獸放進虛無海!”

  肖離問他:“你怕他?”

  高天杼一愣,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胡、胡說什麼!那邪道修煉妖邪之術,我鴻蒙派有責任處置他!”虛無海上方向難辨,兇險莫測。誰也不知那邪道闖入其中是為了什麼,如果他只是為了殺人越貨,埋伏在暗處襲擊他人,那其他人確實十分危險了。高天杼並非沒有這層考慮,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那就進去處置他吧。”肖離微微一笑,轉身走進雷光牆內。

  他腳步輕盈,竟如同絲毫沒有察覺到雷霆怒威的存在,那雷光對他全無半點影響。片刻後,他亦消失在眾人眼前。

  易希辰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這肖離……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長孫子鈞摟住他的肩,沉聲道:“抱著我。”易希辰立刻聽話地雙手摟住他的腰。

  長孫子鈞腳下一點,兩人亦衝進了雷光牆之中!

  易希辰只覺周遭一片強光,不由閉上雙眼。他被長孫子鈞緊緊摟在懷裡,雷火半點沒落到他的身上。片刻後,強光減弱,易希辰感到眼皮的刺激變小了,便將眼睛睜開了。

  他們已經穿過了雷光牆,到了虛無海的海面上。

  “哎,你可真是無敵了!”易希辰興奮地捶了下長孫子鈞的肩膀。修為是長孫子鈞的,所以長孫子鈞心裡有底,可易希辰心裡卻是沒底的,因此順利通過第一道關卡,還被人護得毫髮無傷,他大大鬆了口氣。

  然而長孫子鈞臉上卻有些許茫然。這個雷光牆……也太弱了吧……就沒比越小柔的雷光劍強多少啊……

  旋即,他們看到了不遠處的肖離。肖離並沒有走開,站在那裡,竟是在等他們。

  這時,高天杼抱著頭從雷光牆裡跳了出來,洪易真人亦跟在他身後走出來。高天杼愣了片刻,驚喜地大叫道:“師父!我過來了!我真的過來了!!”

  洪易真人應了一聲,喜怒未辨:“這才剛開始,你毛躁什麼!”

  高天杼不好意思地笑笑,可那股得意勁掩都掩不住。

  其他幾人卻看得清楚,方才高天杼過來的時候,他身上籠罩著一層白光,那不是他自己的靈力,而是他的師父在護著他。

  長孫子鈞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旁的肖離。

  不片刻,能夠通過雷光牆的修士們都已經過來了,出城時尚有五十人,可到了這裡,便是算上已經逃走了的馭獸丹修,也已剩下不到十五人了。這十來個人里,除去長孫子鈞與易希辰,還有那來路不明的肖離,其餘幾乎都是修真界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眾人互相看看,倒也都客氣,很有默契地一起出發了。這闖虛無界與先前取蒼雲寶劍不同,修士們並不存在競爭的關係,只要能夠到達虛無界見到虛無宗主,人人都可拜師問道。因此眾人非但不必競爭,若是行有餘力,互相幫一把自然最好,只有那連自己都護不住的人才會擔心被他人拖累。

  所謂的虛無海,並不是真正的海,“海水”即虛無,虛無籠罩了雷光牆之後的整個世界,仿佛一個巨大的混沌漩渦。虛無海上沒有太陽,漆黑中只有雷鳴閃電照亮四周。虛無之海無垠,靈力波動極強,找到靈力最強的那個方向前進,那便是虛無界所在之地。這十來人中修為稍弱一些的,根本無法分辨這強烈波動的靈力中細微的差別,因此一臉茫然地看著別人。

  “在那裡。”洪易真人指向一個方位。

  眾人都對他信服不已,立刻御劍朝著那方向前進。

  這虛無海非同小可,且不說那些無比殘暴的凶獸惡煞,光是這雷霆風暴,以易希辰如今的體質也是承受不起的,他必須時刻處在長孫子鈞能夠保護的範圍之內,因此他連劍也不出鞘,兩人共御一把劍。

  在虛無海中御劍飛行,速度極慢,或是因為虛無界限制了眾人靈力的發揮,又或是因沒有了周遭景物的對照因此才覺得速度慢,人們乘著劍,全然感受不到在外御劍飛行時的瀟灑,卻如同乘著一葉扁舟,在大海中晃晃悠悠,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易希辰已經很久沒乘過長孫子鈞的劍了,他從後面抱住長孫子鈞的腰,將胸膛貼到他的背上。還是那樣熟悉的感覺,讓他無比安心地想要依靠這個人。他猶豫了一下,把下巴擱到長孫子鈞的肩膀上。

  長孫子鈞的身體明顯僵了一僵。好在在虛無還這種地方,他必須小心御劍,因此注意力被分散了大半,洪荒之力作祟得比較有限。

  周遭的人注意到他二人的親密,只做他們是一對道侶,也不好說什麼。

  易希辰小聲道:“子鈞,你說那隻大狼到底想幹什麼?”

  長孫子鈞微微搖頭。

  奴契這個東西,它不同於魔蠱。魔蠱是會侵蝕中蠱人的神智,時間久了,人活著也和死了沒什麼區別,完全成了一個受人擺布的傀儡。這傀儡有多厲害,就完全看操縱傀儡的人了,就算一位當世大能被人製成了傀儡,如果操縱傀儡的是個小娃娃,那大能也就只有小娃娃的本事了。而奴契,它的本質是一種契約,定契者向被定契者下達指令,他有很多手段逼迫被定契者聽從他的指令,譬如讓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但是他並不能完全控制被定契者的神智,因此如何完成指令,被定契者是有自己的思考的。因此如果被定契者稍微聰明些,一些不願執行的指令也是能夠想辦法敷衍過去的。

  而郎躍的做法,卻並沒有給他們他在敷衍的感覺。就譬如說這闖虛無海,郎躍重傷未愈,若他不想闖,他就一定可以闖不進來。可他還是拼著性命……

  長孫子鈞道:“待找到他們,我闖入他們的識海一看便知。”

  易希辰點點頭:“若能知道他們的奴契和替死術究竟是怎麼下的,或許能找到解法。”

  這易希辰和長孫子鈞再聰明,像這種真正的邪門歪道他們從來沒研究過,自然不了解。他們只知道,所有的靈契都是綁定靈魂,所以即便他們殺了那馭獸丹修,也不能完全解除契約,只有那馭獸丹修魂飛魄散,契約才會解除。可那馭獸丹修最陰險之處在於他不僅給妖獸們下了奴契,還下了替死術,想要殺了他,那些可憐的妖獸都會死在他前頭。想要破解一種邪術,他們首先得了解它正說著,在他們不遠處的一名劍修突然從劍上翻了下去。

  “啊!”有人發出慘叫,“我被抓住了!”

  他周圍什麼也沒有,卻像是中了邪一樣手舞足蹈地掙扎,仿佛在與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搏鬥,模樣很是滑稽。

  但是沒有人笑的出來。

  易希辰猛地收緊了摟在長孫子鈞腰間的手,語氣還算鎮定:“好像有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

  長孫子鈞道:“抱緊我,別鬆手。”

  他們腳下所踏的蒼雲寶劍突然泛起火光,易希辰立刻感覺抓在他腳踝上的手無形之鬆開了。

  “是惡煞!”洪易真人猛地向下俯衝,接住了方才墜劍的那名劍修,道,“火!”

  惡煞無形,是由曾殞身在虛無海中的人們留下的煞氣所化成,它們沒有靈體,沒有自己的意識,只有與生俱來的對活物的敵意,它們唯一會做也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掠奪生命。因為無形,所以劍斬不斷殺不死,它們唯一的弱點就是怕火。

  眾修士們急急忙忙念起法訣,若是火靈根之人倒還好些,有些人還沒來得及召火,就已被惡煞從劍上拽了下去,墜入虛無。

  大多人已自顧不暇,行有餘力的人雖已盡力幫助他人,可惡煞數量之多,任誰也無法護住所有的人。

  洪易真人忙得焦頭爛額,接住了兩名墜劍的劍修。他抬頭一看,頓時臉色驟變,失聲叫道:“小心!”

  突然一團火在高天杼背後燒了起來,高天杼猛地回頭,深色慌張。他剛才感覺到一個很大的力氣在把他往後拽,他心道不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覺身後一燙,那股力量便消失了。

  他一臉茫然,是誰救了他?

  洪易真人飛了上來,向長孫子鈞拱手道:“多謝小友援手小徒。”

  長孫子鈞淡淡道:“自己小心。”

  高天杼得知援手他的人竟是長孫子鈞,神色不豫,訕訕道:“歪打正著的吧……”

  易希辰被長孫子鈞牢牢護著,惡煞不敢近他的身,他空出手來,見誰捉襟見肘,能幫的也儘量幫上一把。雖說他的火靈力不強,好歹聊勝於無,倒也讓兩名陷入困境的修士喘上一口氣來。

  易希辰正尋找有誰需要幫助,卻見肖離負手立在一旁,極是瀟灑。竟然沒有任何惡煞襲擊他,而他也沒有要援手任何人的意思,就只是袖手旁觀。

  易希辰蹙眉。他越發看不懂肖離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初時見他笑容友善,又援手大狼,還以為他是個心善的得道高人,如今看來……也並非說他是個惡人,只是他似乎對善惡與情義都看的很淡,那時援手郎躍,倒像是一時興起之舉。

  惡煞的數量越來越多,這裡簡直成了一片惡煞海,人們越來越顧頭不顧腚,每個人都同時被好幾隻無形的手拉前扯後。修士們不斷召火,可這虛無界中靈力本來就受了限制,火雖然能擋得了一時,但禁不住越來越多的惡煞那強烈的煞氣,火光總是持續不了一會兒就熄滅了。有餘力幫助他人的人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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