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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發個簡訊通知我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一陣沉默。

  “殿下。”謝朗嗓音飄忽,幾乎破音:“您已經化形了,現在,您不需要我了。”

  “需不需要你,我自己清楚。”陸子遙嗓音從未有過的冰冷:“是你不需要我了吧?謝朗。”

  “我需要的,你給不了。”謝朗閉上眼:“我已經跟你說了,我的圈子你進不了,我不想有一天讓你覺得噁心,讓你飯都吃不下,趁一切還沒有變味,好聚好散吧……”

  我的小先生。

  “你要什麼我給不了?”陸子遙眼裡滿是戾氣:“什麼圈子我進不了?學霸圈?物理學術圈?走著瞧吧謝朗,等你回皇家學院,我跳級陪你考一場。”

  電話忽然被謝朗掐斷了。

  寧大食堂,謝朗冷著臉穿過擁擠的人群,衝出食堂,找到沒人的角落,緩緩蹲下身,捂住臉,肩膀微顫。

  為什麼初戀會愛上一個幼稚鬼?

  這該死的貓生。

  **

  以為龍崽這一次會徹底放過他。

  然而,貓咪低估了幼稚鬼的好勝心。

  第二天一早,龍崽就給他發來一張照片,內容是一道難度較高的物理題,下面還有某幼稚鬼的挑釁:“會麼?”

  謝朗:“……”

  第七十五章

  一次次燃起希望卻又被破滅, 謝朗實在經受不住更多次折磨。

  遇見陸子遙之前, 他一度逼迫自己屏蔽一切情感, 遇見陸子遙之後,封閉的心一點一點被強行撬開,他無法抵抗, 最後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或許是在黑暗裡徘徊太久, 遇見溫暖的太陽, 就迫不及待將自己壓抑多年的感情全都獻上。

  靠近了才發現,太陽不想要他所有的愛,可他就算抽筋挖肉, 也沒法把那部分感情剔除出去, 再靠得近了, 只會被嫌惡、被灼傷,被再次丟棄在黑暗裡。

  所以他選擇徹底疏遠陸子遙。

  做得並不那麼絕,不然以龍崽地性格,一定會衝來寧京找他理論,只能一步一步來。

  龍崽的信息,他兩三小時一回,然後拖到一兩天回復, 電話儘可能“漏接”。

  再心大的人, 也不可能不明白這其中的意味, 終於, 三個月之後, 陸子遙不再聯繫他了。

  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痛不欲生還是鬆了口氣?

  很奇怪, 好像都有。

  寧大的生活很輕鬆,作為交換生,謝朗歸屬於皇家學院,所以仍舊免學費。

  得知謝朗提前上大學,在寧大讀書,還拜師劉明秋,爺爺奶奶和大伯一家都來學校看望他,還讓他不用擔心學費和生活費,一切都讓他們大人承擔。

  連一向冷淡的大伯母對他都熱情多了,第一次像真正的親人那樣,給他準備生活用品,像對待兒子般,囑咐他生活上的方方面面。

  親戚們不再提起他的母親和養父,巴不得他和媽媽那邊徹底斷開關係。

  以後他這個寧大高材生、劉明秋的關門弟子,就真正算是謝家人了,說出去光耀門楣。

  坦白地說,謝朗並不覺得欣喜,他本就心思敏感,從前一直覺得,爺爺奶奶有苦衷,大伯擠不出時間關心他,才把他丟給媽媽,也想讓他得到母愛。

  如今看親戚們態度徹底轉變,上趕著要他跟陳家撇清關係,歸為謝家,謝朗漸漸明白過來,原來大家從前一直把他當成拖油瓶,出錢不出力,已經仁至義盡了。

  人果然是得自己有了能力,別人才會真正把你當回事。

  窮酸的感情,仿佛一文不值。

  稍有些感慨,但謝朗覺得這是人之常情,並不怪罪爺爺奶奶,畢竟自己的親媽也就那樣。

  如今自己出息了,他下定決心努力孝順回報爺爺奶奶和大伯,這世上也沒其他人需要他了。

  大伯得知他免除學費後,硬要塞給他一萬元,當作一學期的生活費。

  謝朗卡里還有兩萬塊出頭,夠他過一學年的,所以沒肯收大伯的錢。

  他覺得自己可以半工半讀,加上這筆存款,生活幾乎算寬裕。

  13塊的罐頭一天都能吃三瓶,是只土豪貓了。

  然而事實比他想像得更不可思議——

  上學期結束後,寒假在劉明秋老師的科研所,謝朗參與了一個醫療輔助器械的項目,干一些打雜的事情,例如檢測器械運行衝突,沒什麼技術難度。

  事成後,謝朗以研究員的身份,獲得了研發獎金分紅,一次性稅後打到他卡上,一萬六千八百多的巨款!

  他以徒弟的身份給劉明秋老師打雜,所以本就沒打算收錢,更何況自己完全沒參與重要的研發工作,光是打雜一個寒假,就拿到這麼多錢,實在太多了,從前暑期打工兩個月,都掙不到零頭。

  謝朗很沒底氣,跟劉明秋老師一起吃飯的時候,主動提出要退還獎金。

  可把劉先生給笑死了。

  劉先生問他想退給誰。

  集體項目獎金,財務那頭是按參與人員級別分配的,這一萬多塊退回去,還得分成幾十份,按級發給科研人員,每個人幾十到幾百塊不等,這不是開玩笑嘛。

  謝朗聽後窘迫極了,劉老師笑著安慰他:“謝朗,你得清楚你現在在跟的科研團隊是什麼級別的,要大氣一些,你已經不是個窮酸學生了。上個月,皇子殿下跟我說,你父親早逝,繼父暴戾,自幼吃了不少苦,殿下讓我多關照你的生活,多包容你的脾氣,我當時就拒絕了。我說我對我手下的人一視同仁,不可能格外照顧你,現在倒好,你拿你應得的那份酬勞,搞得好像是我給你開小灶,叫外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劉明秋對皇權低頭了。”

  “對不起,老師,我去下洗手間。”謝朗聽見“皇子殿下”四個字的時候,心就猛一咯噔,後面的話聽了一半,鼻子就酸了,怕在老師面前哭崩,紅著眼眶起身逃跑。

  劉明秋並不知道這孩子跟皇子目前的關係狀況,以為兩個孩子還是關係很好的同學,所以看見謝朗淚汪汪的眼睛時,有點懵逼,還琢磨自己是不是哪句話說得難聽了。

  謝朗好不容易穩住情緒,回到餐廳,眼睛紅紅的,說身體有點不舒服,劉先生讓他回去休息了。

  寒假裡,寧京大學的宿舍不開放,謝朗在研究所附近租了巴掌大的小公寓,沒又室友,可以放肆地發泄所有情緒。

  翻出手機,把龍崽從前發的信息一條一條看一遍,再去看從前拍的照片。

  他跟陸子遙沒有合照,只有在伊撒羅避難的時候,去當地一些古堡遊玩時,他讓陸子遙把遊客區攤販的特色盆栽捧在手裡,方便他拍照。

  當時的謝朗,沒想過會有永別的一天,所以很認真的在拍盆栽,沒在意龍崽,多數照片裡只有龍崽的下巴到胸口部分。

  只有兩張拍到臉,其中一張里的陸子遙低頭垂眸,不耐煩地盯著手裡丑唧唧的盆栽。

  另一張的龍崽卻在笑,抬眼對著鏡頭後的貓咪笑,笑得很燦爛。

  龍崽每次對他笑的時候,都溫暖的仿佛要把尾巴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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