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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頤有點發懵,心裡想著他又在自說自話,她這不還沒同意跟他回宮呢嘛,嘴上卻很誠實,問道:“那我是誰?即便換了身份,我的臉又不是畫皮,別人是認得出我的。”

  “認不出來。”他笑得十分古怪,狹長的眸子略略彎起,“念頤,朕說你是誰,你便是誰。”

  她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該高興一下,他這麼任性專橫,仿佛把前路都鋪平了,是不是只要她自己有了新身份,今後就可以在後宮橫行無阻了?連太后也不能再以“叔嫂”為名多加干涉,把她自己家的人使勁往後位上推,須清和分明就一丁點都不喜歡梅初吟。

  說起來,須清和才登基不久,眼下仍舊在國喪期間,老皇帝去了,誰家也甭想辦喜事。如此說來,便是這樣耗下去梅初吟也耗不起,她今年就已經算是老姑娘了,再過三年?做不了皇后可怎麼辦,哪家的爺們兒喜歡老菜皮。

  “你笑什麼?”

  “我在笑嗎?”念頤摸了摸自己嘴角,嘿了聲,心情奇異地好轉。只要須清和在身邊,只要他真心喜歡她,任何的險阻都不再是險阻,他們可以一起努力一起克服。

  他搖搖頭,朝她伸出手,她沒有立時把手搭上去,“要做什麼?”

  須清和不回答,只往皇宮的方位挑了挑眉,念頤心領神會,卻不想輕易答應他,故意為難地道:“看不懂,我又沒有答應你,你怎麼以為我一定要跟你走。”

  “是麼,我也不記得給過你選擇的權利。”

  他說著微微莞爾,眸光溫熙,觸及到的每一寸皮膚都好像沐浴在隆冬的陽光里,“把手給我。朕牽著你一輩子,只有我們兩個人。”

  念頤砸吧著下唇,想要矜持也裝不下去了,他說話實在太肉麻,自己都不覺得麼?

  可惜她很吃這一套,抿著唇裝腔作勢地把手放了上去,“握緊一點,說不得哪一日我就喜歡別人了。”

  “皇宮裡只有太監。”須清和道,聲氣平和。

  她的手涼涼的,他包住呵氣,未幾略微攢起了眉道:“這樣的天氣,在屋子裡也別穿的這般少,處處讓人操心。”嘴唇卻若有似無碰到她的指尖。

  念頤不爭氣地暈紅了臉頰,撇撇嘴一時沒出聲,想了會子才道:“我又不是男子,男子陽剛,女子屬陰,你是暖的,我是涼的,你是熱的,我是冷的,都像這樣式,這叫做互補。”順嘴又道:“所以人和人得成親。”

  “......你就是,這麼理解的?男女之事也是這樣想的麼?”他好奇,低頭看她表情,恰巧撞上她看向他的視線。

  天雷勾動地火似的,不知怎麼,念頤急急地看向別處。男女之事男女之事,他竟然不要臉地說出來了,當著她的面,還問她的意見???

  “我沒別的意思,”須清和若有所想,眸中綻出非同一般的光彩來,“你能這麼想真是極好,我害怕不知道以後怎麼跟你解釋,我......”

  他居然也有狀似羞赧的時候,輕咳一聲,面上虛紅片刻,突而滿臉正色地道:“念頤,三年我怕是等不了,還在想怎麼同你開口。”

  這還叫沒別的意思,真有什麼意思得是什麼事呀——

  她吞了吞口水,把領口緊了一緊,聲如蚊訥,“現下是國喪,你是皇帝,哪有帶頭想那個的?”不害臊,臭不要臉......

  他不曾聽清她說了什麼,心中卻自有主意,滿意地攬住她的肩膀,“好,回宮再說。”

  ☆、第78章

  一株老梅叫雪壓彎了枝椏,實在撐不住了,撲落落的雪塊便往下掉,雪地上凸起一座堆疊起的小山,院中下人搓了搓手,提著掃帚出廊掃雪。

  海蘭亦是冷得縮手縮腳,守在門外細聽屋裡動靜,她知道自家姑娘的脾氣,便是有點兒什麼邪火,叫人哄兩句也就過去了。何況今時不同往日,彼時須清和還是承淮王,如今卻是一國之君,掌天下生殺大權,莫說姑娘自己,便是整個襄郡侯府也不過是帝王指尖一粒微塵,說處置就處置了。

  在海蘭看來念頤還真應該事事順著皇帝才好,念頤卻沒有想那麼許多,同自己心悅的人在一處,哪裡有閒暇鬥智鬥勇,畢竟,她也沒那個智力精力和他攪纏。

  房門忽然開了,海蘭一肅,見是皇帝走了出來,她打量他的表情,卻看不出什麼。也是,什麼都寫在臉上那是她們姑娘。

  海蘭福了福身,不知自己該不該進去,須清和斜她一眼,道:“進去罷,為你們姑娘換身鮮亮些的衣裳。”

  海蘭連連稱是,低著頭正待跨過門檻,走到台階下的須清和卻折回來半步,他仿佛在預防著什麼,“你們在房中,無事不要出來......”微一頓,“罷了,當朕沒說。”言畢大步流星走入院中,也未執傘,雪花如棉絮墜在他烏黑的頭髮上,漸迷人眼,轉眼就出了院落。

  完全瞧不見須清和的人影了,海蘭才鬆了口氣,進門後急忙返身關上,連門閂都□□去。

  她心裡奇怪,看皇上適才的樣子,怎麼好像還擔心她們姑娘出么蛾子溜掉似的,難道她真有這個打算,被看出來了?

  海蘭懷疑地步入內屋,一眼就看見她們姑娘蹲在楠木衣櫥前翻找的側影,那份熱切,仿似整個上半身也要埋進去。

  “姑娘?”海蘭也蹲下,“在尋什麼,還是我來罷......”

  “你可來了,”念頤側首這才注意到海蘭進來,拍拍膝蓋直起身道:“快幫我看看,我穿哪一件才會和麒山王妃有些相似?這鄭氏常年臥病在床,我來這麼久也只是見過她一兩面而已,”她表情幽怨,“麒山王妃病中素麵朝天,衣裝清雅,你卻看我這柜子里,張張揚揚的,花紅柳綠,不合適,委實不合適。”

  海蘭被這一溜下來的話弄懵了,“什麼緣故,姑娘為甚麼要學麒山王妃?”

  這就要問須清和了,他說會給她安排一個全新的身份,她以為會是什麼,結果竟然同本應八竿子打不著的麒山王府扯上了。

  他說今後啊,她便是王妃鄭氏的遠親,名兒都有了,喚作鄭馥妤。

  念頤不禁懷疑麒山王是怎麼願意答應的,便是麒山王答應,鄭氏又怎麼樂意呢?當今太皇太后就出自鄭氏,當年太皇太后還是太后的時候,一手養大了麒山王須清曜,鄭氏是想扶植麒山王做皇帝的,因緣際會之下未能如願。

  不過,如今須清和稱帝,宮裡太皇太后想必忌憚他......

  這麼一想,其實鄭氏賣個人情也在情理之中。

  念頤突然對須清和心生敬佩,他這主意不是臨時興起,看來是早就打算好了。她今後背靠鄭氏,在宮裡有太皇太后“撐腰”,也因為“鄭馥妤”的出現,鄭氏無異於吃下定心丸,不必惶憂太皇太后哪一日去了鄭氏便要面臨滅頂之災,最受益的人還是她自己。

  太后雖然是太后,卻也不能不給太皇太后面子,處處搞針對。

  念頤在梳妝檯前坐下,眼瞳失焦,呆呆望住銅鏡里的人影。想通了這些,她開始擔心須清和這麼做不怕他母后惱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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